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悲虎在清寒和紅妝兩位師姐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從躺椅上站起身來。
準備把心中早在清晨就打好腹稿的台詞,當著一眾雜役弟子娓娓道來,再次毫無底線地怒刷一波醋意值之時。
一名雜役慌亂著從外面衝了進來:“不好啦!林師兄!廣胖子要死啦!”
“誰?”
“廣右!廣胖子!”
林翰當即轉身:“齊師弟,昨晚比試是我多有不該,你好好養傷。”
說完轉頭便走。
但大家沒有注意到的是,前一秒還病懨懨模樣的齊悲虎,此刻卻再無半點虛弱模樣!
也顧不上自己重傷待愈的人設,瞬間從飯堂衝出!
朝著山門處人群密集的地方飛掠而去!
“他不是受重傷了麽?”
張瀟見齊悲虎健步如飛,心中的疑惑脫口而出!
“悲虎從來都是這樣!悲虎!你小心身體!”
“關心同門,不顧自身安危,也能被你們這些人說成裝病,我看你們才是真的病了!”
一眾女修緊跟在齊悲虎身後,還不忘幫著齊悲虎,用言語將張瀟的懷疑給懟了回去。
山門前,廣右整個人如同被鮮血浸泡過一般,全身上下,數十處刀口,皮肉外翻,已然沒有血色!
清晨時分還好好的,此刻怎麽這副模樣?
一股邪火,在齊悲虎的丹田處莫名肆虐!
擠開眾人,齊悲虎小心翼翼地將血人一般的廣右,從地面上橫抱起來。
一步一緩地朝著宗門煉藥閣的方向走去。
齊悲虎不是不想跑快點,也不是力氣不夠,而是他怕自己速度太快,任何一個細微的顛簸,便會讓廣右此刻吊著的最後一口氣給震散了!
傷勢之重!令人發指!
煉藥閣今日值守的弟子不是別人,正是那晚在迎客松頂看熱鬧的鍾離桐。
見到一個面容不輸自己的雜役弟子,懷中橫抱著一個血人,小心翼翼地朝著自己走來。
鍾離桐還想著,這是誰,怎麽如此面熟。
“師兄!救命!”
正在看著藥經的鍾離桐,在齊悲虎一聲暴喝之下,立馬起身!
一道柔和的鵝黃色法術光團,在鍾離桐的手中呈現,朝著血人一般的廣右迅速飛去!
吊著命的那口氣算是保住了!
“把他放下!出去!”
鍾離桐手速飛快,從抽屜當中翻撿出許多器具和丹藥,頭也沒有功夫抬地說道
當齊悲虎退回到煉藥閣門外時,一眾雜役弟子已經在門外等候。
看著齊悲虎從煉藥閣內出來。
一眾師姐師妹率先圍了上來:“悲虎!怎麽回事?”
齊悲虎雙唇緊抿,搖了搖頭,一語不發。
隨即,林翰和李飛二人,才從人群外側擠了進來。
“廣胖子怎麽了?”李飛搶先一步問道。
齊悲虎此刻心情極度不好,沒有一丁點耐性給到這位髒話從不離口的同門。
但他並不想在這種緊要的關頭又搞出什麽別的事情出來,只是低著頭,盯著地面上,煉藥閣朱紅色的門檻。
林翰繼而也問道:“怎麽會受如此重的傷?有清楚怎麽回事的麽?”
和李飛的問話沒人搭理不同。
林翰終究是明面上雜役弟子當中,修為最高的人。
一眾男修雜役,都將其視為雜役大師兄。
林翰問完話之後,今日值守山門的弟子說道:“今天清晨時分,
廣右一個人下山的,我問他去哪兒,他說去山下扶風城辦點事。回來的時候,老遠我就看見他渾身血淋淋了。” 仙河宗弟子在山門外被人伏擊?
這是一件將宗門顏面狠狠打腫的行為!
所以不僅僅是門外等候著的眾人。
在煉藥閣內忙著救人的鍾離桐,此刻也是無比憤怒!
看著廣右胸口,那差點燒穿胸口的傷痕,暗自咬牙:這是多大仇?要置人於死地?真要挑釁我仙河宗,何必如此對待一名僅有凝氣四層修為的雜役!
鍾離桐額頭的汗水如同水柱一般,順著臉龐,到脖頸,直至浸透整件衣衫。
廣右全身上下,見骨的刀痕,足有三十多條!
光是縫補都是一件匪夷所思的龐大工程!
一一縫補之後,最棘手的便是胸口那處,已經燒焦而導致凹陷的創口!
這絕對是修士所為!
鵝黃色的靈力如同水柱一般,源源不斷地傾注於廣右體內。
正當鍾離桐就要脫力,無力回天之時!
廣右胸口處的那塊墨色玉牌,在鍾離桐的眼皮底下, 緩緩流淌著一絲絲不知名的靈力。
廣右胸口處的凹陷創傷,肉眼可見地愈合!
鍾離桐看著這離奇的一幕,久久不語。
……
“師兄出來了!”
齊悲虎聞聲猛然抬頭!並未言語。
“師兄辛苦了,廣師弟情況怎麽樣了?”林翰秉持著自己是眾人默認的,雜役大師兄的身份,率先問道。
“應該沒有大礙,不過要多加休息。”鍾離桐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說道,“三十多道刀口,差點救不回來!好在……”
不知為何,鍾離桐下意識止住了原本想說的話。
“師兄妙手回春,醫術高明。我們現在可以進去看看他麽?”林翰迫不及待地接上話,奉承煉藥閣師兄的同時,表現自己心系同門的一面。
“可倒是可以,只是這麽多人……”鍾離桐出來之前,廣右就已經恢復了平穩的呼吸,這會兒應該差不多醒了。
林翰主動擠開幾人,朝著煉藥閣跨出一步:“我去問問廣右,究竟是怎麽回事。”
可剛抬腳準備跨過門檻的他,突然被一隻極其有力的手掌,抓住了手臂。
“師兄,我去……”
沒有任何詢問的意思,齊悲虎率先跨出一步,走進煉藥閣。
林翰先是有些惱火,而後想到。所有男修之中,好像也就只有廣右,與齊悲虎關系甚好。
此刻齊悲虎略帶僭越嫌疑的舉動,也就能夠理解。
林翰還想囑咐兩句什麽,只見齊悲虎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了視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