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3日,第十一遊戲周期,無盡之海世界。
午時的明媚的陽光,照進種滿月桂樹的花園裡。
年長的胖管家太太,看著走在前面華納小姐和陌生的先生,聽著侍女們的議論不禁擔憂。
“那位先生是誰呀?為了跟他說話,小姐連飯都不吃啦!”
“不知道,但肯定是位超凡者,小姐對超凡感興趣。”
“可那人竟然隻穿了件襯衫,外套都沒有,而且還髒兮兮的,也太不體面啦!”
“意,咱們家小姐不也一樣,灰頭土臉的,我剛才小聲提醒小姐去梳洗,都被她無視了呢。”
“小姐他們剛從外城區來,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啊?”
幾名侍女正小聲議論著時,一名隨從插話進來:
“我聽說那邊出事了,到處都是嚇人的怪蟲子,還有些會飛,死了好多人哩!”
“啊?怎麽會這樣呢?”
“怪蟲子?我們這裡怎麽沒見到,我剛才去廚房,也沒聽出府采買的人說起呀?”
“哎幼,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隨從也覺得很奇怪,明明都在一座城,有些蟲子還會飛,怎麽內城區就沒見到呢?
“可能因為我們在內城區,那些怪蟲子都被城牆攔著了?”
隨從撓撓頭,胡亂猜測著,不過隨即他話鋒一轉,十分肯定的說:
“但是小姐在碼頭區的學校時,一定是碰見怪蟲子了。
而且小姐剛才說,是那位先生救了她,我估計肯定是小姐遇到怪蟲子,然後被那位先生救了。”
“那位先生很厲害嗎?”
“不知道誒,我只聽說大地之環的人在碼頭區清理蟲子。”
隨從說著他的聽聞:
“我想那位先生一定是大地之環的超凡者,既然是大地之環的人,那他肯定就很厲害。
說不定他的外套就是搭救小姐時,弄丟的呢。”
“哇,我突然感覺好浪漫,就像裡的一樣。”
剛才嫌棄隻穿襯衫不體面的侍女說道。
“可是,現在該吃飯了,我們要不要提醒小姐吃飯。”
一位負責飲食的侍女,又說道吃飯的事。
“我覺得小姐很喜歡那位先生誒,我記得小姐很久沒這麽開心過了,她今天話都變多了。”
“是啊,但我們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老爺,畢竟……”
“不用了,小姐也可以有自己的朋友。”
一直沉默的管家太太打斷他們。
心裡歎了口氣,年長的管家太太想起。
華納先生曾經對她說過,他有意讓有著國王親封頭銜的來茵先生做自己的女婿。
年長的管家太太當然不會有意見,但另一方面,看著小姐長大的管家太太,也在為自家小姐感到難過。
現在不比從前,年輕人都可以決定自己的婚姻,可小姐還要被老爺安排,人生大事上沒有一點自由。
管家太太在華納家工作幾十年,深知縱然華納先生寵女兒,小事兒是會由著她。
可到了決定女兒人生走向的問題上,華納先生就會變的異常堅持。
就比如絕不讓女兒接觸危險的超凡,又比如嫁給什麽人。
而且,管家太太曾經試探過小姐的口風,她覺得小姐很討厭來茵先生。
所以當下,管家太太決定,先不把小姐結識到新朋友的事告訴華納先生。
省的他們父女再起衝突,然後促使華納先生把嫁女兒這件事提上日程。
……
“你不覺得奇怪嗎?”
看著安靜又美好的天空,李風對黃煙煙說道:
“為什麽內城區一隻蟲子也沒有?
就算大地之環和守衛們再嚴防死守,也不至於內城區沒有一隻蟲子。
畢竟有些蟲子是會飛的。”
“確實,太奇怪了。”
黃煙煙想著剛才一路上的見聞,還真是自從進了內城區後,就沒見過蟲子。
“所以我覺得,這些怪蟲子背後肯定有誰在控制。”
李風說著他的猜測:
“很有可能就是你說的熔岩領主繭。”
李風不介意把自己調查到的事,分享給官方研究院。
他沒有把握百分之百封印住繭,如果事態發展到不受控制,研究院當然知道的越多越好。
“你的意思是…繭就在風息城?”
黃煙煙很吃驚,她知道X的任務內容,也猜測繭是不是和風息城有關系。
可即便提前猜到,黃煙煙也覺得心驚。
因為那畢竟是熔岩領主,是有著太多未知,隻存在秘聞歷史裡的生物。
“不好說。”
輕輕搖頭,李風坦誠道:
“他也有可能在海上,也有可能有誰在幫助他蘇醒。
我聽說最近海上不太平,說不定也和繭有關。”
“不止是海上,風息城也不太平的。”
黃煙煙聯想著可能性,跟李風說起她知道的事:
“有一種遺物叫火印寶珠,你只要付出一小塊非魚類的生肉,它就可以幫你迅速傳遞信件。
在無盡之海,官方玩家之間就是用它通信。
前幾天,在其他島生活的同事,寫信告訴我,他說有人在風息城海邊的礁石洞,發現了幾具異常奇怪的屍體。
那些屍體全身一丁點兒血都沒有,應該是某些禁忌法術造成的。”
黃煙煙很平常的說著,李風卻暗暗心驚。
自己或者說海讚,在礁石洞發現無血屍體的事,官方玩家怎麽知道的?
心中快速思量,李風大致想到一種可能性。
既然黃煙煙說,是生活在其他島的同事給她寫信,那麽八成是紅隼將無血屍體的事向上匯報時,被官方玩家得知的。
如此說來,大地之環的總部有官方玩家?
李風記下這個點,繼續認真聽黃煙煙說。
“所以我推斷,有使用禁忌法術的超凡者,隱藏再風息城內。”
黃煙煙說著她的猜測:
“根據他使用的禁忌法術判斷,他極有可能是個階位不低的噬魂者。”
李風輕輕點頭,讚同黃煙煙的判斷。
“但還有另一樁事,你知道費爾總督的私生子喬裡吧。”
黃煙煙壓低聲音,很神秘的對李風說道。
“嗯…知道。”
心裡無語,李風發覺他又要聽一次和喬裡有關的秘聞了。
已經有太多人,跟他神神秘秘的講述這件他策劃的事了。
‘這八成就是我的代價。’
李風心裡自嘲了一句,然後調整出聽八卦的心態,聽黃煙煙講述。
“我得到一些消息,喬裡的死因,和被拋屍礁石洞裡的人一樣,都是全身沒有一滴血。”
聽著黃煙煙的話,李風發覺她了解的真不算少。
噬魂者瑪薩斯殺人取血,用於維持他和總督的靈魂融合法術。
而自己恰好利用這一點,模彷瑪薩斯的手法,殺死了喬裡,引起各方勢力關注。
“說不定就是一個人乾的呢,都是那個噬魂者。”
有意無意的,李風附和又引導了一句。
但黃煙煙明顯憂慮的搖頭:
“不會是一個人,以我做刑偵的經驗,殺死喬裡的人是在模彷犯罪。”
李風:!
‘好家夥,她怎麽猜到的。’
“模彷犯罪?為什麽?”
“噬魂者挑選的目標多是外鄉人,他們在風息城沒有社會關系,是失蹤了也很難被發現人。”
黃煙煙開始從她的角度解釋:
“所以可以得出,噬魂者需要鮮血,但他注重隱藏,他不想被人發現。
但反觀殺死喬裡的人呢?
總督最鍾意的孩子,慶功會的主角,又是眾目睽睽之下……
他雖然和噬魂者的殺人手法一樣,但在注重隱藏方面,卻完全不同。
這個人給人感覺,好像是要把噬魂者公之於眾一樣。”
黃煙煙一番分析,聽的李風心情複雜。
確實,他的作桉手法能迷惑無盡之海的土著,但對於有著現代刑偵知識的黃煙煙,還是太小兒科。
‘唉……怎麽這麽不巧。’
李風正心情複雜著,想著要不要跟黃煙煙說更多的時候,卻聽黃煙煙又說道:
“其實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在燭光中,看到智慧與生命女神的啟示,她告訴了我,誰是殺死喬裡的凶手。”
“什麽?”
李風驚住了,下意識皺眉,黃煙煙是祈光人不假,但燭光中的啟示是什麽情況。
“祈光人是這樣的,向女神祈禱,女神有時會從燭光中予以回應。”
見李風驚奇,黃煙煙以為李風對祈光人不了解,對他解釋道:
“喬裡的死讓我覺得很蹊蹺,但我無法調查,所以只能試著向女神祈禱。
一開始女神確實沒有回應我,但在我堅持了幾天后,女神在燭光中告訴了我凶手。”
“是…誰?”
李風遲疑著問道,他有點懵了。
親手殺死喬裡的當然是海讚,但幕後的主使……
聽到李風問,黃煙煙想到什麽,眉頭皺的更深了,就像遇到更大的麻煩一樣。
她不答反問:
“你知道那個有著國王親封頭銜的來茵嗎?”
午後的月桂樹花園裡,秋風似乎靜止了一瞬。
李風腦中亂七八糟,他不知道事情為什麽發展成這個樣子了。
“你在燭光中…看到他了?”
李風問道,他覺得不應該,因為顯然黃煙煙並不知道他就是來茵。
“那倒沒有,我階位太低,只能感受到一些模湖的啟示。”
黃煙煙解釋著,但很快她十分確定的說道:
“但我能確認,殺死喬裡的一定是那個來茵,就算不是他親自動的手,他也是幕後主使。”
“為什麽,他有什麽理由這麽做。”
見黃煙煙發現真像已成定局,李風邊反問,邊判斷著到底要不要告訴黃煙煙實情。
“我把我得到的啟示匯報給了上級,他們分析,來茵是國王的人。”
黃煙煙說著,她跟齊恆還有其他官方玩家猜測的結果:
“國王和費爾家族素來有些仇怨,估計這次是王國讓來茵這樣做的吧,殺掉總督的繼承人。
但相安無事多年,國王為什麽突然發難,我就不知道了。
不過通過這件事,讓我發現來茵是個心機很深,又險惡的人。”
黃煙煙咬著下唇,神情憂慮,有種面對危機的語氣:
“來茵不光殺死了喬裡,還毀掉了喬裡,雖然喬裡根本就是個混蛋。”
“什麽意思?”
今天的驚喜太多了,李風很難猜出黃煙煙還會發現什麽。
“你或許已經聽說了,喬裡不是費爾總督的孩子。
總督得知真相後很生氣,他憤怒的把喬裡的屍體扔進海裡,但是……”
黃煙煙解釋道:
“我想幕後主使來茵弄錯了一件事,或者說他故意弄錯了一件事。
就是喬裡的身世,從遺傳學角度來說,他應該就是總督的孩子。”
見李風好像很困惑,黃煙煙繼續說道:
“我知道只有做親子鑒定才是準確的,但就我所知,喬裡,維絲夫人,還有總督的發色都是金色。
可被誤認為是喬裡父親的莫羅斯,他的發色卻是深棕色。
按一定的概率的來判斷,如果喬裡真是莫羅斯的孩子,那麽他會繼承莫羅斯顏色更深的頭髮。
維絲夫人當年,很可能在同一時間,和總督還有莫羅斯發生關系。
但在這個世界,沒有親子鑒定,來茵不可能有確切證據。
但在不確定的情況下,他依舊選擇殺人誅心。
讓死者無法安息,生者也不能釋懷,所有當事人都蒙羞。
所以,來茵這個人的心腸…似乎遠沒有傳言中的那麽善良呢。”
黃煙煙說著輕輕冷笑了一聲,而後她又轉為關切的對李風說:
“我因為研究院的命令必須接觸他,但你一定要小心這個人,最好離他遠遠的。”
看著黃煙煙極為認真的態度,李風已經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關於喬裡發色的問題,其實李風同樣早就發現了,但說真的,他並不關心真像。
他和希亞謀劃這件事的時候,可以忽略道德,但現在面對黃煙煙,卻實在說不出這事兒就是我乾的。
“說不定來茵只是想為民除害呢,你也說了,喬裡是個混蛋。”
下意識的,李風為自己辯解了一句。
“不可能的哦!”
誰知黃煙煙一口否定,她笑道:
“以土著的三觀,來茵不會認為喬裡的行為過分。
貴族擁有特權,可以胡作非為,那是他們根深蒂固的思想,除非……”
因著李風做了假設,雖然黃煙煙覺得不可能,但她還是願意順著李風的思路去想了想。
然後得出一個大膽的假設:
“除非來茵也是玩家!他有著和我們一樣的三觀。”
李風:!
“但話又說回來了,玩家都該比較謹慎才對,不會平白無故做這類危險的事。”
黃煙煙繼續推理:
“除非殺死喬裡是系統任務,可是……
根據系統給X的任務,我覺得喬裡只是個小角色,系統不會關注到他,更不會因他發放一個任務。
難道……
就和X一樣,玩家來茵接到的任務,也是對付總督的?
但來茵心機很深,他深知總督難對付,所以選擇先從喬裡下手?”
黃煙煙說著也被自己的推理嚇到,她看向李風想聽聽他的意見。
李風內心都要崩潰了。
‘怎麽我隨便一句話,這丫頭都能推理出真相……’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李風當下隨便回了幾句,就立刻結束掉這個話題。
“對了,你剛說研究院命令你接觸來茵,是為了什麽事?”
想起黃煙煙曾給自己寫的信,李風問起這件事。
黃煙煙聞言有明顯的無奈和煩躁,她回答:
“來茵這個人挺有學問的,研究院想通過他,了解一些上古歷史之類的事。”
李風聽後心中了然,想著自己最近,恐怕難以來茵的身份和她見面,所以乾脆問道:
“研究院想了解些什麽事,或許我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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