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譜身旁的秦月看著這一幕面無表情,但若是仔細看去就能看到此時他藏在背後的手正在微微顫抖。
在這一刻,他也不禁有著遲疑,他在遲疑自己做的這件事到底對不對。
漸漸地,日落西山。
清風山上的火勢也逐漸消減下來,顯露出其下的一地白骨。
有些士兵看到這一幕之後都忍不住動容,因為實在是太慘了。
即使是他們打仗的時候也沒有見過這種慘烈的景象,撐死也就是一個回合下來死個幾百人。
可是這幾千人被活活燒死,就算是現在,這些士兵也還感覺到那些人的慘叫聲在自己耳邊環繞。
良心過意不去的或者在今晚就會做噩夢。
隨後,這些士兵離開了這裡。
至於那些屍首則沒人過來收拾,就這麽堆在山上隨風消逝。
李譜和秦月最後看了一眼清風山,轉身向著清風城每走去。
一路上他們陸續聽到有人在談論清風山上的慘狀,李譜的面色沒有起伏,秦月則是臉色越來越蒼白。
直到這時,他才明白當一個劊子手需要多麽強大的心理素質。他也更由衷佩服自己的師傅。
佩服她可以沒有任何感情的跟自己談論這個計劃,並且真正實行。
但想想覺得也沒錯,因為不這樣做,離國就會非常被動。
他自己也絕對不會容忍本土之內有一群不安定分子,所以這些江湖中人必須去死。
但是再一想那些先天一品和大宗師,如果他們不安分起來,秦月覺得離國可能會更被動。
可如今做都已經做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一切的一切都已注定。
李譜聽著周圍之人的雜亂交談聲在心中連連搖頭,低武世界就是這樣,沒有靈氣可使用的武夫終究是肉體凡胎,哪怕你能刀槍不入也無法做到可以抵擋水淹火燒。
他同樣也想到了離國搞這麽一出也是無奈之舉,因為江湖中早就有傳言說離國不給他們好處,他們就鬧一波大的。
這下好了,離國先下手為強,導致這些想要趁火打劫的人直接嗝屁。
而離國這種做法同樣屬於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雖然這樣子做可以讓離國的江湖穩固一段時間,但是等反彈到來的時候也會非常恐怖。
因為那些先天一品和大宗師害怕自己有一天也會被當做炮灰一樣說說殺就殺。所以他們極有可能會在離國落入下風的時候給予沉重一擊。
但這些都無所謂了,因為離國本就是背水一戰,贏了可能還能延續幾十幾百年國祚,敗了就會被歷史的車輪給碾至粉碎。
想到這裡,李譜也覺得自己是時候去離國的京城見一見那離國女帝了,看看到底是不是易雪簪,是的話當然要幫,如果不是的話那就不關他事兒了。
恰好這個時候秦月也來到了一道身影隱藏在某個角落盯著自己,於是他對著李譜一拱手:“李兄,我還有事,告辭了,咱們有緣再見。”
“嗯,保重!”李譜同樣拱手。
然後兩人掉過頭之後就在這清風城的大街上分別,秦月向著城外走去,李譜向著城內緩步而行。
可沒多久之後,秦月忽然調轉了個方向兜兜轉轉來到一處小巷子,看著裡面那個人影問道:“怎麽樣了?”
“已經問清楚了,血月門的門主收了其他兩國的好處,想要做這麽一手栽贓於離國。”那人影單膝下跪回答道。
秦月點了點頭,這個結果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畢竟血月門可是整個神武大陸最不安生的宗門,如果說在這種關鍵時刻他們沒有動作的話,他是一萬個不相信的。
但是如今離國已經攤牌了,自然也就不怕他們這些小動作。
但是他也不是什麽不記仇的人,所以如果離國能度過這次難關,那麽血月門必須要被清算。
秦月動身向著城外走去,命令那個人影道:“召回其他人,回京城。”
“是!”
……
而在兩人剛剛離開沒多久之後,跟蹤成癮的李譜又從一個大樹後面走了出來。
他嘴角揚起一抹笑容:“京城,這不是巧了嘛!”
然後他跟上了秦月的蹤跡,向著離國京城而去。
畢竟是自家婆娘,怎麽可能會這麽丟下呢?
……
清風城距離離國京城不遠,只有短短的二百多裡路程,如果騎快馬只需要半天就可以,坐馬車則需要一天半。
可李譜卻選擇了跑步,因為他一直跟著的秦月同樣也是跑步,這就導致他一下沒停地徑直跑到了離國京城。
直到看見京城的城牆之後,秦月才放緩速度,這讓一直跟在後面的李譜松了口氣。
因為沒有靈氣,所以他跑路極其損耗鞋子,半天下來他感覺鞋底都快磨穿了。
好在他有作為修行者的靈覺,不然在半路就被秦月給發現了。
李譜沒想到秦月這妮子的直覺竟然這麽準,一路上好幾次都差點看到他。八壹中文網
等前方的秦月走入京城之後,李譜先是找了個涼快地方歇了一會兒,然後才走入離國京城之中。
一入京城,李譜霎時就被這城內的繁華景象給經驗到了,只見城內樓宇遍布,每一棟都有十幾米之高,要不是這些樓是由木頭建造而不是混凝土,他恐怕都會錯認為回到了地球。
乾淨的街道上行人井然有序,並且還劃分了人行道與行車道。
路邊也沒有蹲著要飯的乞丐,只有一些小販在做著簡單生意。
忽然有一群鬧童從他身邊走過,手上還拿著一些木質的小玩意兒。
在這裡李譜沒有看到像是房安縣那般紈絝子弟橫行大街,潑皮無賴攔路搶劫的景象,有的只是一片美好。
百姓安居樂業,商販和氣生財。
李譜漫步在行人之中,向著城內走去。
過往間的一些人在看到他之後大多都眼前一亮,因為這麽俊的男子即使是在離國最為繁華之地也不常見。
尤其是一些女子,他們盯著李譜的眼神讓他心裡直發毛,生怕下一秒就會有人撲上來玩弄自己。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