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只能用一些比較懷柔的辦法,榨取那些‘人’身上的價值。而從他們身上獲得的東西,祂過一下手,就會去給那些什麽都沒有的人。祂重視平衡,可到頭來,其實,最窮的是祂自己。”
慕珂詢問道:“可我記得,酆都大帝不是有很多很多法器嗎?”
獨眼男人點了點頭:“的確有不少,但是那些東西,你見過祂用?”
慕珂回憶了一下,自己融合的酆都大帝的部分記憶,緩緩搖了搖頭。
獨眼男人道:“那些法器……與其說是酆都大帝的所有物,不如說是被祂封印起來的危險之物。祂真正的法器其實就三個,後土娘娘化身的六道輪回境,生死簿的原件,以及……嘶,還有一件什麽,我怎麽想不起來了。好像是個棋盤來著吧。叫時什麽重……哎呀,真想不起來了。
總之,酆都大帝比很多人想象中的要窮得多。別的不說,你知道祂在位這些年,一共有幾件衣服嗎?一共兩件!真是笑死我了。幸好地府的衣服布料質量有保證,否則,閻羅們估計會看到上司的衣服又破了。”
“又……破了?”
“祂在位的幾千年,地府只是相對和平,不可能一直和平,總是一些亂子的。我記得,那次,祂似乎是去鎮壓那些叛亂之徒,然後不小心就割破了衣服,祂一開始還想自己縫來著,後面發現自己沒這個手藝,就去找了孟婆。
你能想象嗎?百鬼齊上奈何橋,結果走到橋頭,就看到孟婆和酆都大帝肩靠肩,在討論用什麽顏色的絲線縫衣服,最難看出破損。我感覺,得好幾碗孟婆湯下去,那些亡魂才會忘記這個畫面。”
慕珂有點不知道說什麽好,她感覺酆都大帝在她心裡面的形象塌了……
完全塌了。
她原本的印象中,酆都大帝該是強大的地府之主,強大到足以鎮壓陰間的一切邪祟宵小,強大到不會受傷,但現在……她心裡面想的,只有酆都大帝縫衣服的畫面。
畫面太美……她隻覺得腦殼疼。
“別信。”
酆都大帝的聲音突兀響起,聽不出和之前的有什麽區別,沒有惱羞成怒,沒有急於澄清,只有和往日一樣的平淡。
“哦?”
“他在騙你。”
慕珂就知道,堂堂地府之主不可能這麽淒慘。
剛才的話絕對是左瞳看不慣她,隨便編點東西出來消遣她。
酆都大帝堅定的道:“本王明明有五件衣服,那件實在縫不好後,本王就去一口氣買了三件新衣服。他記性不行,不記得了。”
慕珂:……那啥,這麽丟臉的事,咱別用這麽自豪的語氣說好不好?
而且,酆都大帝又開始自稱“本王”了。
慕珂扶額,她總有一種知曉了酆都大帝黑歷史的感覺。
酆都大帝說完那句話,似乎也意識到,這並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或者說,今天話費又超標了。
總之,她不再出聲。
而獨眼男人已經開始自動接軌前面的那個話題了。
“你想要她的遺產?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我只能留下一件,你要什麽?”
慕珂原本只是試探著問一下,卻沒想到真的能拿到厲鬼之上的遺產。
她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有什麽?”
“嗯,她是‘魁’,能拆分出來的東西……嗯,有一個被動技能‘事事都能做到第一’,這幾乎是因果律下的判定了,獲得這個技能後,哪怕你不想第一,也會成為第一。
而這個第一……嗯,其實不一定是好的。比如,假設這裡突然發生了爆炸,死人了。
那你絕對是第一個死的。我記得,有一次‘魁’的轉世似乎就是這樣子死的,死得稀裡糊塗,卻毫無回轉余地。”慕珂:“……還有沒有其他東西?”
獨眼男人道:“有啊,看到她那三支毛筆沒?她找你要判官筆,你沒給。後來……她自己用小鬼做了三支毛筆。這三支筆雖然沒有判官筆的功效,但是有判官筆的名字,而且有一定的判定效果……”
慕珂:“……還有沒有其他東西?”
獨眼男人道:“嘶,有一樣東西好像還挺適合你的,而且,這樣東西吧,還是她當年從你手上拿來的。只不過,後來,她辜負了你的信任,也辜負了這把劍。”
慕珂謹慎詢問道:“到底是什麽東西?”
“一把劍。”
慕珂毫不猶豫的道:“就它了!”
不需要更多的描述了,就要它了!
“行。”
獨眼男人打了一個響指。
停滯已久的風再次吹拂,知了迫不及待的開始叫喚。
喬安瀾再次動了起來,而陳潔依然保持著昏迷狀態。
應三月手中的桃木劍徹底將毛筆砍斷,王磊的二胡聲再次響起,烏鴉腹部的傷口又開始往外滲血了。
朝著盛如歌走去的魅,加快了腳步。
試圖隱蔽身形的白領,被無數半透明的絲線糾纏,紅色的文字在她身周不斷浮現。
她仿佛龐大蛛網上的弱小獵物。
獨眼男人的手隨意的一揮,白領周圍的因果線不斷斷裂,紅色文字快速消退。
白領痛苦慘叫著, 明明沒有受傷,卻如同在經歷著極端的酷刑一般。
可是……
因果線斷了一部分,不再糾纏於她,就代表著——她能再次活動了。
原本被無形之線控制住的毛筆,突然爆發一股怪力,掙脫了束縛,朝著慕珂的方向衝來。
被獨眼男人斬斷部分因果線後,白領似乎失去了理智,開始攻擊慕珂。
慕珂嘗試再次調用無形之線,卻發現,在遊戲中的透支帶到了現實中,無形之線變得非常細,非常容易斷,根本就擋不住毛筆的攻擊。
“小心……”獨眼男人可不想自己的合作夥伴這麽快就死掉,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注意到慕珂背後突兀的出現了一棟公寓。
從公寓內跳出了一隻巨大的,生有六對眼睛的紅玉蜘蛛,六隻粗壯的步足揮舞,直接將毛筆給斬斷了。
斷裂的毛筆處露出血糊糊的內髒。
“嚶嚶嚶……”
小靖一邊毫無氣勢的叫著,一邊惡狠狠的盯著白領,似乎想衝過去將她撕碎,但是,他又不想離慕珂太遠,於是猶豫了一下,選擇繼續叫,試圖通過聲音來殺死對方。
慕珂隨手摸了摸他。
魅的襲擊太過突然了,她之前居然忘記將小靖帶過來了。
小靖的本體太大,放不進包中,他的人形態也維持不了多久,所以不方便陪同,但是美滿公寓可以動。
美滿公寓過來了,小靖就跟著來了。
見慕珂沒事,獨眼男人終於放下心來。
他左手右手虎口相靠,做了一個拔劍的動作。
而白領的背部,該是脊柱的位置,突然冒出了一把漆黑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