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兒躬身將令牌舉過頭頂遞給杜夫子。
“此物貴重還請老師保管。”一來此物確實貴重,二來也為小森斬斷過往。
接過令牌杜夫子看著平複下來的趙婉兒點點頭,對這新收的女弟子很是滿意,行事果決心志堅強,在將造成三弟身亡的心魔消去後,以後將會是本脈行事的一大助力,可惜只是女子,否則培養幾年以其家世說不得為她佔個名額。
“此事不可對我們之外第四人說起,嗯,還有你那個小侍女如何?能為你保守秘密嗎?”杜夫子提醒道。
“小荷包對我是極其忠心的,我會安排的。”
“代替令弟之事可以和她說,其他就不能提了。”
“婉兒明白,只是那小磊若是……”
“倆說,老夫看那娃子也不知道令牌的出處,否則不會輕易讓老夫查看的。巫蛟哪裡我自會安排的。”
杜夫子又想了想,沒有什麽疏漏之處,便吩咐二人退去。
小溪畔一個小營地裡花飄飄伸了個懶腰,爬起來大聲說道:“二爺爺太貪玩了,這些天也不見追上來。”
營地裡其他人聽到呵呵笑起來,陸陸續續有人起身做出發的準備,幾個還太小的孩子被仆婦重新抱上車。
見差不多了花飄飄向一個漢子喊道:“巫江叔,可以走了嗎,莫錯過宿頭又要露營,那些小娃可頂不住蟲子咬,哭鬧一夜煩死了。”
“可以嘍!”叫巫江的漢子笑著答道,眾弟子看她被師傅親自帶著,極受師傅寵愛,巫蛟離開這段日子裡安排行營起居沒啥差錯,都由著她指揮著耍,只需幾個老弟子最後把總就行。
一個年輕些的弟子打趣道;“花花,你可不能煩,這都是以後你的師弟是妹,你是他們的大姐頭咯。”
“不要叫我花花,哼!”花飄飄一邊爬上打頭那輛大車一邊氣嘟嘟的說道:“奶娃子太討厭了,想讓我當大姐頭他們也得長大點才行。”
“哈哈哈……”一陣大笑聲傳來,巫蛟背著顧磊從旁邊的林子裡轉出來。
“花花,神氣得很嘛!”巫蛟飛速靠近直接落在花花身邊,將顧磊放進車廂躺好,同時打趣道:“花花這個名字好,女娃子就要像花花一樣漂漂亮亮地。”
花飄飄嘟著嘴走進車廂,一邊嘟囔著:“什麽花花草草,難聽。”接著看到顧磊驚奇道:“這是啥子,草草麽?”
巫蛟聽了一愣,道:“草草?草草好,草命賤但是硬,這娃子一路上命不硬死幾回咯。”
說著又掏出幾味草藥交給花飄飄道:“去熬上,一個時辰喂一次,一次一小碗,這一路可累壞了,我先眯一會,你叫他們上路。”
“哎,要得。”答應一聲花飄飄轉身出了車廂,站在車轅上叉腰大聲叫道:“出發嘍,走起!”
後面一片附和聲“走起……”
開封城外十裡亭,一群人正在亭中等待,是幾個中年人拱衛著一個老者。老者抬頭看了一眼來路,其中一個中年人說道:“馮老,看日頭還需些時日。”
“不急,這杜夫子今日不拿捏一番是不會乾休的,只是今日陪太后到大相國寺上香中途溜走還需尋一好理由,否則只怕要落下許久埋怨。”
“太后對馮老真是信任有加,令人好生羨慕。”旁邊另一人說道。
“先帝大行不久,太后心中鬱結難消,可前線戰事將起陛下諸事繁忙,
能寬慰太后亦是為陛下分憂。”馮老淡淡說道。 “是。”“是。”眾人皆附和道。
其實大家彼此心中都明白,如今朝堂上比的是拳頭不是道理,各個地方將領的代言人方是主角,陛下繼位不久權利分配正是動蕩之時,馮老是中間派首領,平時和和稀泥拉拉偏架還可以,許多事情已經做不了主,今日抽身朝堂之外陪太后上香正好遠離旋渦,還可以走走曲線用太后來增加影響力。
聰明人話不多話多沒營養,一群人說說笑笑時間過得很快。
馮老居於中心把控著氣氛,一邊思索:這些人有的是心腹知道今天來所為何事,有的純粹是趕上來捧腳,以為自己來接什麽大人物看看有沒有機會的,不知道當他們知道所接何人會不會大失所望,想到那馮老嘴角不由揚起笑意。
一個邊緣的小官時刻注意著中間這些大人物的動向,眼見正要上前捧個梗,忽聽一陣馬蹄聲急速傳來。
來人下馬上前稟告:“夫子已到半裡開外。”
馮老起身走到路中眾人緊隨,幾個不知道的還在拚命回憶哪位大人物叫‘夫子’的。
不久遠處一輛囚車晃晃悠悠慢慢駛來,後面跟著輛馬車。
馮老迎的是囚車還是馬車?最近有那位重臣或是名士被鎖拿入京的?沒有絲毫風聲傳出啊!
那知此時身後卻有喧嘩聲傳來,隱隱夾雜著爭吵聲音。眾人轉身一看,城內方向走來許多人,烏泱泱怕是有數百,前面領頭的好像是國子監幾個講師,身後大都是國子監學子。發生爭吵的是國子監監丞王補芳和幾個講師。
“王補芳,你管不到我。”一個講師大聲喊道,一邊推開王補芳往前走。
“我管不到你,管得到學子,那麽多人私自外出弄出事誰負責?”王補芳大聲回斥,可他一人那攔得住這許多人。
這時他們也看到路中間的護衛們圍著的朝中大臣,王補芳甩下他們快步向這邊走來。
“馮老,各位大人,下官國子監監丞王補芳有事稟報。”王補芳遠遠就大聲喊道。
有人示意下, 護衛沒有阻攔,王補芳上前見禮道:“今天課後張銘、劉有程等幾個講師召集眾多學子私自外出,下官得報前來阻止,周大人,你得幫我將人帶回去。”這時王補芳也看到人群中的上官禮部侍郎周望急忙叫道。
“休得喧嘩,這麽重臣在此,衣裳不整成何體統?”周望正是國子監分屬主管,王補芳不敢再嚷嚷,慌忙整理儀容。
“見高,你去處理一下,不必嚴厲都是你師伯的弟子。”馮老吩咐道。
“是。”周望得了吩咐轉身退下,眼見那幫學子在不遠處安分下來,心道這未成見面的師伯在京都有這麽一股勢力,以後要好好親近親近,對自己的官聲是極好的助益。
囚車漸近馮老邁步迎上,眾人都有驚色,暗道果然是囚車裡的老頭,只是馮老這架勢分明是賠禮的態度,不知這位馮老的師兄為何值得給出這麽大的面子。
“杜師兄,可道給你另備了香車寶馬,還請師兄移步。”馮老上前行禮,賠笑說道。
杜夫子此時到也收拾得乾淨,整個人精神奕奕,也不矯情轉出囚車就走,只是打趣道:“我無罪了。”
“原籍令官查無實據,將誣告者打了三十大板,發配百裡服勞役半年,杜兄這邊請。”馮老也不在意杜夫子的調侃,熱情引路一邊向他介紹弟子下屬。
杜夫子招呼趙則平趙婉兒二人跟上,馮老看了看,趙則平這位師兄的親隨弟子他早有耳聞,旁邊那位女子應該就是師兄所托原主,只是這二後輩此刻還不值得他馮道高看,就沒太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