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匡胤送走一眾和尚,回到寺中禪院,想起法慧大師的叮囑,便向知客辭行,但出了寺才發現好像也沒處可去,順著街道溜達,不知不覺又走到了城外的擂台邊。
今日擺擂的好像換了一家,叫做‘莫風寨’,趙匡胤看了會,自家傷還未好,心癢也打不了,剛轉身出來就被人堵住。
“喲呵!小弟弟傷沒好,還想上台打擂不成。”趙匡胤聽聲抬頭一看這不正是和自己交手過的齊藍麽,今天她帶了幾個‘齊雲寨’弟子剛好也來觀戰,碰巧看到趙匡胤想走,便上前堵路。
“莫非是銀兩用完了?”齊藍見趙匡胤不想搭理她湊上來說道:“和姐姐走吧,師叔這幾天上‘鹿門寺’都沒讓進,正好今天被我抓個正著。”
‘想抓我,你還差了點。’趙匡胤心中想到,但自己有傷不意與人衝突,便悶頭往外走。
那料那齊藍見他不吭聲,一把抓住他沒受傷的手臂道:“別想跑,我家弟弟和你一般大,沒那次能逃脫我的手掌心。”
趙匡胤本想掙脫,但見她似乎沒有惡意,況且王聲發當日也有招攬之意,只是聽這女子這麽說,心裡不大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天下姐姐都喜歡欺負自家弟弟,便道:“你莫抓著我,我與你走便是。”
齊藍見他不似要逃走,於是放開,自己在前面領路,叫幾名寨丁看好,得意朝著駐地走去。
趙匡胤跟在她身後,見她神氣得就像趙婉兒一樣,不由想到自家姐姐,若是她沒長本事,估計這會應該打不過自己了吧。
且不說趙匡胤是如何隨‘齊雲寨’中人如何奪那十八寨總寨主的。趙婉兒與郭榮一路快馬加鞭,每遇驛站郭榮只需出示令牌,就可以換上好馬繼續趕路,總算在快到開封城時,和那假扮之人接上頭。
“少將軍,那些家夥如今好像察覺到不對勁了。”一個身材肖似,年紀卻大多了男子向郭榮匯報。
“無妨,只要抓住他們尾巴不讓他們脫離就行。”郭榮說道,接著做了一番布置,吩咐那男子下去安排。
在路上兩人就對接下來的情況做了推演,只需要令洛陽這一支的密探相信,趙匡胤逃進了開封城,他們自然就得和總部接觸,這麽大的開封城,他們這點人手是絕對不夠的。
當夜那假扮之人故意泄露了行藏,對方立刻縮小了包圍圈,卻不料在天色快亮時,趙婉兒從開封方向突破,對方早就防著趙匡胤跑進開封,所以這一面實力不弱,可如今的趙婉兒那是他們能抵禦的,何況郭榮還在暗中下黑手,留在這一面的密探除了幾個活口,基本被趙婉兒兩人斬殺乾淨,待到其他幾面的人趕過來時,由趙婉兒假扮的趙匡胤已經接近開封城了,隻待天明城門開放時就可以混進城去。
“頭領,屬下無能。”一個活口向趕過來的上級說道。
“怎麽回事,你們這麽多人還攔不住他一個小子。”那頭領問道,一番布置前功盡棄,那小子若是逃進城,自己如何在數十萬人中將他找出來,想著就氣大,這幫飯桶。
“不知為何,那小子功夫突然高了許多,好些弟兄一時不查就被他直接斬殺了。”那名活下來的下屬說道。
“功力大漲!確認是他嗎?”頭領有些疑惑,這一路那小子滑不溜手,怎麽突然就敢和自己最得力的小組硬抗。
“沒看清面目,
但使的是他趙家的‘長鳳刀法’,頭領,上次對付趙匡濟的就是屬下這組,屬下絕不會看錯。” “嗯。”那頭領心想:趙家刀法如今能有如此功力的除了趙弘殷就沒別人了,那趙匡濟還躺在床上半死不活,趙婉兒死透了,莫非這趙匡胤小子真有什麽奇遇,還是他趙家刀法有什麽不為外人所知的門道。
不過不管如何,這趙匡胤必須死,否則自己沒法回洛陽交代,而且一個小子就將自己戲耍成這樣,自己以後怎麽服人。
頭領思索一番,對下屬吩咐道:“你們各自沿分配區域朝開封城鋪開搜索,我先去開封城防司交涉,定要將那小子堵在開封城外,你們千萬莫大意,被那小子殺了回馬槍。”
一眾手下應是,分開行動。
郭榮和趙婉兒穿過城門,郭榮提議道:“符妹,不如先到姑父府中暫住些時日。”
趙婉兒點點頭,不知為何越接近開封城,總感覺郭榮有意無意開始疏遠自己。
趙婉兒換回女裝,而郭榮有親衛侍軍的官憑,輕易就進了城,來到郭威在開封城內的府邸。
“少將軍。”門口守衛的兵士接過郭榮手中的韁繩。
“這位也是符府的小姐,在城外遇到,少夫人的手帕交,去通知少夫人一聲。”郭榮不動聲色的吩咐道,主要是為了不讓外人疑心。
趙婉兒聽到郭榮這麽說,明白為何這幾日郭榮保持距離,像他這般男子,這般年紀,怎麽會沒有娶妻生子,是自己一廂情願忽視了這些。
剛進府內,一位貴夫人抱著一個繈褓中嬰兒,身邊還跟著兩個小男孩,見到郭榮,那兩個男孩撲過來,一個抱住一條腿叫‘爹爹’。
郭榮一手一個抱起兩個男孩,走到那位貴婦人身邊,看了看繈褓中的嬰兒,輕聲在妻子耳邊說了句“符家妹妹。”
那貴婦人聽了臉色如常,只是將手中繈褓交給身後的婆子,滿臉笑容的上前拉住趙婉兒的手熱情說道:“符家妹子怎會和我家夫君遇到了,我還道過幾日賞花時再知會妹妹,今天妹妹來了就多住幾日,省了往後麻煩。”
趙婉兒見這位女子如此蘭心蕙質,和郭榮的默契也非同一般,心說他兩感情一定很好,還有三個孩兒,一定很幸福美滿,也難怪郭兄疏遠自己,心中想著直到那女子在自己手上掐了一下,方反應過來說道:“那就謝謝姐姐了。”
女子也不以為意,拉著趙婉兒一邊介紹著,一邊引領著朝裡走,不知道絕看不出兩人初次見面。
趙婉兒雖不在狀態,但只是點頭微笑,總算也將一對手帕交的姐妹情深應付下來了,待廳內只剩三人時,趙婉兒想想還是先去完成柴英的吩咐為好,便向郭榮提出借輛馬車。郭榮立刻吩咐下人去辦,不大會趙婉兒又悄悄出了郭府。
待趙婉兒一走,郭榮在自家夫人似笑非笑得注視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趙婉兒來歷。
“想不到這位妹妹也是苦命人,先是夫家成仇,後又遇人不淑。”郭少夫人惋惜道。
郭榮那敢多說,丟下一句“我去和青哥兒,意哥兒支會一聲,姑父姑母估摸要不了多久就回來了。”
眼見夫君落荒而逃,郭少夫人一笑而過,自家夫君她了解,那趙姑娘性子也是高傲的,想來只是一時仰慕,出不來什麽事。
趙婉兒來到豐樂樓點了一個雅間,剛坐下還支會夥計請掌櫃前來,就聽敲門聲,有人在外說道:“趙小姐,可否讓我進來一見。”
來人叫破自己身份,趙婉兒心想是人是鬼,先讓他進來見過再說,於是出聲同意。
來人推門進來,是個戴著面具的中年男子,開門見山道:“趙小姐我沒有惡意,鄙人姓樊,豐樂樓東家。”
趙婉兒一聽明白此人便是‘藏’字令主,心想這‘藏’字脈果然厲害,自己還沒求見,這位令主竟然主動現身了。她哪知卻是這位‘藏’字令主一直關注著她的動向,見她上門,便明白估計是有事找自己,於是乾脆順水推舟出面一見。
“晚輩見過樊令主。”趙婉兒急忙起身見禮。
“坐下說,你可以叫我樊先生,其實郭夫人所請我已經安排下去了,派你來是擔心四脈久不合作,怕出紕漏。”這位樊先生和善的對趙婉兒說,語氣就像長輩和子侄拉家常。
“婉兒代師姐謝過樊先生。”不知為何趙婉兒說完這句話,心裡有些失落,但糾結少了幾分,似乎那個敢愛敢恨的自己又回來了。
樊先生看著趙婉兒的轉變,被面具遮擋的臉上有些許笑意,進門他就覺得這姑娘有些悶悶不樂,動用了很大力量一直調查趙婉兒的他也猜到了幾分,對這位自己孩子未來的姐姐,他還是很感激的,對杜夫子和趙婉兒給小森的安排,他唏噓之余也沒想反對,因為自己已和從前割裂,當初因為和族老們意見相左,而毅然脫離轉投‘藏’脈,‘定’字脈的消亡也好,顧氏的傳承也好都與他無關了,對兩個孩子下落的關心只是單純的親情,就算當時蜀中的線報傳回來的時候,他也只是吩咐繼續觀察,不要驚動巫山二老。
“你怎又不開心。”花飄飄用石子扔中顧磊身體,樂呵呵問道。來到巫山幾天了,她已經喜歡上這裡,人都很和善,孩子也多,吃喝不愁。
“哪有!”顧磊拍去身上的灰漬,他的身體已好,自從回到巫山後,那巫蛟將他們交給巫山負責教導孩童的人後,就再也沒見過,顧磊心中掛念小森,想辭行去找,可一直就沒見到巫蛟的人。
“還說沒有,你看你那臉,拉的老長眉毛耷拉到嘴角了都。”花飄飄蹦跳著追上顧磊,手搭在他肩頭說道。
顧磊甩掉她的手,撇過頭看著她一臉獻媚的樣子,沒好氣說道:“又有啥事?”
“嘿嘿,今天先生要求寫的大字你幫我寫了唄。”花飄飄討好道。
“休想!自己的功課自己做。”顧磊毫不留情的拒絕道,巫山和他倆一般大的孩子不多,而且也不太熟,花飄飄這幾天就粘著他,求他做這做那,其他也就看她是個女孩子,做就做了,功課也想讓自己代勞,那可不行。
“不做就不做,說這麽多幹嘛,你給我等著!”花飄飄氣衝衝的朝前走著。
這巫山也怪,收留這麽孩子不說,還有專門的先生教識字學文,剛來時還專門考察過他們是否有基礎, 顧磊的情況自然是優等,沒想到這花飄飄竟也不差,不但識得許多字,還看過不少書,只是她就是不愛寫字,字寫得像雞扒的一樣。
你那字你自己不知道嗎?我想模仿都模仿不來,先生一看便知,那不等著受罰嗎?顧磊邊走邊想到,只是這話可不能說出來,這丫頭氣性可大了,真把她氣極了,說不定想什麽招捉弄自己。
“不幫我寫,那我也不告訴你二爺爺去哪了。”花飄飄邊走邊嘟囔。
“什麽?你知道二爺爺在哪?”顧磊聽到急忙追上問道。
“當然!可我不告訴你。”花飄飄撅著嘴不理顧磊。
“那我幫你寫功課,可好?”
“不行,剛讓你寫你不寫,現在價碼漲了!”花飄飄眼睛咕溜溜盯著顧磊,估摸著條件。
“你說。”顧磊無奈說道,但看到花飄飄一副漫天要價的模樣,趕忙說:“可不能太高了,我想這兩天二爺爺怎麽的也該出現的。”
“我想想。”花飄飄心想顧磊說的也有道理,價要太高可能血本無歸。“三天,三天功課,不行,你就等二爺爺自己出現吧。”
顧磊那能拖延,早一天出發就能早一天找到小森,再晚一切線索都沒有了。
“行,就這麽說定了。”
“我看到二爺爺上那座山頭上去了。”花飄飄指著一座山頭說道。
“那。”花飄飄所指山頭一直有人守衛,平時沒看到什麽人到那塊去,顧磊心想那必是一處重要場所,自己估計去不了,只能在外面等巫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