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戲團外,萊歐克洛斯行進間重新變回了人身,他跨步上馬,駕駛事先停留的馬車遠去。
恍惚間,萊歐克洛斯想起了告訴他阿莎摩爾抽不開身的公爵查理和他背後的舊神,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
“血神,身為神明,你好像並不如何偉大啊!”
“也會害怕人間的傳說,恐懼她的力量,不惜暴露也要堵死她上升的可能。”
“哪怕這種可能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絲。”
他喃喃自語,像一個瘋子。
“是我不夠分量嗎?”
“所以你不恐懼我,寧願由我來收割匯聚歌蘭的權能者?”
“你會後悔的。”
“後悔讓我知曉關於你們舊神的一切!”
萊歐克洛斯沒有提起公爵查理,雖然他身份尊貴,是寒冰王后阿莎摩爾的子嗣。
可是他太弱了,論力量只是二階覺醒級權能者,論智慧被血神玩弄在鼓掌之間,而沒有實力的人從不入萊歐克洛斯的眼中。
…
羅蘭的王宮,一場蓄謀已久的動亂已經拉開帷幕。
索蘭莉安從偏僻的行宮出發,目標是母親阿莎摩爾的冰殿!
她所經過的地方,宛如掌管寒冬的女神降臨。
鮮花結霜,流水凍結,成了冰雪的國度。
她用這種方式向自己的母親寒冰王后阿莎摩爾宣告到來。
走過繁盛的花園,也走過寂靜的林蔭道,她終於來到了整個王宮僅有一座的獨特冰殿。
一切都很順利,宮中的侍衛被她買通了,不會有人阻攔她,弟弟卡什被她支走了,即使發覺也趕不回來。
現在,是王見王的時刻了。
索蘭莉安視線遠眺,看到在冰殿盡頭,她的母親同樣在等她。
她垂目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衣飾儀態,沒有問題,隨即大步走進了這座線條簡單、裝飾稀少的冰殿。
…
阿莎摩爾站在丈夫米達的冰棺前,身後響起索蘭莉安的腳步聲,這令她冰冷的神情上浮現一抹慈愛,可惜她始終背對著索蘭莉安,她的女兒無緣看到這一幕。
“我的女兒,你終於舍得來看我啦!”
“找個位置隨便坐吧。”
索蘭莉安看了看四周,空蕩的大殿只有冰柱聳立。
“你還是這麽虛偽,我的母親。”
阿莎摩爾拍拍雙手,索蘭莉安身後出現一把冰椅子。
“我的過錯。”
索蘭莉安坦然坐了上去,她凝望晶瑩的穹頂,說道:
“小時候我一直覺得這裡像是一個神殿。”
“母親你就是這神殿的祭司,永遠端莊,和善。”
“在我心裡,只有您才能配的上父親。”
“那時候真的很快樂,因為我知道,世間最有權勢的兩個人就是我的父親和母親。”
“我覺得我們一家會永遠幸福的。”
說道這裡索蘭莉安低下了頭,避開冰殿穹頂照射下來的陽光。
“所以母親,你能告訴我父親是怎麽死的嗎?”
阿莎摩爾一聲長歎:“我的孩子,這就是你想問的?”
“可惜只有這件事不行。”
“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答案的。”
索蘭莉安站了起來:“母親,這不是我想聽的。”
“我既然來了,你就應該知道我的決心。”
“你老了,再也不能壓迫我,左右我的選擇。”
她四周空氣中的水分開始凝華,
細小的冰晶出現在空中。 “今天,我必須知道關於父親的一切……”
阿莎摩爾緩緩轉身,沒有因為女兒叛逆的話氣惱,相反,她看著索蘭莉安笑了起來。
“是啊,我老了,你們長大了。”
“無論是你,還是卡什和查理,都漸漸有了自己的心思,能獨擋一面了。”
“我感到高興。”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但是還不夠啊,我的女兒!”
“你們不是平民的孩子,只有這點成就是不行的。”
“如果你用心去看,就能看到王國平靜表面下的暗潮洶湧。”
“只因為我還在,他們才上不了台面,不能走到陽光下來。”
“可如果我死了,你們會被立刻吞噬的!”
索蘭莉安看著微笑的阿莎摩爾,印象中母親有多久沒有笑過了,最近一次還是父親還在的時候吧?
還是因為父親死後,我就沒有見她了?
旋即她驅散回憶。
無所謂了,有些事情不能被一直掩埋,而她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她伸出手指點向了阿莎摩爾,空中凝結的冰晶就飛了過去。
索蘭莉安要親手冰封自己的母親,這不會死,只是讓她不能阻攔自己尋找真相。
她平靜說道:“母親,我已經是四階了,和您的差距並不大的。”
“我沒有您想象中那麽脆弱。”
可實際上,阿莎摩爾只是一揮手,索蘭莉安的算盤就落空了。
飛向她的冰晶直接氣化消散,順帶著,索蘭莉安發現自己的權能【寒霜女妖】也失去了控制。
明明被使用了,可是四周連一朵雪花都沒有出現。
她驚訝地看向自己的母親,她在笑。
“現在你還覺得和我的差距並不大嗎?”阿莎摩爾說道。
“我的女兒,你要明白,我是世上只有一位的五階傳說。”
“傳說階位的強大之處,不是這個位階的人根本不會明白。”
“你能來到這裡,只是因為我允許了。”
“現在,到你該走的時候了。”
索蘭莉安明白,她已經輸了,可她依舊固執地說道:“我會找到答案的,你不能隱瞞一輩子。”
說著索蘭莉安衝出了冰殿。
阿莎摩爾莞爾一笑,她對著女兒大聲說道:“那你就去找,如果找到了,我會很欣慰。”
“畢竟我的路已經走到了盡頭,而你的路還有很長一段。”
隨即這座由冰構成的宮殿寂靜下來。
許久,冰殿內傳來阿莎摩爾自顧自地低語:“孩子,並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們一切,而是人的生命長度是有限的,這一點連古老時代的舊神也不例外。”
“你父親把我當做他復活最大的後手,希望有一天能從虛界再度歸來,可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死亡了,而每一次新的歸來,他需要的能量就會更大。”
“這一回,即使我傾盡所有,也只是可能會有機會而已。”
“與其失敗之後讓你們和我一起痛苦,不如趁早掐斷你們的念想。”
“你們就當他已經死了,讓時間來淡忘這一切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