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翻起波浪,冰冷的海水打在陳歸臉上,凍的他渾身一顫。
陳歸迷糊的睜開眼……又回到了那片海域啊。
他看了看自己虛幻的身體,這才注意到,腳下的蓮台成了半黑半白的顏色。
黑白二色呈太極狀交融,繞著中心緩慢旋轉。
海浪驟然翻騰,蓮台劃開海平面,面前的水波上浮現出一行行古怪字體。
陳歸雙眸中爆發出一道神光,這些字體引入腦海中,重新拆分組合。
“千百年了,沒想到還能遇上有緣人。”陳歸聽見了一道略顯疲憊與滄桑的聲音。
“你是誰?”陳歸左顧右盼,連根毛也沒看見。
“吾名陸鳴升,你也可稱我為魔君殿下。”他的語氣中突然多了幾分霸氣,平緩中帶著讓人忍不住磕頭就拜的威嚴。
陳歸清了清嗓子,學著他的語氣:“吾名陳歸,你也可稱我為日天魔神大人。”
“來自陸鳴升的震驚值+279。”
謔~好強的實力!
……
陸鳴升有些說不出話,只能安慰自己年紀大了,和現在的年輕人有代溝很正常。
“罷了,想來現世的天驕也不願聽我這個老古董多囉嗦。小輩,你可聽仔細了,本尊現在就將蝕血鑄魔法傳授於你……”
海浪直升天際,蓮台載著陳歸越升越高。
雲霧踩在腳下,明月居於手邊。
在此之前,他從未在這片海域上,見過頭頂的夜空。
天空突然幻化出五色元氣,圍繞著陳歸飄動,如同五條鮮豔的絲帶。
陸鳴升打了個啞謎:“你仔細瞧,可能看出端倪?”
陳歸似有所悟的靠了過去,手指戳入元氣之中,卻如虛物般穿過,如鏡中花、水中月。
他看向五色元氣的盡頭,眼神頓時凝重。
元氣,扎根於虛空!
他從來都以為,元氣混雜在空氣中,本身就屬於世界的一部分。
然而……元氣存在盡頭、有起源,那就意味著,元氣甚至可能有主。
“想來你已經發現了吧,元氣並非無主之物。”陸鳴升的話如平地驚雷,炸響在陳歸腦海中。
“元氣有主,天下所有的武者,都在借他人的力量修行。究其一生,都活在某些人的陰影下。”
陳歸看向虛空之外,潛藏的記憶似乎又在呼喚著他。回到盛夏,林間,暗紅色的螢火蟲……
他的表情逐漸猙獰,充滿著不甘:“就算做一輩子的普通人,我也不願用別人的力量苟活!”
“有志氣!”陸鳴升誇讚一聲,接著說道:“修行,更是修己。吾且傳你功法入門篇,願小友終有一天,能掙脫這片天地的枷鎖……”
陳歸感到一陣目眩神搖,冥冥中有一指點向額頭,緊隨著一串晦澀的文字印在記憶中……
幽禁室內,陳歸微微一笑,心神投入體內。
蝕血鑄魔法,果真玄妙!
以自身意念,磨滅元氣,烙印上屬於自己的印記。肉身可納天地萬物,乃至將濁氣與清氣同時困於體內,借兩股能量對抗之力,鍛造至剛至強的魔軀。
武道,修的是自己!
他舒展了一下酸麻的經絡,在陸鳴升的幫助下,蝕血鑄魔法已經練成。為了更好的效果,他已經將這個月的魔能份額一吸而盡。
蝕血鑄魔法的第一步,是壓迫氣勁,消磨元氣中的烙印。
第二步,是錘煉肉身,可吸納天地萬物,
以相斥之力鍛造不滅魔軀。 第三步,是換血,剔除血液中的雜質,血液升華,滴血重生。
第四步,是修神,武道意志一出,天地亦可破。
不過後面兩重境界,目前的功法中暫時還未涉及。
他走了一條與天下武者皆不同的路,力量徹底與天地隔絕。日後即便突破築基境,天地元氣也不會與之共鳴,更不會給他增幅。
奪天地造化,奪寶物精華,奪他人修為,納一切力量於己身,這才是真武者啊!
修煉蝕血鑄魔法後,表面上他的氣勁不增反減,但真實實力早已超過養氣境。
若還以非武者的態度對待他,必然要栽個大跟頭。
陳歸捏了捏充滿力量的拳頭,好想揍七隊長一拳。
“日後得抓緊些,再割些韭菜,把家傳功法換出來。”
同樣是高潛力功法,齊天棍的簡介可寫的誘人多了。可惜荷包不夠,還需再等等。
他盤膝坐下,敞開心神直面天地元氣。
當他用意志磨碎魔能時,來自失心魔的震驚值再度跳動了一下。奇怪的是,當清氣被磨滅時,卻沒有絲毫動靜。
怪事,難道是清氣的主人心理素質比較好?
環境舒適還有的賺,陳歸在這裡玩的不亦樂乎。
不過失心魔也學聰明了,周而複始幾次,不管陳歸如何努力,祂再也沒能貢獻一點震驚值。
話說回來,這怎麽著也過半日了吧,夜魔教的人把他忘了不成。
不過也無所謂了,這裡既安全環境又好,一時半會的他也舍不得離開。
就連他自個也記不清到底被關了幾日,直到他將周身氣勁都磨練了遍,幽禁室的大門才終於打開。
滿懷期待的宋鍾在大門外翹首以盼,看見被幽禁五日,陳歸依舊淡然的盤膝坐著,不禁感歎:“尊使真乃神人也。”
這句話陳歸都已經聽煩了,他有些想念二狗子。如果可以的話,他想把宋鍾丟進地牢裡,安排在田二狗身邊好好學習一陣說話的藝術。
“你怎麽來了?”陳歸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修行的時候不覺得,大門一開他倒有些困了。
“半日之期已到,請尊使大人出關!”
“這才過了半日?”陳歸不敢置信的睜開眼,掰指頭數也不止啊!
“這……”宋鍾很想告訴他人間已過五日,但又怕尊使責備他辦事不力,腦筋一動轉移話題:“都怪七隊長公報私仇,他不下令,誰也沒權來為您解封。”
“今天怎麽能來了?”陳歸料定這裡是待不下去了,心痛的扶著衣衫站立起來。
“該出任務了大人。”宋鍾小心翼翼的提醒。
陳歸這才想起來現在自己是夜魔教底層教眾,教中供吃喝、傳授武藝, 就萬萬沒有白來的道理。
各小隊輪流出勤值守,算算日子,也該輪到他了。
夜魔教作為邪教,也算是錢多事少,多多少少還是得奉獻一下的。
雖然在他心中,為萬千教眾貢獻日天魔神的信仰,已經是大功一件,不過想來教中高層不太願意相信。
“走吧。”他眷戀的最後看了眼身後的幽禁室,強忍著不舍飄然離去。
大殿內,第七小隊已全員集結,七隊長來回踱著步,悠然的等待著遲到的兩名教眾。
看見陳歸緩步而來,他那張面具下的醜臉笑的像朵菊花。
“喲~這不是大名鼎鼎的新人一九六號嘛,幽禁室的滋味如何?”
陳歸踏著平穩的步伐走到他面前,俯身一拜:“還未感謝大人,賜我此等仙境,屬下感激不盡。”
“來自王偉虎的震驚值+10。”
見他還在嘴硬,七隊長咬牙切齒的冷笑著:“這趟若辦事不力,老子還罰你進去!”
一番話令陳歸陷入兩難,對不住了,我也曾想好好為教中辦事,可他……給的實在是太多了啊!
七隊長見他不回話,隻當是怕了,得意的一揮衣袍,直指身後地圖上某處。
“這裡,便是我們本次任務所在之處。近來教中事務繁多,我隊也難以抽調人手。此次便以十七號為首,入教不足半年者,外加半數老人協同,可有異議?”
“遵命!”眾人齊聲應答。
陳歸將目光定向地圖上的標記處,只見其上端正的寫著三個大字——文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