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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在戀愛地圖迷路》第11章 關於名聲和懲罰的平衡
月測的一周過後,整個私立理心都進入到為理心祭做準備的階段。

不說軍心渙散,人心思變,也起碼得說是無心上課,思緒漫天。

所以,這一周的私立理心學生們,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應該算是半癱瘓狀態。

也就是老師們勉力維持正常上課,這才沒讓理心祭前的一周徹底荒廢。

“名塚,這次理心祭裡的班級攤位,你有沒有什麽想法?”星期一剛到校,野島達也就乾脆扔了書包,開始煩名塚彥。

“沒有想法,也不知道其它人有沒有想法。”名塚彥表現得毫無興趣,“怎麽,野島,你有什麽想法?”

“我嘛……”野島達也嘿嘿笑了兩聲,“名塚你得知道,男生們的夢想,向來是在班裡開設女仆咖啡廳的。”

名塚彥一時失笑,“這我倒確實很能理解,但我還是想問一句,前兩年的理心祭裡,A班有開設女仆咖啡廳嗎?”

“前兩年的A班是前兩年,今年的A班是今年,不能混為一談。”野島達也義正辭嚴,“你要知道,每年都會有班級成員的輪換……只是一個人的變化,都不能說是同樣的班級,所以重新舉辦女仆咖啡廳,一點問題都沒有!”

“哦。”名塚彥機械地答應一聲,不再回話。

“不是,名塚,你好歹說兩句話吧?”野島達也見他一點反應沒有,乾脆用力拍他的背,“你是支持女仆咖啡廳還是不支持,總得表達你的態度出來是不是?”

野島達也笑得很有些諂媚的意思,“畢竟能有一票,就要爭取一票嘛!”

理心祭的班級攤位究竟是什麽形式,反正教師是完全不參與討論的,一切交予學生們自決。

而且一人一票,不能重複投票。

所以,每一票都很重要。

這也能解釋得通,野島達也為什麽一大早就跑來找名塚彥溝通交流。

“這樣,野島,你回答我兩個問題。”名塚彥終於放下手中的書,看著教室裡逐漸到齊的學生們,舉起兩個手指示意。

“你說。”野島達也搓著手,一幅期待的樣子。

“第一個問題,A班……到底是男生多呢,還是女生多呢?”名塚彥問得很慢,很清晰,好像這是個天大的難題。

野島達也的神情肉眼可見地萎靡下來,“是女生……”

沒錯,是女生,A班的女生比男生多。

一年級時,男生們佔相對多數。

二年級時,男生們佔微弱優勢。

等到三年級時,女生的數量終於變得比男生們要多。

所以說,前兩年的男生們依靠數量優勢強迫開設女仆咖啡廳,滿足自己的“欲望”,那這次女生們肯定會有強力反彈。

不說反對女仆咖啡廳,甚至可能還會有能夠報復男生們的提議。

比如騎馬店。

當然,這一切還是未知數。

“嗯,第二個問題,野島你是覺得你能擺平西園寺大小姐呢?還是冰室同學呢?”名塚彥輕描澹寫地再來了一句話。

野島達也的臉色逐漸變得慘白。

他幾乎都忘了,上兩年的西園寺雪繪,可比今年的她好說話太多。

這要是自己提議女仆咖啡廳,直接被拎出去教訓一頓,是有很大的可能的。

想到這裡,他當機立斷,毫無羞恥心地蹲下來,用力一把抱住名塚彥的大腿,“嚎啕大哭”起來,“名塚,你可得想個辦法幫幫我們啊!”

名塚彥看著眼前這臉皮厚過城牆拐彎的家夥,一時間想要一腳把他踢開。

但看看周圍的學生們都若有若無地將目光投過來,他又有些為難。

這要是真把野島達也一腳踢開了,那所謂“重色輕友”的一頂大帽子,也會死死地扣在他頭上。

所以,為了名聲著想,名塚彥還是忍氣吞聲地彎下腰去,把住野島達也的手臂,似笑非笑地把他拉起來,“來,野島,你起來好好說話。”

野島達也倒還想繼續發揮自己的表演天賦,但看名塚彥那個樣子,還是乖乖站了起來,兩手放在身前。

有點期期艾艾的意思。

看得名塚彥哭笑不得,“野島,你這樣子搞得好像我怎麽你了,能不能正常一點?”

“不能,除非你給我個辦法。”野島達也堅定拒絕。

名塚彥覺得自己腦門上大概已經浮現出幾條黑線,但還是和顏悅色,“這樣,我幫你想想辦法,但不保證能解決。”

“不能解決我們還找你幹什麽,名塚!”野島達也突然大聲起來,“誰不知道,A班裡你和西園寺大小姐還有冰室同學關西都最好……搞定她們兩位,男生還有什麽事情是做不到的嗎?”

“那你想我怎麽樣?”眼看野島達也圖窮匕見,名塚彥乾脆翹起二郎腿,斜著眼打量他。

這家夥實在太會順竿爬了,搞得名塚彥有些手癢癢,想揍他一頓。

“沒有啊,就是想讓名塚你為大義犧牲一下自己,去打通一下西園寺大小姐和冰室同學的關節而已。”野島達也搓著手,看起來頗為期待。

“什麽叫打通關節,嗯?”名塚彥的聲音已經有點像是從牙縫裡蹦出來。

嫌我現在的人際關系還不夠亂是嗎?

西園寺雪繪不來招惹我都已經是萬事大吉了,我去招惹西園寺雪繪?

我可不想像周六那天被鍛煉壓榨得精力枯竭,躺在床上半死不活。

回想起周六的遭遇,名塚彥一陣牙酸,連帶著身上肌肉都開始酸痛起來。

他看向野島達也的目光明顯變得不善。

而且,就算排除西園寺雪繪不說,那隻論冰室侑……

難道他還能跑過去跟少女說,不要反對男生們投票選擇女仆咖啡廳?

那要是女孩問他理由是什麽,他又該怎麽回答?

回答他自己想看,還是回答要幫野島達也的忙?

前一個是自取滅亡,後一個嘛……

就是標準的“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也是很明顯的自取滅亡。

所以說,名塚彥不管怎麽樣,都不想去摻和這裡面的事情。

“就讓西園寺大小姐和冰室同學投棄權票就好。”野島達也看著事情有望,語氣明顯又熱忱了幾分,“反正就算是女仆咖啡廳,她們也不會參加不是嗎?”

這句話一出,名塚彥倒是稍稍平靜了幾分。

野島達也這句話說得沒錯,西園寺雪繪是什麽人,怎麽會跑去充當女仆?

至於冰室侑嘛……要是班裡的同學們,還有學校裡的教師們不怕她當女仆當著當著就摔倒了,那自然可以攛掇著,又或者不阻止她去當女仆。

至於被神宮知道這種事情以後會不會有什麽外交影響,那是另一碼事。

想到這裡,名塚彥徹底心平氣和起來。

他只需要做一件事,就能把自己置身事外,還不用擔上“重色輕友“的帽子。

“這樣吧,野島,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我就幫你這個忙。”

“你說,名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野島達也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你倒是能學了就用,我的選修課上的這麽開心。”名塚彥笑著戳了他一句,“這樣,你和其它男生們聯手寫兩封內容相同,只有稱呼方式不同的請願信,我去交給冰室同學和西園寺大小姐。”

“這有什麽用……只是一封請願信,同不同意還不知道。”野島達也明顯失望起來。

“那不好意思,我就不幫忙了,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名塚彥點了點頭,乾脆拿起書,不理野島達也。

“別,別,名塚,我寫,我跟其他人一起寫還不行嗎。”野島達也衣服痛心疾首的樣子,“我們今天就寫出來,然後明天交給你。”

“說什麽呢……”名塚彥差點笑出來,“今天就要投票選班級攤位了,你弄到明天交給我,還有什麽用?”

“那……”野島達也臉色灰暗,“你會署名嗎?”

他用略帶期望的目光望向名塚彥。

然後得到了殘忍而無情的拒絕,“當然不會。”

“為什麽?”野島達也的語氣愈發絕望。

“因為我沒有這種世俗的欲望,也不想引火上身。”名塚彥大義凜然,“在這件事情上,我願意去幫你們遞交聯名信,然後說一兩句話,已經算是天大的仁慈了!”

沒有世俗的欲望,是因為已經被西園寺雪繪刺激過,短暫不想再有。

至於不想引火上身嘛……自然是指身處A班的兩位女孩。

名塚彥誠不欺人,只是通常不把話說全而已。

藏在心裡,才是最穩妥的。

“那好吧,我們中午前弄好,然後你中午找個時間分別和她們談談……”野島達也無可奈何,只能答應,“千萬幫我們多說幾句好話。”

“行。”名塚彥一口答應。

遞信是無所謂,但說話說多少,那還不是他自己決定的事情?

反正弄成這樣,應該算是沒有什麽危險了吧?

帶著這樣的想法,名塚彥心情舒暢地看著野島達也返回課桌前,沉默片刻,然後和其它男生開始商議。

果然,中午休息時,野島達也言辭卑怯地遞來兩封聯名信,順帶還給名塚彥備了一頓相當豐盛的午餐——當然,是以私立理心的食堂來說。

拿西園寺家的餐食去比,那就沒邊了。

而名塚彥在解決完這些東西之後,就果斷去理事長辦公室找西園寺雪繪。

先難後易。

敲門,聽到裡面詢問是誰,回答“是我,名塚彥”,聽到裡面安靜片刻,然後傳來沒有感情的“進來”。

流程走過,名塚彥自然推門進入,看到西園寺雪繪正坐在座位上,身體微傾地靠在椅背上,打量著自己。

“怎麽,突然來找我做什麽,名塚彥?”看著名塚彥鄭重其事的樣子,西園寺雪繪輕描澹寫地詢問道。

“來替其它男神們上交一封聯名信。”

“哦,聯名信?”少女向前坐了坐,發絲隨之揚動,看起來有些感興趣的樣子,“讓我猜猜……臨近理心祭,又是男生們的聯名信,那大概只會和他們日思夜想的女仆咖啡廳有關吧?”

名塚彥還能說什麽,只能讚歎,“沒錯,雪繪,你說得一點都沒錯。”

女孩冷哼一聲,“只是為了這件事情?”

名塚彥一時有些發麻,“就是這件事情?”

“是的,但……”

“看不出來嘛,名塚彥,你還是那麽積極的組織者。”西園寺雪繪終於望著他冷笑起來,似乎在考量應該怎麽懲罰他才好。

名塚彥當即搖頭,“雪繪,你弄錯了,我不是組織者,怎麽可能!”

他滿臉都是被冤枉的神情,“我只是個無辜的民意傳達者而已。”

西園寺雪繪臉上嘲弄的神情越發濃鬱,“原來是這樣……可我覺得,班裡面的男生應該先不出這麽個方法來。”

她站起身來,走出桌後,“他們能想到的,無非是讓你來向我求情,可不會有你轉交聯名信這種做法。”

少女湊到名塚彥耳邊,聲音細細,又帶著些難言的誘惑,“告訴我,是不是你給他們的建議?”

名塚彥渾身一激靈,“怎麽會,雪繪!我當然不舍得你去當女仆,所以百般拒絕!”

“既然如此……”少女冷笑著指了指手上的信封,“這封東西怎麽會到我手上的?”

“我送來的。”

“再說一遍。“

“我被無量的男生群體脅迫著送來的。”

“哦,是這樣嗎?”女孩似乎恍然大悟,“既然如此,那到時候投票,你應該也會投出反對票,表達自己的不讚成吧?”

名塚彥嘴角一陣抽搐。

好嗎,其它事情先不說,就說投票這事,原來是在這裡等著自己?

他深吸口氣,“我覺得不用,雪繪。”

“為什麽?”西園寺雪繪的聲音冷了下來。

“因為A班的女生很多,就算少了雪繪你,投票結果也不會有什麽不同。”名塚彥努力分析起來,“不記名投票嘛,反正女生們肯定都不會同意的。”

少女看著他的神情似笑非笑,“所以,名塚彥,你的意思是……你要做間諜?”

名塚彥徹底無奈,只能做出納上投名狀的樣子,“當然是為了雪繪你!”

“行,那去吧。”西園寺雪繪終於點頭,示意她知道了。

名塚彥松了口氣,準備轉身離開。

“另外,記得周六過來鍛煉。“等名塚彥終於走出大門,身後才傳來一道若有若無的聲音。

名塚彥一時臉色慘白,想要回去辯駁,但想到辯駁可能會帶來更嚴重的後果,他也只能在門口猶豫許久,然後轉身離開。

當然,他到底還是個遵守承諾的人,轉身拿著剩下的一封聯名信去找冰室侑。

只不過,少女聽到他提起投票,就只是詢問了一句,“名塚君想讓我怎麽投?”

於是名塚彥再一次卡殼。

比起西園寺雪繪千方百計地刁難他,眼前的女孩實在太過善解人意。

讓人因為她的光輝而被無意灼傷。

“名塚君?”眼看名塚彥沒有回答,冰室侑輕聲催促了一句。

“冰室同學……還是投反對吧。“沉默許久,名塚彥只是扔出了這麽一個回答。

少女沒有詢問原因,也沒有詢問任何背景,只是輕輕點頭,輕聲應好。

得到答覆的名塚彥,帶著莫名沉重了幾分的心情回到了教室,等到下午投票的來臨。

至於結果,也正像是他向西園寺雪繪分析的那樣,女生們成功駁回了男生們女仆咖啡廳的回憶,選擇了一個相對她們來說比較刺激的項目。

鬼屋。

投票結束後,名塚彥很快成為了男生們的質問對象。

而他隻給出了兩個回復。

西園寺雪繪那裡,他確實讓大小姐沒有投反對票。

而冰室侑那裡,他做不到勸女孩同意。

至於最後結果還是沒能舉辦女仆咖啡廳,那純粹是人數差距,不能怪他。

這麽一番話劈裡啪啦地扔下來,男生們就算怨氣再大,也不好再發泄在他身上,只能轉而噴天噴地噴空氣。

這樣的氣氛一直延續到接近周末才慢慢變澹,而鬼屋的準備,也在男生們的不情不願中漸漸完成。

至於名塚彥,則依舊端坐釣魚台,毫無參與的想法與舉動。

畢竟嘛,他在理心祭上的時間鐵定是會被佔滿的。

不用去討論是被誰,總之他不會有自由——也不會有在攤位上忙活的機會。

到了周六,他安穩靜坐的姿態終於被打破,被渡邊晴代再一次拖去了西園寺家,再一次參加了體育鍛煉。

再一次被壓榨幹了精力,帶著一身酸痛回了交流生宿舍。

只不過,這一次的待遇和上次不太一樣。

這一次,泉悠月不在,冰室侑也不在,兩位女孩居然選擇了同時出門。

所以,名塚彥也隻好委托渡邊晴代把他送回臥室的床上。

“名塚同學,希望你在理心祭上,能好好陪一下小姐。“離開的時候,渡邊晴代十分認真地說了這麽一句話,然後才離開。

徒留名塚彥一個人在床上發呆,思考自己應該怎麽應付下周一就要開始的理心祭。

而他也完全不知道,此時的泉小姐,已經和清水千夏碰上了面。

冰室侑,也再一次找到了西園寺晃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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