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耶律阿莽帶著眾人來拔營,玉成也想到他們搶的山寨看看,便對張嘯山道:“大哥,咱們同去山寨看看如何?”
張嘯山欣然同意,便與玉成騎馬同往山寨而行,本來還怕找不到路,只見每隔幾十丈,便有一具土匪的屍體躺在地上,死狀各異,慘不忍睹!
玉成用手微遮雙眼,不忍再看,張嘯山笑道:“二弟,你這些契丹勇士,果然個個身手不凡,從這些土匪的屍首來看,都是一刀斃命,絲毫沒有拖泥帶水之像!”
玉成道:“若是能一拳就打得這些人跪地求饒,從今而後再也不做壞事了,那才是最好!
這這一刀將他們殺了,他們就是想改過自新,那也沒有機會了!”
張嘯山仰天大笑,說道:“二弟你這想法太也天真了,這些土匪恃強凌弱慣了,怎可能那麽容易就改過自新?
不過他們中僥幸逃脫的,很有可能從此棄惡從善,不再做壞事兒了!”
玉成心道:“百人衛隊嫉惡如仇,從來都是斬盡殺絕的,哪裡還會有僥幸逃脫的?”
繞過幾座土山,一處高崗之上,有幾十間黑瓦紅牆的房子,雖不是什麽亭台樓閣,卻也不算寒酸!
走進院中,見到什麽馬廄、校場一應俱全,張嘯山笑道:“這裡地勢隱秘,易守難攻,還真是個好地方!”
跟玉成走進房中,見老大一個大廳,百人衛隊在裡面亂哄哄的說笑,見到二人進來,紛紛向玉成施禮,用契丹話說道:“參見玉成王爺!”
玉成道:“以後多說漢話!”
眾人又用漢語說道:“參見玉成王爺,參見大個的英雄!”
百人衛隊當時見到張嘯山以一敵眾,絲毫不懼,都是佩服他的英雄氣概!
但他們漢語說得不熟,心想張嘯山所為,那肯定是比一般英雄要厲害的,又不知如何措辭,但想厲害的一定個兒大,這才來了這麽一句!
張嘯山領會其意,抱拳笑道:“不敢當,跟我相比,諸位才是大大的英雄!”
耶律不阿跟耶律胡蔣跑了進來,用契丹話說道:“玉成王爺…”
還不待他倆話說完,百人衛隊齊聲道:“說漢話,以後少說契丹話!”
二人一愣,過了好一會兒才用漢話道:“玉成王爺,我倆找到一間房子,內有許多銀子,還有一個酒窖!”
百人衛隊紛紛叫好,說道:“這下好了,只要咱們沒了銀子用,就去搶劫土匪!”
玉成不禁暗暗搖頭,心想:“土匪向來是靠打家劫舍為生,想不到這下竟有人要以搶劫土匪為生,他們若是知道了,那還不得氣歪了鼻子!”
耶律不阿道:“玉成王爺,這裡有酒有肉,不如咱們好好的大喝一場?”
玉成剛才與張嘯山在營地喝酒,本已微有醉意,說道:“好,就喝一場,明天你倆一早隨我到興元府去!”
眾人端來酒壇,一通豪飲,百人衛隊紛紛向玉成跟張嘯山敬酒,酒酣耳熱,也不管什麽契丹話還是漢話,顛三倒四的瞎說!
玉成隻得充當翻譯,給他們來回解釋!
到了半夜,這才散去,各自回房睡了!
張嘯山跟玉成在一個房間,剛一進門,就見一具女屍倒在房中,急喝:“來人!”
耶律阿莽帶著兩個人過來,見到女屍,說道:“玉成王爺,這個女的是原來那個土匪頭頭殺的,說是不能便宜咱們!
我們已經將那個土匪頭頭殺了,
只是這屍體忘了搬走,我們這就搬走,您二位再換一個房間休息!” 玉成與張嘯山又找了一個房間,暈暈乎乎的坐在椅子上,張嘯山道:“我與你一見如故,真是不舍得離開,不過我們盟主讓我來調查長樂幫的事兒,我實在沒法耽擱,這幾日我便要到他們的劍山總舵去,一旦證實,我便要飛鴿傳書,讓盟主他們盡快趕來!”
玉成道:“大哥,來日方長,我明兒也有要事在身!”
他話說完,才想明白張嘯山剛才的言語,問道:“大哥,什麽長樂幫,我沒聽過!”
張嘯山見他對武林之事大多不知,無奈的搖了搖頭,簡略的給他講了長樂幫、清風盟與聖土教之間的事兒!
原來清風盟與聖土教一正一邪,水火不容,而長樂幫僅次於清風盟與聖土教,是武林第三大幫派,幫主簑天樂為人精明,善於見風使舵。
這幾年他見聖土教擴展迅速,大有與聖土教同流合汙之意。
清風盟盟主兆青山為人精明,他知道清風盟並非什麽正式門派,都由武林各派之人自願加入,雖說都是有識之士,但人心難測,一旦清風盟在爭鬥之中處於劣勢,只怕背信棄義者大有人在!
他這才讓張嘯山前來打探消息,若傳聞屬實,那清風盟便要先下手為強,除了長樂幫!
玉成聽他所言,心想:“看來這清風盟其實也如一盤散沙一般!”
對張嘯山道:“大哥,你需多加小心!”
二人又胡亂說了一陣兒,這才漸漸睡去!
次日一早,玉成對百人衛隊道:“我帶著耶律不阿跟耶律胡蔣去興元府,過幾天再來找你們!”
眾人齊聲應是,玉成想起張嘯山要去對付長樂幫之事,想他人單勢孤,必定凶險萬分!
用手指著張嘯山對百人衛隊道:“這位是我的義兄張嘯山,日後他如果有難處,咱們應該不遺余力的幫他,你們聽明白了嗎?”
眾人亂糟糟的道:“聽明白了,屬下遵命!”
玉成與眾人告別,帶著耶律不阿跟耶律胡蔣二人乘馬出了山寨,直往興元府而行。
玉成急於見到思盈,快馬加鞭,不到兩日,便已接近興元府,他帶著二人在客棧住下,又買了三件新衣裳換上,心想我這一走,已經九個月有余,這些日子,不知思盈有沒有消瘦!
他在床上輾轉反側,直到半夜方才睡去,等到醒來,急與二人催馬進了興元府,見城中熱鬧依舊,經過得月樓,見裡面卻是大不如前!
又走一段,見到一處大屋彩帶飄飄,門楣上寫著:“怡春院”三個大字,門口幾名女子迎來送往,心想:“這裡看來也是一處青樓!”
不禁想起易蘭兒來,他父母還被困在馮堂主手裡,等醫好了嶽父,我還需想法兒將他們救出來,若是能將易蘭兒等一眾女子盡皆救出,那是最好沒有!
轉眼之間,她已來到思盈的宅院,只見大門緊鎖,心下不由得一陣大喜:“她既鎖了門,那她肯定在黃慶駿府上,這便是證明嶽父雖病體垂危,卻還沒有撒手人寰!”
心念及此,便催馬疾行,一路來到黃慶駿府上!
下馬便往大門而入,忽見一個下人跑出來道:“你是誰,想幹什麽?”
玉成道:“我是皇甫玉成,這家的女婿,快讓我進去,我找來了玉苞雪蓮!”
那下人瞪眼道:“甚麽女婿,我沒聽說過,趕快出去,休要在這兒胡言亂語!”
說著便伸手來推玉成,忽聽耶律不阿跟耶律胡蔣大聲道:“住手,你這個瘦猴子,竟敢推我家王爺,看我不打死你?”
語畢舉起鞭子,便要抽向那個下人,玉成連忙喝止,問下人道:“麻煩您問一下,黃慶駿黃老爺還在不在?”
那人白了他一眼,說道:“都死了半年多了!”
玉成道:“那她的女兒思盈呢?”
下人不耐煩道:“也死了,她沒結婚,就懷了人家的孩子,他爹死後,她便也羞憤而死,現在這個宅子姓李,老爺叫李急晟,以後不要再來這兒找那兩個死鬼了!
出去、出去!”
玉成被他推出門外,六神無主,呆呆的愣在原地。
耶律不阿跟耶律胡蔣連連召喚,這才緩過神兒來,坐在地上號啕大哭!
那個下人又走出來道:“你到別處哭去,在這把我家都哭晦氣了!”
耶律不阿二人抽出鞭子對他劈頭蓋臉的抽了幾下,說道:“你再廢話,我就宰了你!”
下人跑回院內,隔著門縫叫罵,二人不加理會,對玉成道:“王爺,別聽這個瘦猴子騙你,若是真的死了人,那是要埋墳的!”
玉成猛地起身,騎馬直奔黃家的寶慶齋,到了門口,想找人問問黃慶駿與思盈的墳墓所在,一抬眼間,只見寶慶齋的牌匾早已換了,寫著個“李急晟齋!”
玉成也無心與他們廢話,帶著耶律不阿二人,直奔得月樓,找掌櫃的,那些人卻說不在,出門時見到先前的小二,玉成抱拳施禮,跟他打聽了一番!
小二向店內偷瞄一眼,小聲道:“他爺兒倆就葬在城東三裡之處,來福兒大哥正在守墓,這得月樓已經賣給崇寶山了,以後您還是少來!”
玉成見小二嘴角有塊淤青, 心想:“我這走了不到一年,想不到竟已物是人非!”
從懷中掏出一個金第納爾,遞給小二,說道:“小哥,你在這兒不開心,就回老家做些買賣吧!”
語畢轉身上馬,直奔城外。
來到小二所說之處,只見兩座孤墳,旁邊一間茅草屋,屋前坐著一人,身邊靠著一個拐杖,正是來福兒!
玉成觸景傷情,熱淚盈眶,哽咽道:“來福兒叔叔!”
來福兒見是玉成,也號啕大哭,過了好一陣兒,才抽噎道:“姑爺兒,你回來就好,他們都說你見利忘義,當初拿著錢跑了!”
玉成道:“我回來晚了,還有甚麽用處!”跪在墳前哭得泣不成聲!
耶律不阿跟耶律胡蔣要將他扶起,卻見玉成忽地從耶律不阿腰間抽出馬刀,向著自己肚腹便刺。
三人急忙將他按住,來福兒道:“姑爺兒,你別衝動,其實大小姐沒死,我當初怕李氏她們姐弟倆害她,才出此下策,給她假裝兒修了個墳……!”語畢又是連連痛哭!
玉成急道:“來福兒叔叔,那思盈她現在何處?”
來福兒連連搖頭,抽噎道:“可還是沒有瞞過那兩個狼心狗肺的家夥,她們將思盈賣去了怡春院,我想攔住她們,被他們打斷了腿。你現在去救,估計還來的及!”
玉成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淚,掏出幾個金幣給他,說道:“來福兒叔叔,我去救思盈,一會兒還來看你!”
語畢轉身上馬,直奔怡春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