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霧濃。圓月在濃霧中,月色淒涼朦朧,變得令人的心都碎了。
年少之志,再是單純不過,便是要為亡父討回一個公道,這一路行來,初衷已渺,故人皆逝,如今又該如何?
春宵幽夢樓內,樂尋遠抬頭望月,一身素白,與這輪月格外相稱。
“好自為之嗎,哈……”
“人生如棋,起手無回,落子無悔,樂尋遠啊樂尋遠,,既然做下,又有什麽好遲疑呢。”
“這條性命本就是撿來,若是再不讓其有趣些,豈不辜負了天意。”
樂尋遠喃喃自語,發出一聲冷笑後,拂袖轉身回到桌案前,翻開了那一本黑色的簿子,腦海中不斷的記憶著。
魔佛武典,結合魔佛惡體與百世經綸兩人的武學理解,果然是一部奇典……
“嗯……不過上面的招式皆是殺招,且特征過於明顯,若是使用只怕少不了麻煩。”
於樂尋遠而言,他已兼具《明氣武典》、《玄脈寶鑒》、《靈鼉十三趾》數部功法,修煉到高深處並不遜色於《魔佛武典》上的招式,在武學上面他更多的是起到映照之用。而之所以與步香塵交易,他真正看重的還是其中魔佛之功並運而不生衝突的法門,對於他梳理體內多部功法的氣勁頗有助益。
“但不過是其中一卷,終究是難以窺探全貌,步香塵……”
不過片刻間,樂尋遠便將其中的內容盡數記下,但也沒有第一時間就開始嘗試運功。且不論這只是《魔佛武典》的四分之一卷,就算真的是全本,又焉知步香塵沒有在其中動什麽手腳?在有法驗證真偽之前,他才不會貿然習練。
“不過,很快……”
他與步香塵如今表面上看去是自是和睦無間,但以他和步香塵的性格又如何會輕信於旁人,表面上的親密和睦,終究是流於表面。
“諸望不過一癡,堪得地葬天垂。便將憂危行著,笑湧風雲迭起。”
……
……
自從傳出歸元道盟自號道門正統的消息之後,武林內的風向一下便又轉變,武林人士對此都津津樂道,更好奇聖龍口那位雄才大略的龍腦會做出什麽反應。武林人所皆知,那位龍腦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歸元道盟如此作為,更攪亂了聖龍口籌辦多時的三教大會,聖龍口方面是必然要還以顏色的。
然而,最新的消息,卻是聖龍口不僅還沒來得及回敬,反倒是歸元道盟領袖天道主率領歸元道盟之眾親上聖龍口,耀武揚威一陣。
天道主更是讓聖龍石碑複燃聖火,據那時親眼所見的武林人士言,聖火點燃一刻周遭百裡刹那亮如白晝,不僅在場的武林人,就連聖龍口方面許多人都是面露驚愕之色。
而歸元道盟與聖龍口方面立下三戰之約,一定道門正統。
可說,短短時日,歸元道盟的大名已是在現今的武林內廣為流傳,而經歷了盤古開天達願石和聖龍口聖火兩事,關於天道主道尊嫡傳弟子的身份,也再無人懷疑。
現在人們無不期待著這一戰的結果,首戰便是十三道之一術法通神的命真君嫡傳弟子別惜樓對陣青陽子三顧請出的現今聖龍口副道主淵渟無跡·靜濤君。
“足可期待的一戰。”幽夢樓庭院內,聽雨在旁誦念著消息,與步香塵相對而坐的樂尋遠發出感歎。
“尋遠認為,這二人誰能獲勝?”步香塵搖著繡扇,嘗著點心。
樂尋遠微微一笑,“若無外力介入,
這第一戰,靜濤君必勝無疑。” “哦?素未謀面,不曾想尋遠竟然對那靜濤君如此自信?”步香塵再拋出一個問題,靜觀眼前之人反應。
“術法之道,自是別惜樓技高一籌,但二人之爭,勝負卻不止在術法上。”
命真君獨門道術無隱道環,克制天下道術,但靜濤君真正的長處卻在謀略布計之上。別惜樓勝在了術法,但這點優勢卻又不足轉化為勝勢,智計不足,又憑恃無隱道環心生驕意,落敗不枉。
不過這都是樂尋遠的想法,至少而今的武林道上,還有不少人看好別惜樓的。雖然別惜樓、靜濤君都是甫現武林的新面孔,但別惜樓師尊命真君名頭太響。所以真要細說,支持別惜樓的人還要多上一些。
“是嗎?”步香塵心說,想不到樂尋遠對於靜濤君這樣的武林新面孔都有所了解,卻不知他的情報又是從何而來。
想到這,步香塵心裡對於樂尋遠越發的有些好奇了, 這些時日她也收集了一番樂尋遠的資料,自樂尋遠入世以來所行的事她都有所了解。論武功,樂尋遠在同輩之中可謂翹楚,但真正令步香塵在意的是樂尋遠的智慧和手腕。
就步香塵看來,樂尋遠年紀雖輕,但一路行來所做所為,展現出來的智慧卻是絲毫不在那些成名智者之下,對於明哲保身一道,更是遠勝一些人許多。
但這一切的了解,卻都截止在雲忘歸那一殺局之前……現在的樂尋遠,哪怕是閱人無數,洞悉無數長短的步香塵,對他也難看的透徹了……
樂尋遠自信一笑,“花君可有興趣再賭一局,賭注不變。”
“哦?”步香塵莞爾一笑,“賭倒是可以賭,不過嘛,賭注奴家倒是覺得小了些。”
“哈,那花君欲以何為賭注呢?”
“不如啊。”步香塵坐著的華椅一轉,原本相對而坐的兩人瞬時便靠在了一處。
步香塵的身子微微側傾,低頭便可看到一抹雪白,身上的花香陣陣透入樂尋遠鼻中。
“奴家贏了,尋遠便任奴家擺布一夜;若是尋遠贏了,奴家便任尋遠擺布如何?”
“可以。”樂尋遠答應的很快,快到步香塵都為之愕然。
眼前之人答應的如此快,步香塵亦隨之警覺:“尋遠答應的,令奴家愕然了。”
隨後步香塵眼波流轉,“奴家突然想押注靜濤君了,尋遠覺得如何?”
“一切但看花君抉擇。”樂尋遠笑道:“無論花君押注誰,樂某皆押注,剩下那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