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又說回頭,驪無雙,你是刀中奇才不假,但你是否真將自己的天賦發揮到極致了嗎?驚鴻三瞬確實是不世出的一流刀招,但它難道真正就天下無敵了嗎?你畢生所追求的,究竟是刀之頂峰極致,還是驚鴻三瞬的極致,這一點你又可曾想過?縱觀那些真正踏足極限之人,皆是自己有所創新變革最終走上屬於自己的道路。而你鑽研驚鴻三瞬多年,可曾想過走出屬於自己的道,創造屬於自己的招?真正屬於你自己,凌駕於驚鴻三瞬的刀招!”
“屬於自己的刀招嗎…………”問刀坪上,刀者自言自語,樂尋遠的話,給了自己很大的啟發,驚鴻三瞬的確是世間決定的刀招,但自己從一開始,似乎便落入了其中,忘卻了自己的天賦,何時竟已成了井底之蛙……
天賦異稟的奇才啊,驪無雙你可真稱得上奇才嗎?驪無雙啊驪無雙,你這一生所追求的,到底是刀上極限,還是驚鴻三瞬的極限。哈,好一個尖銳的問題,好一個目光如炬的樂尋遠……
仔細想想,自當年那件事之後,自己確實忘了最初對於刀招的鑽研了,整日隻知習練驚鴻三瞬之招,刀招越發的精熟,甚至還超過了默如淵。但是,似乎也對於刀失去了渴求之心。
井底之蛙,小天小地,自高自大,樂尋遠,好一個樂尋遠。無論如何,這份情驪無雙必然記下,同時他也很清楚,樂尋遠這麽做,所打的無非是和天道主、青陽子一樣的主意,但也不得不說,與樂尋遠一會,是對自己幫助最大的一次。
“樂某如今,孑然一人,不敢豪言眼下便讓閣下相投,但若未來樂某有一根基,還望閣下莫忘今日之情,今日之約。”
“三教立世,邪魔橫行,武林道上毀譽參半的你,又要如何破局,驪無雙期待。”驪無雙握緊了手中的刀,與樂尋遠一會讓他感覺到那種一直纏繞著自身的桎梏開始放開了……驚鴻三瞬……
“有刀無心,刀失真我。有心無刀,刀缺鋒芒。有心有刀,登峰造極。無心無刀,天下無敵。”
“無心無刀,真是天下無敵嗎?有心有刀,只是登峰造極嗎?”
“驪無雙,你的道,又在何處?”
問刀坪上,刀者喃喃,話語消散風中,只有天地可聞……
……
……
“驪無雙的種子,已然播撒而下。”荒野上,樂尋遠緩步而行。驪無雙無疑是刀上的奇才,天才,只是一直受困於驚鴻三瞬……若是能跳出那個畫地為牢,未來大有可為。
“而那時,吾之手下……”能夠收伏青陽子、天道主都未能真正收伏之人,這讓樂尋遠頗有成就感。
就在此時,一陣殊異於中原樂器的曲調悠悠婉轉,帶著幾分淒切,幾分冷寒,明明是最能訴說心音的樂曲,此刻聽來卻是沒有半點的溫度。
“這種曲調,嗯?”樂尋遠循聲而行,穿過一條羊腸小道,只見一片花海中,一道殊異於中原裝扮的白色身影,手持一把做工精美的小提琴,緩奏一曲悲淒聲調。
“生無生,命非命,千魔聽司,一曲盡殤。”
樂尋遠看著眼前不遠處的魔者,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抬步,邁入其中,“隳魔命使,死曲?命無思,幸會了。”
“幸會二字,該是我用於閣下身上。”樂尋遠,年紀輕輕,已是在苦境留下不少事跡的傳說人物,光是看著樂尋遠的表情,命無思便知道眼前的少年郎絕對不好對付,喜怒不形於色的人最是麻煩,
這時候倒是開始懷念起那個性情魯莽,做事衝動的帝子來了,真是世事難料…… “貴方的效率倒是很快啊。”這才和悼魂官分開幾天,想見的人就已經送上面前來了,死曲?命無思,帝隳最為仰仗的重要人物,在帝隳自封時,被指定為命使,全權統領隳魔眾。與愛憎之心強烈的隳魔眾不同,此魔卻是無悲無喜的一個魔,倒是比悼魂官更像是一個單純的傀儡造物。
“畢竟樂公子說的事,可是緩不得啊。”命無思的手緩緩停下奏曲的動作,隨後提琴收起,受再揮,一張蒙著白布的桌案出現,上面還擺著一個琉璃酒壺和兩個酒杯。
酒壺中暗紅色的液體微微晃蕩著,在日光下呈現妖異色彩。
“樂公子,請入座吧,相信我們雙方必然有相當多的討論空間。”命無思來到桌旁,伸手說道。
“樂某也是如此認為。”樂尋遠也來到桌旁坐下, 命無思倒上兩杯酒,散發著誘人的香甜氣息。
“樂公子對於隳魔眾似乎多有了解。”命無思淺啜一口,“卻不知是從何處知道的這些風聞呢。”
“命使當知苦境臥虎藏龍,奇人異事眾多。”
“哦?”
“當初樂某在藏晦居時,機緣巧合之下看到一部奇書《洪荒天機藏》,內有許多奇聞異事,隱秘玄機,當中便有關於墮天隳魔眾和隳梵大戰的往事。後來我更機緣巧合之下,與此書作者相識,自他口中自是了解更多,關於墮天三隳之事也是自他口中得知。”
“墮天三隳,一死一隱一封,可歎啊。”
“想不到竟然還有如此奇人,樂公子可有興致引見呢?”
“若是當初,倒是無妨,只是他如今外出遊歷,增長見聞,便是我也不知他的下落。”
命無思神情不見變化,無悲也無喜,幾句話,真也好假也罷,這個,命無思倒是並不在意,只是從樂尋遠的口中他卻聽到了別樣的意味,那就是墮天三隳中現存的雙隳的下落……
“那敢問這位大賢何名?”
“虞卿?春寒淺,想想,他之前曾和我說過,欲往那大名鼎鼎的湯問夢澤求學。”
“多謝相告。”命無思點了點頭,“冥司稱樂公子欲言合作,卻不知以何種形式展開。”
“隳魔眾在帝隳現世前,當是沒有計劃有所動作吧。”
“嗯?”
“樂某想要兩樣東西,作為交易,可將帝隳封印的線索告知。”
“算是你我雙方合作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