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肯做完筆錄後，小黑將他送出辦公室。

　盧克回憶了一下筆錄內容，對著一旁的馬修吩咐，“查查他的航班信息，核實一下不在場證明。”

　“我知道了。”

　副隊問道，“你覺得他有問題?”

　“No，感覺挺正常的，確認一下。”盧克沒有看出對方有撒謊跡象。

　但最近一段時間，微表情分析的成功率不高，保險起見還是以證據為主。

　說白了，微表情分析就是一種較為實用的調查方式，可以快速有效的辨別謊言，但準確率不可能達到百分之百。

　技能終究只是一種工具，產生的實際效果還要看使用人的能力。

　小黑返回辦公室後，盧克開始安排任務。

　瑞肯作為赫爾森的法定繼承人，他是有作案動機來的，做筆錄前，也被警方視為重點嫌疑對象。

　至於他的筆錄內容是否可信，還不能完全確定。

　可以分成兩種情況，第一種情況筆錄不可信，他撒謊了，他就是凶手。

　針對這種情況，盧克讓馬修調查對方的航班信息，就是為了確認對方是否有不在場證明，如果有不在場證明，那他就不是凶手。

　當然，他也可能雇傭殺人，這個方面也要進行排查。

　第二種可能，瑞肯的筆錄可信，他沒有撒謊，他不是凶手。

　那麽，他提供的線索就尤為重要了，警方接下來的調查重點，也將圍繞著他提供的線索展開。

　盧克縷清思緒後，直接吩咐道，

　“馬修，你再查一下瑞肯的經濟狀況是否有問題，是否有大額資金往來?”

　“收到。”

　“副隊、馬庫斯，你們負責排查赫爾森手機中的聯系人。”

　“雷蒙、珍妮，你們去赫爾森的工作地點，尋找那個叫亨利的人。”

　“傑克遜和我一起去赫爾森家社區排查。”

　“隊長，我不是要收集結案證據嗎?”

　“不著急，你可以加班的時候再做。”

　傑克遜“……”

　……

　隨後，盧克和傑克遜趕往索瑪社區。

　路過赫爾森家時盧克降下車窗，習慣性的觀察赫爾森家的周圍，有些凶手作案後有返回現場的習慣。

　盧克目光所及沒有發現可疑人員，卻看到了一輛電視台的車。

　他倒是沒有太意外，昨天晚上動靜鬧得很大，整個社區的居民都被驚動了，有記者采訪很正常。

　車開進了社區服務站，盧克索要了社區居民名單。

　他核查了社區居民的名字，並沒有發現叫亨利的人。

　“隊長，我們現在去哪調查?”

　盧克查案的同時，也在關注聊天群的動靜，雷蒙和珍妮去赫爾森公司調查了，副隊和小黑在排查赫爾森的手機號，而他剛剛排查了社區居民，都還沒有找到疑似叫亨利的人。

　“去附近的酒吧。”

　傑克遜有些意外，“現在才五點多，去酒吧是不是有點早了?”

　“我們去酒吧不是喝酒，而是去調查。赫爾森的同事圈、社區圈、聯系人都在調查中，惟一還沒有調查的就是他興趣相投的朋友圈。

　用他弟弟瑞肯的話說，赫爾森唯一能稱得上興趣的就是喝酒。

　那他志趣相投的朋友大概率是在酒吧裡。”

　傑克遜點點頭，“這個推論不錯。”

　……

　索卡社區兩英裡外。

　默爾森酒吧。

　酒吧屬於現代風，裝修的很漂亮，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白人酒保站在吧台裡擦杯子。

　酒吧裡的客人不多，只有幾桌，零零散散的坐在周圍。

　盧克和傑克遜一前一後走進酒吧。

　酒保放下手裡的杯子，“想喝點什麽?”

　盧克道，“一杯雞尾酒。”

　“我也是。”

　白人酒保一邊調酒，一邊笑道，“你們很有眼光，我調的雞尾酒在整個洛杉磯市排名第二。”

　盧克打趣，“這個榜單一定是你們老板排的。”

　“No，是我老爸排的。”

　傑克遜好奇道，“排名第一的是誰?”

　“我老媽，哈哈。”

　傑克遜“……”

　“我突然想喝啤酒了，給我換杯啤酒吧，謝謝。”盧克已經不抱什麽期待了。

　拿到啤酒後，盧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中規中矩。

　傑克遜也端起剛調好的雞尾酒喝了一口，臉上的神色有些古怪。

　盧克放下酒杯，問道，“味道怎麽樣?”

　“呃……味道很……奇特。”

　“下次機靈點。”看到他的表情，盧克忍不住笑了。

　傑克遜端起雞尾酒杯，“隊長，我去那邊跟客人聊聊。”

　盧克舉杯示意，“祝你好運。”

　“你也是。”傑克遜端著雞尾酒杯離開了。

　盧克估計，他是不會再喝那杯酒了。

　盧克又喝了一口啤酒，感覺味道比之前美味了不少，對著酒保說道，“夥計，能跟你打聽個人嗎?”

　“什麽人?”

　“他住在索卡社區，叫赫爾森·斯威尼。”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找他?”

　盧克亮出警徽，“lapd。”

　“sorry，我對這個名字沒有印象。”

　盧克又拿出赫爾森的照片，“這是他的照片。”

　白人酒吧拿起照片仔細看了看，“No，我沒見過。”

　“確定嗎?”

　“當然，我來這個酒吧好幾年了，如果他是酒吧的常客，我肯定能認出來。”

　“謝謝。”盧克拿回了照片。掃了一眼傑克遜，他還在跟酒吧的客人聊天。

　果然如盧克猜測的一般，雞尾酒絲毫不減少。

　“嘿，李隊長。”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

　盧克眼角的余光看到一個熟悉的黑人妹子走過來，“瓊斯記者，好久不見了。”

　酒保問道，“美女，想喝點什麽?”

　“一杯雞尾酒。”帕麗.瓊斯說完，望向一旁的盧克，“李隊長，聽說你升任一中隊隊長了。”

　“代理隊長。”

　“恭喜，你應該是警探局最年輕的隊長了。”

　“沒辦法，人長得帥，走到哪都受歡迎。”

　“你可不止是長得帥，能力也很突出，算是我接觸過最厲害的警察了。”

　盧克笑了笑，“瓊斯記者，你的口才很好，但可惜不是我的菜。

　有話直說吧。”

　“我在追蹤報道無頭女屍案，你應該知道洛杉磯市民很關注類似的案件，所以我在案件上下了很大的功夫。

　但獲得的消息不多，你能提供給我一些消息嗎?

　一些普通的消息就行。

　不需要那種處於保密階段的消息，雖然我知道你也不會告訴我。”帕麗.瓊斯說話時有些緊張，為了掩飾尷尬，端起雞尾酒灌了一大口。

　“偶買噶的！這是雞尾酒嗎?”帕麗.瓊斯直翻白眼。

　“瓊斯記者，我們應該連朋友都算不上，甚至還有些小過節，你為什麽認為能從我這得到消息?”

　“李隊長，你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實權部門的隊長，有能力、有前途、也有野心。

　我也一樣。

　一些小的過節在我看來不算什麽，我們應該向前看，交個朋友，在雙方的事業上都有幫助。”

　“你很有自信?”

　“我明白你的意思，主動找你求助也是需要勇氣的，當然，也可能看起來有些……不要臉。

　大多數人做不到這一步，但我可以，這也是一種能力。

　這份勇氣注定會讓我成為新聞行業的翹楚。”

　說實話，帕麗.瓊斯確實讓盧克有些刮目相看，這個女人越挫越勇，而且還不要臉。

　在很多人看來，不要臉是貶義詞，但實際上不要臉的人在社會上更吃得開。

　話說回來，一個太把臉皮當成一回事的人，也當不了好記者。

　不過，盧克依舊不認為她有合作的價值，“你為什麽不去找馬庫斯，我記得你們兩個關系不錯。”

　帕麗.瓊斯歎道，“我和馬庫斯分手了，據我所知，他現在有了新女友，我不想再打擾他的生活。”

　盧克笑了，她和小黑那點事，盧克知道的一清二楚，明明是跟小黑玩碟中諜，想賣了小黑博富貴，結果被小黑賣了，兩個人鬧僵了才分手。

　經她的口一說，小黑倒像是負心漢了。

　當然，盧克在這裡也沒起到啥好作用，甚至可以說他才是坑了帕麗.瓊斯的幕後黑手。

　這也是盧克不想跟帕麗.瓊斯合作的原因，這女人能咬小黑，一樣能會咬他。

　盧克可不會當東郭先生。

　看到盧克沒說話，帕麗.瓊斯繼續勸道，“盧克隊長，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你現在是隊長，要做的不僅僅還是查案，需要考慮的更全面，應對的事情也更多。

　你需要一個新聞行業的朋友。

　你絕對用的到我。”

　盧克喝了一口啤酒，其實這一點帕麗.瓊斯沒說錯，隨著盧克職務晉升，他確實需要更多的關系網，以後肯定會跟新聞行業打交道，有幾個關系好的媒體朋友很重要。

　但記者多的是，他何必要找一個自己信不過的。

　以前有小黑這層關系，盧克或許會考慮間接的利用一下帕麗.瓊斯，但現在沒了這層關系，他不想直接跟這個女人打交道。

　這個女人確實有能力，也有韌勁，也不要臉，盧克挺欣賞她。

　但以盧克的經驗看，你欣賞的人未必就是你的朋友，也可能是潛在的競爭對手或敵人。

　如果他和帕麗.瓊斯合作，短期或中期內可能會獲得一些利益，但這個女人沒有底線，長久下去很可能會反噬自己。

　盧克不想養虎為患，他以後或許會需要記者，但記者多的是，他寧願找一個能力稍弱，好控制一點，有底線的，用起來放心，也不擔心被反噬。

　“瓊斯記者，我很欣賞你。

　我相信你以後會成為一個好記者。

　但我和馬庫斯不光是同事，也是好兄弟。

　他為我擋過子彈。

　你和馬庫斯交往過，雖然已經分手了，但畢竟在一起過。

　我不希望咱們走的太近，這會讓他誤會。”

　“盧克隊長，我們的關系僅限於工作，不會夾雜男女感情。”

　“事情沒你想的那麽簡單。

　這種關系就算當事人問心無愧，說的再清楚，馬庫斯心裡也會不舒服。

　我身邊不缺女人，我更在乎跟馬庫斯之間的友誼。

　sorry，我今天還有事，先告辭了。”盧克撂下一句話，離開了酒吧。

　這種女人很擅長利用周邊的男人，盧克選擇離她遠一些。

　……

　一輛黑色轎車裡。

　傑克遜一邊開車，一邊說，“剛才跟你說話的那個女人好像是個記者，而且她跟馬庫斯的關系不一般。”

　“沒錯，她和馬庫斯交往過幾天，不過已經分手了。”

　“那她找你幹嘛?”

　“她後悔了，回憶起了馬庫斯的好，想跟馬庫斯複合，求我幫她說好話。”盧克張口就來，沒有絲毫的磕絆。

　“朱利安懷孕的事，她知道嗎?”

　“知道。”

　“那她還想跟馬庫斯複合?”

　“這就是這個女人的可怕之處，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以後離她遠一點。”

　“我會的。”

　“good，去下一家酒吧。”

　……

　阿達瑪酒吧。

　這是一家老式酒吧，酒吧面積不大，更像是一家小酒館，屋內的設計屬於典型的西部牛仔風格。

　美利堅還有很多白人懷念那個時代。

　此時，已經是晚上六點多，酒吧裡開始上人了。

　盧克目光掃視周圍，走到了吧台旁。

　吧台裡站著一個戴著牛仔帽、穿著牛仔服的白人中年男人，“嗨，兩位新牛仔，想喝點什麽?”

　“你怎麽知道我們是第一次來?”

　牛仔酒保笑了笑，“我認識店裡的每一位客人，他們都是我的朋友。你們以後也會是。”

　盧克和傑克遜對視一眼，“你認識每個客人?這話聽起來可有些誇張了。”

　“我說的是真的。”

　“OK，讓我們來試試。”盧克拿出一張赫爾森·斯威尼的照片，“你認識他嗎?”

　牛在酒保看了一眼，笑道，“你們難不住我。

　赫爾森，這裡的常客。”

　盧克拍了拍巴掌，“厲害。”

　“你們想喝點什麽?”

　“你雞尾調的怎麽樣?”傑克遜似乎有些不甘心，想再嘗試一次。

　牛仔酒保聳聳肩，“我們這裡不賣那種酒。”

　“為什麽?酒吧裡怎麽可能沒有雞尾酒。”

　“這裡是硬漢酒吧，那種酒……

　你懂得。”

　傑克遜“……”

　我懂你妹！

　盧克笑道，“來兩杯威士忌。”

　牛仔酒保放上兩個酒杯托，熟練的倒上兩杯威士忌，“慢慢享用。”

　盧克目光掃視四周，仿佛在尋找什麽人，隨意的問道，“嘿，今天怎麽沒有看到亨利。”

　“經常跟赫爾森在一起的亨利?”

　“沒錯，就是那個家夥，我還想請他喝一杯。”

　“你來早了，他一般九點以後才回來，然後喝到打烊。”

　盧克順勢問道，“你知道他的全名嗎?”

　“No，我很少問客人全名，有些人不太喜歡。”

　“酒吧有監控嗎?”

　“我們這是牛仔酒吧，不需要監控。”

　“你知道在哪能找到他嗎?”

　牛仔酒保露出警惕的神色，“你們為什麽要找他?”

　傑克遜亮出警徽，“這才是真正的硬漢。”

　牛仔酒保看了看傑克遜，又望向盧克，“你們在套我的話，我需要叫律師嗎?”

　“No，我們只是在找人，你不用花冤枉錢。”

　“謝謝，我寧願請你們喝酒，也不想將錢給那些該死的吸血鬼。

　話說回來，你們為什麽要找亨利?”

　“赫爾森死了。”

　“偶買噶的，我怎麽不知道?什麽時候的事?”

　“昨天晚上。”

　“難怪了，如果你們不來，我今晚應該也會知道。

　不過，你們為什麽找亨利?”

　“嘿，牛仔。

　我們在調查一起凶殺案，你確定要繼續問下去，跟這起案件扯上更多關系?”

　“No，我一點都不想。”

　“那就告訴我們怎樣才能找到亨利?”

　“我知道他的車牌號，可以告訴你們。”

　“為什麽你不知道他的全名，反而會知道他的車牌號?”

　“這個混蛋每次喝醉了都會胡亂停車，我想不知道都難。”

　盧克拿出筆記本，“說他的車牌號。”

　“6yeb324，是一輛黑色的皮卡車。”

　“你還知道關於他的哪些情況?”

　“他的老婆跑了，對女人有一些偏見，幾乎每次喝醉了都會抱怨女人。也因為這一點，我並不是很喜歡他。”

　這一點倒是符合嫌疑人的特征，盧克問道，“你覺得他今晚會來嗎?”

　“可能性不大，他最近幾天都沒來過。”

　盧克遞給他一張名片，“如果他來了，給我發個消息。”

　牛仔酒保接過名片，有些擔憂，“這會給酒吧帶來麻煩嗎?”

　“不會，我可以跟你保證。”

　“好吧。”牛仔酒保有些不情願的收起名片。

　盧克對著一旁的傑克遜說道，“別光顧著喝酒，去跟那些客人聊聊赫爾森的事，不要再提亨利，免得打草驚蛇了。”

　“yes，sir。”傑克遜端著酒杯離開了。

　牛仔酒保撇撇嘴，小聲道，“我不喜歡你的同事。”

　“為什麽?”

　“他不像真正的硬漢。”

　盧克笑了笑，“你是嗎?”

　“當然。”

　“那你能幫我個忙嗎?牛仔。”

　“一個警察找我幫忙?”

　“沒錯。”

　“你想讓我做什麽，有什麽好處?”

　“你會得到一筆好處費。”

　“警察的錢……哈哈……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要?”

　“不是我的錢，是別人會給你錢。”

　“我幫你忙……別人給錢?”

　“沒錯，對咱倆都有好處。”

　牛仔酒保有些不相信，“會有這麽好的事?”

　盧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試試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