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予卿思量片刻,覺著並無不妥,道:“這玉佩乃是一位白袍老人所贈,並不知其名姓,是否蕭公子所言獨孤老頭無從得知。”
鳳簫縈問道:“你與他如何相識?”
“這……開封城破那日,白袍老人救了我。”謝予卿想起自己幾次尋死覓活,尷尬不已,隻得一語帶過。
鳳簫縈撲哧笑道:“獨孤老頭放著城中千萬人不救,偏偏救你這怪人!他是否透露為何救你?”
謝予卿思索片刻,道:“白袍老人隻說過一句,看我順眼,隨手救下。”
鳳簫縈仔細打量一番,疑惑道:“我怎麽看你都不順眼!那你且說家中有何長輩,有何擅長?”
謝予卿自忖四書五經但凡書生略有涉獵,琴藝只是閉門學了數年不知深淺。除二者外,自己可謂是一無所長。默然道:“家中僅余我一人,一無所長。”
“當真?”
“蕭公子,在下所言句句屬實。”見鳳簫縈一臉“信你才怪”表情,擔心對方不願歸還銀兩,懇切道:“在下也對這白袍老人甚感興趣,不如透露一些,好讓在下參詳!”
“也好!”鳳簫縈思索一番,“這獨孤老頭,武功嘛,深不可測。卻性子怪異,很少與人親近。唯獨偏愛聽曲,幾乎每年到鳳凰山聽家父奏曲,說是修煉心性,我看是煉那什麽避雨訣煉傻了!世上也就那些音癡受得了他。”
“蕭公子之前說家在思邛山,這鳳凰山又是何處,這避雨訣又是何武功?”
“鳳凰山是思邛山最高那座山峰。至於避雨訣嘛,我隨口一說。聽獨孤老頭說叫什麽無為訣,不過是下雨天水不沾身,省了買傘錢罷!對了,你是否想到什麽?”
“聽蕭公子這麽一說,似乎有些眉目,只是不知是否準確?”
“快說來聽聽!”鳳簫縈頓時睜大雙眼。
謝予卿尷尬道:“在下養父似乎也是音癡,生前常結交一些酷愛音律之人。”
鳳簫縈眼前一亮,道:“你養父姓甚?”
“姓俞。”
“哈哈!原來是那個怪老頭,喜歡收集殘譜又亂搞一通!他竟然是你養父!”鳳簫縈不禁捧腹大笑。
“你既然認識我養父,怎能如此羞辱他?”
“對不住,我一時失言。我並未見過你養父,只是聽獨孤老頭和家父提起,想必他們是舊識。”鳳簫縈頓了頓,“這麽說來,獨孤老頭救你,應是刻意為之,卻不願明說。他這玉佩自是給你拿來保命,江湖中人見了多少會賣他人情。可你不會武功,為何多此一舉?這老頭真是越來越怪了!”
謝予卿一副“你且不知我哪知”表情。
“既然弄清楚了,銀兩還你。玉佩我暫且收下。”
謝予卿自是不知鳳簫縈留下玉佩意圖,心想總算將銀兩拿回來,趕緊分道揚鑣。若他知曉鳳簫縈是要拿玉佩作弄孤獨老頭,無論如何不會同意。
“對了,之前見你一心尋死,是否遇到傷心事?我既然允諾你,自然得守信,需要相助盡管說!”
“沒,沒什麽。”
“說嘛,獨孤老頭與你我都相識,這即是緣分。”
“這……不必了罷,謝蕭公子好意。”
“男子漢大丈夫,就該快意恩仇,憋在心中哪能痛快?”
“也並非什麽大事,不勞蕭公子費心了。”
“你怎如此扭捏,像個女子!我可不想有你這等朋友?”
謝予卿見拗不過他,
再推脫就真沒完沒了。於是簡要說了被逐出千凰樓之事,感慨慕姐姐為何會態度急轉直下。 “就為這等小事,也能尋死!待我助你討回公道!”
“蕭公子,這行麽?”
“怎麽,信不過我?”鳳簫縈暗想千凰樓不過一群女子和一個身法怪異刀客,有何難處?
這一路,謝予卿幾番駐足躊躇,皆讓鳳簫縈拽行,到千凰樓時已是華燈初上。
剛入前廳,竟十分冷清。卻見丘月白與慕姐姐在二樓角落相對而坐,似乎相談融洽。心中不禁失落,慕姐姐此前不待見丘月白,莫非是裝模作樣?
鳳簫縈自是不知謝予卿所想,隻道他怯場,推著謝予卿在廳中撿了一處桌子坐下。慕姐姐自是見到謝予卿進來,樓下一眾婢仆投來詢問眼神,她卻未回應,只是靜靜打量鳳簫縈。
丘月白則是起身,衝謝予卿道:“謝兄,別來無恙!身邊這位朋友是?”
“丘兄,這位是蕭公子!”謝予卿拱手道,頭卻偏向鳳簫縈。
看著鳳簫縈俊俏臉龐,丘月白嘴角微笑,道:“在下丘月白,見過蕭公子。”
鳳簫縈盯著慕姐姐,嘴上說道:“我可沒見過你!我隻想見見那位慕姑娘!”
丘月白並未置氣, 只是玩味地看著謝予卿和鳳簫縈。
慕姐姐施了一禮,道:“蕭公子,不知找奴家有所為何事?
鳳簫縈故作老成道:“逛青樓,自然是尋歡作樂,難道找你敘舊不成?”
慕姐姐淡淡道:“蕭公子這麽說,奴家可不愛聽咯。”
“怎麽,你們是青樓做生意還要挑客人?”
“不瞞公子,千凰樓女子確實有權挑客人,這是樓主所立規矩。”
“哦,隨意逐出替你解圍之人,害得他差點自尋短見,然後又與這丘公子勾搭上,這便是你所說規矩?”
“蕭公子,請你勿要有損奴家名節!”慕姐姐說罷又對謝予卿道:“對於謝公子遭遇,奴家實在深感抱歉!”
謝予卿正要開口,鳳簫縈道:“青樓女子有何名節可言!我朋友之事一句抱歉就完了?”
慕姐姐平緩道:“那蕭公子想要如何?”
“讓這位謝公子繼續留在千凰樓。”
“不可!”
聽到慕姐姐如此說,謝予卿很是失落,低頭陷入沉思。鳳簫縈則厲聲道:“有何不可?謝公子真心待你!”
慕姐姐暗暗歎氣,並未回話。
丘月白輕咳一聲,道:“蕭公子,我看你就別強人所難!”
“姓丘的,少假惺惺!擠兌走我朋友,想必是你早謀劃好了罷?”
“蕭公子,你可別冤枉我,我與謝公子可謂一見如故。”
“哼!即是如此,為何不勸說留下謝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