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走進桃園,一輪明月之下,但見花團錦簇,香氣撲鼻。
玉成見圓月高掛,不禁黯然神傷:“這不知不覺間,我離開若蘭堂已有月余,奪回若蘭堂之事,卻仍是沒有半點眉目!”
公孫海鷗道:“你們看,今晚的月亮好大,聽說月亮上面有一棵樹,有個小猴兒經常上樹摘桃子!”
崇三石道:“那棵樹不是桃樹,而是一棵桂花樹,傳說早先有個叫吳剛的,這人脾氣暴躁,卻沒有甚麽本事。
他老婆長得美若天仙,見他沒有本事,便和炎帝的孫子伯陵私通。
吳剛知道後,趁著伯陵不注意,一刀殺死了他!”
公孫海鷗驚訝道:“他連神仙的孫子都敢殺?”
崇三石道:“不錯,可他沒想到的是,炎帝發怒了,把他抓到月亮上邊,讓他砍倒這顆桂花樹,什麽時候砍倒了,什麽時候才饒恕他!”
公孫海鷗奇道:“不是應該打入十八層地獄嗎?隻讓砍一棵樹,這懲罰未免太輕了!”
崇三石哈哈一笑:“哪有那麽簡單,月亮上的這棵樹是神樹,是砍不倒的,只要他斧子拿起來,那數便長上了,這不,吳剛都砍了上千年了!”
公孫海鷗道:“上千年他還不死?”
崇三石道:“有道是千年王八萬年龜,他帶了綠帽子,自然是變成了烏龜王八,長命千歲!”
公孫海鷗聞言大笑不止。
崇三石接著道:“不過不是誰都有吳剛那樣的好運氣。反正,只要是沒本事的,就不要學人家娶漂亮老婆,否則,非得帶綠帽子不可!”
玉成聽他這話似乎另有所指,不禁發怒,正要開口,卻聽公孫海燕道:“我也聽過這個故事,跟你所說大不一樣!”
公孫海鷗拍手道:“姐姐,你快講講!”
公孫海燕道:“吳剛被炎帝派去砍樹,那樹自然是砍不倒,不過樹上的桂花卻紛紛振落,吳剛用桂花釀酒,酒香四溢,引來了月亮上的仙女嫦娥,她倆天天在月亮上花前對飲,愜意的很呢!
後來吳剛的妻子聽說了,就派自己的三個兒子到月亮上監視,結果不知道為何,他們卻變成了蛤蟆、兔子,還有蛇!”
公孫海鷗道:“若換做是我,我才不生氣呢,人間的好男子有的是,幹嘛非要只看好他一個!”
玉成聽她所言,甚是生氣,說道:“那月亮上有沒有人,誰也說不好,早先有個叫張衡的人,寫了一本書叫做《靈憲》,他書中所說,月亮就如一面鏡子,之所以會發光,全靠太陽照射。太陽照到得地方就發亮,照不到的地方就不亮,因此才會有陰晴圓缺。
幾人都未聽人如此說過,大感驚異,崇三石撫掌大笑,說道:“想來你說的這個張衡也沒到月亮上去過,這些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
馮巳己卻驚奇道:“我覺得這事很有道理!只是不知道這張衡是那個朝代的人?”
玉成道:“他是東漢時的人,距今已有上千年了,不過他發明的渾天儀如今還有人在使用!”
公孫海燕奇怪道:“渾天儀是幹什麽用的?”
玉成曾聽皇甫英南說過渾天儀的用途,便將自己所知講了一遍,說渾天儀能計算時間,算出什麽時辰哪顆星星出現,還能計算出二十四節氣等等……!
公孫海燕聽得津津有味,嘖嘖稱奇!
過了一陣,公孫海燕忽道:“誒!海鷗她倆人呢?”
原來,剛才他們三人說的出神之際,
公孫海鷗與崇三石居然偷偷的走了! 海燕對二人道:“咱們分頭找,她倆不會是走丟了吧!”
語畢與馮巳己分開,各朝一個方向尋去了!
玉成說了這麽半天,心中鬱悶消解大半,見海燕與馮巳己走遠,心想:“公孫海鷗與崇三石孤男寡女,能有甚麽好事兒?
她既瞧我不起,我又何必在這死纏爛打,待到明日與她們挑明,退了這門婚事便好了!”
他心下盤算打定,便不再去尋找二人了,在一處大石頭上坐下,望著月亮發呆,過了良久,一陣風吹過,他隻覺陣陣發涼,才起身回去!
走到孫府大院,只見崇三石一家住的西廂房已然熄燈睡了,而公孫連春的臥室內燈還亮著,隱約聽到有人在屋中說話,但聽不清楚在說什麽!
玉成躡手躡腳的來到後窗處,將耳朵慢慢貼在窗欞上,只聽公孫連春道:“不行,絕對不行,我曾親口答應皇甫英南,定下來這門親事,如今人家有難,咱們便悔婚,哪有這樣的道理?”
公孫連春的妻子苗氏道:“什麽道理不道理的,難道你就眼看著咱海鷗與那個窮鬼吃苦麽?”
公孫海燕道:“依我看,海鷗跟了玉成不會吃苦,反而要比跟崇三石好的多!”
公孫海鷗道:“他癡癡傻傻的,我不喜歡他!”
海燕道:“你年紀小,看不懂!
那崇家為了攀附權貴,知道崇三石不喜歡人家女兒,卻還要主動上門提親,這種趨炎附勢的行徑,估計很少有人能做得出來!”
公孫連春與苗氏都是同意她的看法,說道:“不錯!這方面皇甫家的家風質樸,玉成也比崇三石為人正直!”
公孫海鷗依然不認可,說道:“他連武功都不會,還有我覺得他長的也沒有三石哥哥好看!”
海燕道:“玉成剛剛遭遇挫折,再加上這些日子奔波勞碌,確實不如當初精神了,但想當日在皇甫家時,他神采奕奕的,不知比崇三石好看多少倍!
還說人家不會武功,皇甫家是什麽,你去江湖上打聽一下,可以說是威震一方,不管是江湖賣藝的,還是山中劫道的,哪個不給幾分面子?
當年咱爹販賣藥材,多數是打著人皇甫世家的旗號,這才每次都一路平安!
而崇家不過是個欺壓良善的惡霸,說的不好聽點,有時候連綠林中的土匪還不如,如果玉成想學武功,憑借人家的家學,只怕崇三石他們爺兒倆也不是對手!
別看人家受了磨難,不說其他,隻憑借玉成的醫術,用不了幾年,便可東山再起,到時候你就像吳剛的老婆一樣,只能氣得乾瞪眼兒!”
這一番話,說的苗氏啞口無言,過了一會兒,她語重心長的對海鷗道:“你姐說的有道理,你不要不懂事兒,好好的跟玉成相處,沒錢不怕,就算是皇甫夫婦回不來,咱們出點錢給他開個醫館,你們的日子不就好了!
再說崇三石已與潘家定了婚約,只怕咱們願意,人家也未必肯答應!”
公孫海鷗沉吟一陣兒,說道:“姐,你說皇甫玉成真比三石哥哥好?”
公孫海燕道:“那當然了,你相信姐姐,肯定沒錯!”
海鷗道:“那好吧,我明天就好好和他相處!”
玉成偷聽幾人談話,心下不禁暗暗佩服公孫海燕真知灼見,心想:“我雖不敢自大,但確實好過那個崇三石!
這門親事是父母給我定下,自然不能輕易反悔,而且眼下還要人家幫忙擺平若蘭堂的事兒,趕快救阿順出來!
公孫海鷗年紀小不懂事兒,以後她若是真心實意對我,我便不計前嫌,與她好好相處便是!”
次日一早,公孫海鷗早早來叫玉成吃飯,態度與前幾日大相徑庭,說話客氣的很!
飯後玉成與馮巳己四處挑選上等藥材,馮巳己見玉成對藥材了若指掌,時時誇讚!
等回到家中,已是天色將晚,玉成未見公孫海鷗,閑的無聊,便隻身來到桃園之中觀賞,忽見不遠處桃樹下有兩個人勾肩搭背,甚是親密,看那人衣著,很像公孫海鷗,便輕手輕腳的往跟前走了數步。
一看之下,不禁氣塞胸臆,那兩人正是公孫海鷗與崇三石!
公孫海鷗一瞥眼間,看見玉成,慌忙掙脫崇三石的懷抱,站起身來,說道:“你來這幹嘛?”
玉成瞪視一眼,說道:“對不起,打擾了!”轉身便走!
卻聽海鷗叫道:“站住,你過來,我有話說!”
玉成心想你還有什麽好說,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卻見崇三石面無愧色,正站在公孫海鷗身邊對著自己微笑!
海鷗道:“皇甫玉成,既然你都看見了,咱們就把話挑明了吧!
說實話, 我爹娘和姐姐都挺喜歡你的,我也覺得你不錯,我剛才跟三石哥哥商量過了,只要你不管我倆之間的事兒,我就嫁給你,你家的若蘭堂若是要不回來,我就讓我爹娘給你重新開個醫館,還叫若蘭堂,你說怎樣?”
玉成見她小小年紀,便說出如此厚顏無恥之言,隻氣得嘴唇抖動,說道:“留著你的臭錢吧!我決計不會娶你的!”
語畢轉身要走,崇三石忽地縱身擋在玉成面前,說道:“你走可以,不過不許將我倆的事兒說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玉成心想:“我若是不說,不明不白的走了,人家還以為是我有錯!”但實在不想與這個小人計較,喝道:“你給我滾開!”
崇三石瞪眼道:“你敢這麽跟我說話?
實話告訴你,小爺我可不是嚇大的,這幾年手上也有過幾條人命了,你要是非得說出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語畢揮拳向玉成面門打來!
玉成右手伸出,抓住他的手腕,三根手指搭在他的脈門之上。
他常年為別人診脈,這手法已經練得純熟無比,只要一抓住對方手腕,立即便會搭在對方脈門之上!
崇三石冷笑道:“怎麽,你這是要給我診脈麽?”
另一隻手猛向玉成面門砸來,若在從前,玉成必定嚇得連連躲避,但自從那天與馮堂主較量後,便知道這扣住脈門有多大的威力了。
他三指用力,猛地扣下,那崇三石登時停下向玉成面門的一拳,口中連呼疼痛,玉成將他的手腕推向一邊,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