“小螃蟹,你幹什麽?”謝予卿揉著腰,不解道。
解雨火冒三丈道:“你給我出去!”心裡不斷提醒自己:“這事不能這麽算了,得將那呆瓜冷落一番!”
“我哪裡惹你生氣了麽?”
“哼!你沒有!”解雨賭氣道,“本姑娘……嫁給你,簡直瞎了眼!”
謝予卿無奈道:“那……那是權宜之計!”
“你走!”解雨覺著自己是對牛彈琴,隨手將木棍扔到謝予卿身上。
謝予卿倉皇逃了出來。不知哪裡冒犯了解雨,莫非自己昨日做了不該做之事?
正午,龍岩父女回來。
龍岩笑道:“謝兄弟,昨夜感覺如何?”
“龍岩大哥,你就莫取笑我了!清晨不知怎地惹惱了小螃蟹,正在氣頭上呢。”
“嘿嘿,這事俺就幫不上忙了!”龍岩拉著謝予卿附耳道:“謝兄弟是不是不行?”
“什麽不行?”謝予卿愣了。
龍岩邊說邊比劃:“咳咳!昨夜,你們兩個,就是那個啊?”那著急模樣,差點把謝予卿逗笑了。
謝予卿聽明白龍岩所指,不禁紅了臉。莫非解雨嫁給自己,乃是真心實意?不可能!自己與她相識兩個余月,雖然相處融洽,也不至於到了談婚論嫁地步!何況自己武功不如她,怎會入她法眼?罷了,還是莫要癡心妄想了!
謝予卿卻不知,解雨正在床上思考同樣問題。莫非是本姑娘主動過頭了?聽人說當今男子不好輕浮女子,本姑娘得矜持!對,就是矜持!
謝予卿站在屋外,小聲道:“小螃蟹,該吃飯了!”
屋內一片寂靜。
謝予卿又喚了兩遍,依舊沒有回應。
謝予卿不得已進屋。“小螃蟹,你是不是生病了?”
解雨板著臉道:“哼!你才生病!”
“趕緊起來吃飯,大家都等你呢!”
“不餓!”
“那好罷!”謝予卿說罷轉身離開。
解雨暗自生者悶氣。就不知道端來喂本姑娘?哼!嫁給你之前整日伺候著,嫁了之後不管不問,當本姑娘是什麽人!
謝予卿哪裡知曉解雨心思,隻覺她忽冷忽熱,難以琢磨。
龍岩問道:“怎麽不見你娘子?”
“她……她說不餓。”
“你們是不是鬧別扭?”
“沒……沒有。”
龍岩一臉不信,道:“才成親就這樣!謝兄弟,你要好生反省了!”
“我也不知哪裡錯了!”
“聽俺一句勸,好好給你娘子道歉,哄一哄就好了。”
“好罷。”
謝予卿端著飯菜進屋,解雨瞅了一眼,沒有出聲。
“小螃蟹,我知道錯了!”
“錯在哪裡?”
“不知道。”
“出去!”解雨沒有看謝予卿,端起碗自顧自吃起來。
謝予卿心知又碰了壁,灰頭土腦走了。
夜裡,謝予卿躡手躡腳進屋。
解雨柔聲笑道:“鬼鬼祟祟!還不趕緊過來?”
謝予卿不禁問道:“你還是小螃蟹麽?”
解雨強忍笑意:“你說呢?”
“小螃蟹,你到底怎麽了?”
“少廢話,睡覺!”
“不睡了!”謝予卿心底暗暗升起一股火。
“隨你!”解雨說罷蒙頭便睡,心裡卻樂開了花。原來那呆瓜也會生氣!讓你也嘗嘗,惹本姑娘悲慘下場!
隨後將近一個月,
解雨一直忽冷忽熱。謝予卿如履薄冰,如坐針氈,那滋味甭提多難受了。 直至除夕那夜。
解雨忽然低聲道:“相公!”
謝予卿嚇了一跳,忍不住打量解雨。
“今日除夕,相公可有話對我講?”
“小螃蟹,你不要戲弄我了,有話好好說。”
“沒趣!”解雨徑直走到窗前,黯然道:“我想家了!”
“你腿傷已好,要不咱們明日啟程?”
“我不敢回家……”
“怎麽了?”
“若我要你陪我一起回家,你敢不敢?”
“我……”謝予卿不禁沉默。
“當初是你,要我嫁給你,如今卻又不管不顧!”
見解雨似乎不悅,謝予卿驀地心喜,原來解雨竟對自己有意。可是想到還有淚竹,不禁陷入兩難。“小螃蟹,若我告訴你,我與淚竹姑娘早已立下承諾,你作何感想?”
解雨聞言,心驀地一痛。原來,他早已心有所屬,自己這算什麽,難道給他作小?這三個月,原來所托非人,自己仍想著帶他去見娘親。
“解雨啊解雨,你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解雨痛罵自己片刻。隨後收拾心緒,嫣然一笑,道:“本姑娘一直逗你玩呢!沒想你竟當真了,哈哈哈,笑死本姑娘了!”
謝予卿聽了,心裡沒由來一陣失落。不知解雨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好了,你就盡情嘲笑我罷!能討你開心,是我榮幸!”說罷,邁著沉重步伐,徑直去往樓外。
謝予卿臨走前那一句,解雨聽懂了。眼角淚水打著轉,終於,不堪重負紛紛墜下。本姑娘不是刻意要傷害你,你就恨我罷!從此以後,我不再煩你了!
謝予卿在寒風中坐了一夜。清晨,卻像什麽事也沒發生,照常叫喚解雨起床。
吃過早飯,謝予卿道:“新年初一,新的開始。小螃蟹,咱們該出發了!”
“哎喲!”解雨走了兩步,卻重重摔倒在地。
“小螃蟹,怎麽了?”謝予卿猶豫片刻,仍舊伸手將解雨扶起。
“不知怎麽,腿突然疼了!”
“你別亂動,我去請苗醫來!”
看著謝予卿慌張模樣, 解雨擺擺手道:“不必麻煩了,這會沒那麽疼了!”
“那咱們再待些時日?”
“嗯。”解雨點點頭。
一個月後,解雨拉著謝予卿向龍岩父女道別。
“謝兄弟、解姑娘,何不再待些日子?”
解雨抱拳行了一禮,道:“龍岩大哥,謝謝你照顧我們夫婦二人。”
“解姑娘言重了!俺們山野之人,招待不周!”
“龍岩大哥,這四個月多有打擾。”謝予卿從懷中取出兩張交子,雖然皺皺巴巴,上面落款依舊可見。“這是二百兩,還請龍岩大哥莫要推辭!”
龍岩這輩子不曾見過如此多錢財,當場愣了。半晌回過神,擺手道:“謝兄弟,這錢俺不能要,你們路上還需花銀子!”
“龍岩大哥,你若推辭,小弟心裡會過意不去!”
“龍岩大哥,我們此去,不知何日再見!你就收下罷,不然我夫婦二人一生寢食難安!”
“好罷!”龍岩接過交子,衝二人道:“等我片刻!”
過了一盞茶,龍岩返回屋內,手中提著一把無鞘古樸長劍。只見劍柄長滿青苔,劍身卻筆直鋥亮,散發森然寒光。“這把劍,是俺爹以前在龍門溪撿到的,放了二三十年不曾生鏽,就贈給謝兄弟防身!”
謝予卿接過長劍,入手挺沉,不禁心生愛慕。“那小弟卻之不恭了!”
龍岩咧嘴一笑:“哪裡的話!謝兄弟肯要,俺高興還來不及!”
謝予卿抱拳道:“龍岩大哥,那小弟就此別過!他日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