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何勞貴大喝一聲。心中卻不禁犯難,對方似乎是憑借渾厚內力傳音,功力顯然在自己之上,而楊花此刻受傷,二人合擊之術多半發揮不出平時五成水準,是否要厚著臉皮向程長老求助?
程長老卻悄無聲息出現,仿佛料到何勞貴心中顧慮,遞給其一個眼色,似乎在說“放心罷”。
那聲音卻突然沒了動靜。謝予卿思索片刻,隻覺著有些耳熟。
程長老聲如洪鍾道:“閣下何必藏頭露尾,是條漢子就出來露個臉!”
回應程長老依舊是一片寂靜。
“不好!”程長老暗道一聲,隨即閃身而出。
何勞貴緊步程長老後塵。楊花看了一眼謝予卿,神情複雜。抓起地上斷麻繩中最長一截,隨手一拋利用巧勁將謝予卿雙手捆住,順帶打兩道死結,自己則緊握多余一段麻繩拽著謝予卿走。
耽擱片刻,楊花、謝予卿來到此前所處宅子。卻見鳳簫縈手持玉簫站立,其身旁則是一道青色身影。定睛一看,那身影竟是千凰樓遇到那位離道人。而兩人身旁七零八落躺著幾具屍體。程長老、何勞貴二人虎視眈眈,卻沒有行動,似乎對峙時間不長。
“閣下好手段,不聲不響除掉本教弟子!”程長老見楊花捆著謝予卿過來,似乎有了底氣。
離道人不屑道:“哼,邪魔外道,殺掉也是為武林除害!”
謝予卿聞言,不禁對離道人印象有所改觀。
“好,本長老倒要會會所謂名門正派!”程長老不禁惱怒和肉痛。殊不知離道人殺掉那幾名弟子有兩人是其心腹,此次帶出來執行教主所交代任務,實則為了積累功勞鋪好後路。
何勞貴卻不知程長老平日謹小慎微,為何今日大動肝火。哂笑道:“程長老不必動怒,怎們手頭有人質,量他也沒這個膽量!”
離道人似笑非笑道:“哦?陰陽教這些年莫不是過得太安逸,想找不自在?”
程長老思索片刻,道:“閣下總該亮個名號罷?”
“離道人。”
“乾道人與閣下是何關系?”程長老神色驟變,追問道。
“呵,陰陽教竟然知道我師兄名號!”離道人不屑道。
程長老面色凝重道:“既然如此,本長老賣你一個面子!放了他,怎們走!”
何勞貴不解道:“程長老,那不過是個落寞門派,何懼之有?楊花被這小子吸走真氣,怎可輕易放人?”
程長老道:“何尊使,你若不服便上前討教幾招,本長老可不想招惹麻煩!”
鳳簫縈見狀,催促道:“算你們識相,還不趕緊放了謝兄!”
何勞貴見程長老作壁上觀架勢,心中甚是鄙夷,卻沒有進一步行動。楊花無奈松開手中麻繩,咬牙道:“這個梁子今日結下,老娘認栽!這兩小輩日後可別落單了!”
離道人淡淡道:“那閣下不妨試試!這小子已是半個道門中人,下次指不定誰收拾誰?”
楊花指向門口道:“哼!三位請自便!”
離道人隔空一揮手掌,震斷謝予卿手上麻繩,丟下一句“跟我來”便大步邁出,鳳簫縈拽住謝予卿緊隨其後。留下程長老三人面面相覷。
天蒙蒙亮,二人跟隨離道人來到一座破舊亭子。離道人徑直坐在石凳上,沉聲道:“你二人膽子不小,跑來江城作什麽?”
謝予卿才對離道人有些許改觀,又被其嚴厲神情震懾,一時不敢言語。
鳳簫縈答道:“前輩,
我們來此尋找慕顏姑娘!” 離道人呵斥道:“哼,就你們那點不入流功夫,也敢趟這渾水?”
鳳簫縈爭辯道:“怎麽不入流了?先天之下本姑娘就沒怕過!”
離道人挖苦道:“那你二人又如何被擒?”
鳳簫縈想到曾被幾名嘍囉設計抓住,不禁臉紅道:“那是……是本姑娘中了敵人奸計!”
“罷了,鳳簫荀女兒由他自己頭疼去。”離道人說完,衝謝予卿道:“小子,若不是鄙人派人暗中留意你二人行蹤,你們早沒命了!”
謝予卿怯生生道:“謝……謝前輩!”
“道門可沒有收結巴門人這一傳統!”離道人微微皺眉,“你這徹頭徹尾書生氣,若不及早扔掉,日後在江湖行走少不了吃虧!”
鳳簫縈搶先說道:“謝兄不是結巴,他只是膽怯!”
“膽怯?”離道人皺眉道,“入了江湖哪還有膽怯可言,難道遇到敵人便跪地求饒?小子,你須謹記,江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誰拳頭厲害誰說了算!”
謝予卿低聲道:“前輩,我記住了。”心底卻在想,江湖有那麽凶險麽?
“前輩,你這番話聽著可不像道門之人!”鳳簫縈嬉笑道, “對了,差點忘了前輩加入了香花樓。”
離道人瞪了鳳簫縈一眼,道:“哼!鄙人在香花樓不過是一掛名長老,想走就走,少拿此事編排鄙人。”
鳳簫縈道:“原來如此,看來是本姑娘錯怪前輩啦!”
離道人盯著謝予卿,鄭重道:“小子,此次鄙人以道門之人身份,求證你是否乃我師叔傳人,並不會傷害你,你可願意?”
謝予卿想到此前鳳簫縈兩次試探以及吸走楊花真氣之事,心中亦是好奇,於是說道:“前輩,我願意。”
離道人也不多言,探出雙手握住謝予卿一雙手腕,暗自運轉天玄功。三道溫和真氣進入謝予卿體內,卻並沒有直接匯入其丹田,而是分別經任、督、衝三脈遊走,一路暢通無阻同時交匯於丹田。謝予卿頓感神清氣爽,丹田中竟不自覺分出三道微弱真氣,自行依照離道人三道真氣路徑運轉。
“果然如此!”離道人不覺面露笑容。
鳳簫縈喜道:“前輩,是否有眉目了?”
離道人正要答話,驀地心頭一緊,察覺到一股淡淡殺意。猛然回頭,卻見一支梅花狀暗器竟無聲無息“飄”來。
那暗器看似緩慢,實則運用暗勁以抵消破空聲,令人不易察覺。離道人雖然有所感應,那暗器卻已距其後背不足三尺,若是避開其身前謝予卿絕難幸免。索性心頭一橫,身形驟矮,大喝一聲,從嘴中迸發一股強勁真氣。
謝予卿、鳳簫縈二人不明就裡,只聽到離道人大喝,探首看去,卻見離道人竟用牙咬住一枚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