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芸眼神一亮，停下腳步。

　今天探春打扮的格外精致。

　她身材高挑，溜肩腰細，風度秀麗端莊。

　鴨蛋臉，眉毛修長。

　眼睛俊秀俏麗，目光炯炯，精神飽滿，神采飛揚，氣質脫俗。

　她無論長相還是氣質，都能讓人眼前一亮。

　賈探春看賈芸也雙眼放光。

　將近一年未見，賈芸比以前更加沉穩了，劍眉星眸，姿顏雄偉，溫潤儒雅，瀟灑倜儻，卓絕不凡！

　“民女見過賈大人！”賈探春上前，笑吟吟欠身行禮道。

　賈芸拍了拍她的額頭，沒好氣道:“別鬧，你還是喊我侄兒吧，這樣我也舒服些！”

　賈探春往邊上躲了躲，沒躲開。

　她嘻嘻一笑，明眸皓齒，容貌絕美，問道:

　“你們怎麽往這兒來了?哦，是要去大嫂子那兒?”

　她看了看賈芸和平兒前進的方向，恍然大悟。

　賈芸頷首笑道:“蘭哥兒在青山書院上學，大嫂子邀我過來坐坐，順便讓我考考蘭哥兒的讀書進度。”

　“不愧是大老爺，短短幾年，都能考教別人的學問了！”賈探春笑容嫣然道。

　賈芸笑罵道:“少陰陽怪氣的，能不能好好說話?”

　“嘻，行行行，侄兒都要急了，姑姑就不打趣兒你了！”賈探春掩嘴兒輕笑。

　然後，她伸出嬌嫩玉手，輕扇著紅撲撲的臉龐。

　這會兒離的近，賈芸又仔細打量了她一眼。

　她瞳孔清澈明亮，柳眉彎彎，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

　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鼻子小巧玲瓏，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

　賈探春見賈芸仔細打量她，面露羞澀，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繼續道:

　“大嫂子這會要陪客人，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來，要不侄兒到我房裡坐坐?”

　賈芸搖頭道:“謝謝姑姑的好意，不過這裡到底是內院，我去你房裡有些不合適。”

　賈探春點點頭，退而求其次道:“也罷，那就由我帶你去大嫂子院兒裡吧！”

　“那就勞煩姑姑了。”賈芸也不客氣，拱手謝道。

　賈探春對他笑了笑，在前邊兒帶路。

　三間抱廈挨著李紈院兒，倒也沒有幾步路，很快就到了。

　李紈院兒裡這會兒沒人。

　賈探春吩咐她的丫鬟侍書和翠墨，到屋裡去搬了椅子和茶幾出來，擺在院兒裡大樹蔭涼下。

　接著又讓兩丫鬟回抱廈去取些糕點和茶水過來。

　“姑姑客氣了，不用這麽麻煩，我坐會兒就走。”賈芸微笑道。

　賈探春展顏笑著說:“侄兒輕易不來一次，我這當姑姑的請你喝幾杯茶，也是應有之理。”

　說著，她看向平兒，微笑道:“平兒姐姐這會子如果忙，可以先回去，我在這兒陪著侄兒說話就可以了。”

　平兒遲疑一下，看向賈芸，見他默默點頭，於是微笑道:

　“也好，那就多謝探姑娘了，奴婢這會子確實有些忙，就先回去了。”

　等平兒走後，賈芸問道:“姑姑這麽早就下席了?不用招待客人?”

　“我們這些小輩兒，哪有資格招待客人?所以早早的就回來休息了。”賈探春搖頭回道。

　這時，侍書和翠墨取了糕點和茶水來。

　賈探春親自給賈芸倒了杯茶，遞過去，淺笑問道:“當了官兒是什麽感覺，是不是特威風?”

　“威風是有的，可再威風，見著你不也要喊姑姑?”賈芸伸手接茶，不著痕跡的捏了賈探春的手指。

　賈探春渾身一顫，兩頰坨紅，目光閃了閃，低頭咬著唇道:

　“只是開你的玩笑罷了，咱們雖然都姓賈，卻也隔了十萬八千裡了，你也可以不喊姑姑的。”

　“那喊什麽?喊三姑娘?探丫頭?會不會有些失禮?”賈芸壞笑道。

　賈探春抬頭白了他一眼，說:“你也知道失禮啊，你若真不願喊我姑姑，喊聲探春姑娘也是好的。”

　賈芸搖頭微笑道:“那還是算了，我覺得喊你姑姑挺有意思的。”

　“隨你。”賈探春咬了咬牙道。

　頓了頓，她微笑道:“我上午和寶姐姐說了會兒話，她現在都懷小孩兒了，年內應該能生的吧?”

　賈芸沉吟道:“臘月底，正月初吧，說不準。”

　賈探春點了點頭，感歎道:“短短幾年，看到你們成家立業生子，我發現自個呆在院兒裡，什麽也沒變，稀裡糊塗就過來了。”

　“這有什麽?最遲兩三年，你不也要談婚論嫁了?”賈芸道。

　賈探春歎了口氣，道:“我一個庶出的女兒，也不知道將來是個什麽前程。”

　“船到橋頭自然直，你這會兒別想多了，徒增煩勞，反正就算要談婚論嫁，你自個也是做不了主的，對吧?”賈芸微笑道。

　賈探春回道:“這話倒是不錯，可哪有不擔心的?”

　“所以這會我對未來既感到惶恐不安，又格外迷茫，說不出來的心慌忐忑。”

　賈芸看了她一眼，點頭道:“姑姑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請盡管直言。”

　賈探春搖頭道:“暫時倒沒什麽可以麻煩你的。”

　“原先我倒是打算請你幫忙帶帶賈環，可一想到他混不吝的性子，還是覺等他大點了再看。”

　說到底，她和賈芸也只是見面之交，交情甚淺。

　賈芸也明白兩人雖然說說笑笑，可到底只是萍水相逢，所以也沒接話。

　於是轉移話題問道:“姑姑可知寶釵她們這會兒在哪兒嗎?”

　賈探春淺笑道:“寶姐姐和林姐姐都陪著老太太呢，老太太許久沒見著她們，所以想多和她們說說話，就將她們留下了。”

　賈芸擔心道:“寶釵現在懷有身孕，中午需要休息，哪能一直陪老太太?”

　“放心吧，老太太那邊有休息的地方，不會累著寶姐姐的。”賈探春寬慰道。

　賈芸:“迎春姑姑和惜春姑姑也在一起?”

　“她們跟我一塊兒回來了，這會在房裡休息。”賈探春搖頭道。

　賈芸沉吟道:“見你剛才要出去，是不是有事兒要忙?”

　“也沒什麽事兒，本打算去太太那兒看看的，可去可不去。”賈探春回道。

　賈芸好奇道:“聽說你是一直養在姨媽身邊的?”

　王夫人和薛王氏是姐妹。

　以賈家這邊來的喊的話，賈芸不能喊王夫人姨媽，畢竟賈政大他幾輩。

　但賈府跟他隔著房，薛王氏這邊反倒離的近些。

　所以他跟著薛寶釵喊王夫人姨媽，倒也沒錯。

　倒是賈政、賈寶玉他們這些人，就不能跟著薛寶釵喊了，反而薛寶釵要跟著他喊。

　賈探春抿了抿嘴，點頭無奈道:“我打記事起，就養在太太身邊，而且還要喊她母親，自己的親生母親卻只能喊姨娘。”

　賈芸點了點頭，沒再追問。

　賈探春審時度勢，王夫人為嫡母，喊她母親沒錯，大戶人家都這樣。

　但據賈芸所知，賈環平時喊趙姨娘，並不是喊的姨娘，而是喊的母親。

　而且這是賈政默認了的，連王夫人也沒說什麽。

　由此可以看出，趙姨娘確實有幾把刷子。

　別看她怎怎呼呼的，甚至為一點兒小事，就能不顧體面跟丫鬟打架，非常丟份兒。

　可作為一個姨娘，在內宅這種勾心鬥角的環境中，她能將賈探春和賈環平平安安養大，就是真本事。

　輕風吹拂，帶來陣陣涼爽。

　難怪李紈喜歡坐在這株大樹下看書，這裡確實是個能讓人心情寧靜的好地方。

　賈芸和賈探春喝著茶，好一陣不說話。

　賈探春不時瞄上賈芸幾眼，嘴角含笑，覺得賈芸當了官後，氣質變了，性子卻沒變，還是挺好打交道的。

　賈芸看了一眼賈探春脂紅的嘴唇，突然好奇道:“聽說寶二叔常吃你們的胭脂，可有這回事兒?”

　賈探春愣了愣，臉刷地紅了，嚅了嚅嘴，見賈芸目光炯炯的看著她，翻了個白眼，反問道:

　“你家裡那麽多的丫鬟，沒經常吃他們的胭脂?”

　賈芸搖頭道:“我家的丫鬟，從來沒塗抹胭脂過。”

　這倒是真的，家裡因薛寶釵喜歡打扮樸素的緣故。

　其他姨娘或丫鬟，自然要跟著她學，獨立特行是會招人討厭的。

　加上只要是跟了賈芸的女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會留下一絲氣流，保養身子，比塗脂抹粉有效多了。

　所以，賈芸家的女眷，卻也都習慣了不塗脂抹粉，不施粉黛過日子。

　賈探春想了想，發現今兒賈芸家地來的女眷，確實都沒塗脂抹粉，打扮的也比較清麗，卻並不妨礙她們的美貌。

　回過神來，她正要說話，突然發現賈芸目光直直的盯著她的嘴看。

　賈探春心裡一顫，張了張嘴，臉紅撲撲的，火辣辣的，害羞不已。

　“你……別這樣看著我，羞死人了。”好一會兒後，賈探春才弱弱提醒道。

　偷偷瞄了一眼賈芸，見他不但沒聽勸，反而目光中透出火熱。

　賈探春口乾舌燥，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掩飾自己的驚慌。

　這時，就聽賈芸感歎道:“真要嘗嘗胭脂是什麽味道的。”

　“你家姑娘那麽多，回去讓她們塗抹了嘗唄。”賈探春低頭捧著茶杯，小聲道。

　賈芸搖頭道:“不，那就太刻意了，我倒是想嘗嘗姑姑小嘴兒上的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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