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天空，黑色的大地。

　江澈孤身一人站在一片城牆上，手裡的刀多了很多缺口，也沾滿了鮮血。

　城內。

　屍山血海。

　密密麻麻的屍體，已經無法用數量來衡量，一座又一座屍山，堆滿了大街小巷，甚至比樓房還高，比城牆還高！

　“終於結束了。”

　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女人來到江澈身旁，她用一雙沾滿鮮血的雙手，輕輕捧住江澈的臉頰。

　“怎麽了?你似乎並不開心。”

　江澈愣了愣，喃喃道:“我們……成功了?”

　紅裙女人:“是的，第一階段成功了。”

　江澈:“那接下來……”

　紅裙女人輕輕撫摸著江澈的臉頰，說道:“因為死了太多太多人，所以接下來會出現大量的詭秘。”

　“詭秘滲透，詭域滲透，也將無休止的出現。”

　“不過沒事，外面已經沒有人了，就算滲透也不需要再去保護什麽。”

　“我們只要集中剩下來的力量，將這些滲透過來的詭秘一一擊破，掃蕩乾淨，完成第二階段的淨化。”

　“這不會很難，新生成的詭秘等級都不高，除了我們這些禁忌之外，其他人都是王級，對付這些詭秘，很簡單。”

　江澈抬頭望了望血色的天空，問道:“那……光明呢?”

　紅裙女人:“等第二階段結束，就可以進入最後的清除階段了，只要將詭秘世界殘留的詭秘全部清除乾淨，光明自然就來了。”

　“……”江澈還是沉默。

　這件事是他們窮極一生最求的目標，雖然第一階段成功了，但這一路上，他也失去了好多……

　諸葛野為保護普通人，戰死在蓉城。

　蘇小瑾加入詭局，死在了詭秘世界。

　3033詭秘小隊，戰死在天青市。

　江婉因為天資愚鈍，無法成為忘記，被清除。

　小蠻和小夢因為阻止自己，被他親手斬殺……

　而這一切，都是為了人類能得以存活，人類文明能夠一直延續下去，生生不息。

　紅裙女人拉起江澈的手，柔聲道:“走吧，回神壇。”

　江澈不為所動。

　紅裙女人微微皺眉，問道:“江澈，你到底怎麽了?”

　“我……”

　“我好像……”

　江澈抬起頭，雙眸顫抖，“我好像，後悔了……”

　“後悔?為什麽要後悔?”

　“我們是為了人類。”

　“為了人族。”

　“大義面前，兒女情長算的了什麽?”

　“江澈，你聽我說……”

　紅裙女人的聲音越來越清。

　周圍也變得越來越模糊，不真實。

　恍惚之間，江澈發現自己坐在一張椅子上喘著粗氣，冷汗涔涔。

　“呼，呼，呼……”

　“這就是你要的未來嗎?”驚蟄的聲音響起。

　江澈抹去額頭的細汗，緩了好一會，才說道:“真是好手段啊，居然可以在無聲無息間編織那麽真實的幻覺。”

　驚蟄:“這不是幻覺，而是未來，屬於你那個時間線的未來。”

　江澈冷笑了一聲，說道:“我承認你的手段很高明，但是你也別把人當傻子，我覺得我會相信嗎?”

　“既然我做了，我怎麽可能後悔?”

　“而且，我沒有選擇加入詭局，在我的時間線，我根本就不認識蘇小瑾，至於諸葛野，我們兩個也沒有成為好友。”

　“他們的死，對我來說，不會起任何波瀾。”

　驚蟄:“那江婉呢?”

　江澈:“……”

　驚蟄:“在光明計劃中，王級以下的人都是沒資格存活的，江婉成不了王級，在任何時間線上，她都無法成為王級。”

　江澈愣了愣，隨後歎息道:“為了人族，這些犧牲，是必然的……”

　驚蟄:“光明計劃的確是解決詭秘世界最好的方案，也是當年奉天成立光明的初衷。”

　“但是，當年的我們對詭秘世界了解的太少，因此會出制定出這種激進的方案。”

　“如今強者輩出，我們也從一開始的弱勢到如今可以和詭秘分庭抗爭。”

　“雖然還沒有出現可以代替光明的新計劃，但是廢黜光明計劃勢在必行。”

　“無論你是否認同，無論你是江澈，還是典獄長，在這個時間線上，光明會必將失敗！”

　聽到驚蟄的話，江澈頓時吼了出來:“不可能！我付出了那麽多，犧牲了那麽多！怎麽可能失敗！”

　“光明計劃才是對的，其他任何選擇都是多余的，從詭秘世界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我們的世界就注定了這樣的結局，這是無法改變的事情，無法改變！”

　“只有懦夫才會選擇逃避！你們都是懦夫！”

　驚蟄:“過去，我們的確無法改變，但未來，我們可以掌握。”

　“之所以廢黜光明計劃，是因為我們一致認為，人定勝天！”

　“人定勝天?人定勝天……”

　江澈扶額大笑:“哈哈哈，人定勝天，哈哈哈……”

　望著漆黑的天花板，江澈臉上的笑容逐漸恢復平靜。

　“那，我祝你們成功。”

　驚蟄:“必將成功。”

　江澈:“好，好，好……”

　在連續點頭之後，江澈緩緩閉上了眼睛，等再度睜開時，已經恢復了一片清明。

　江澈:“……”

　“呼——”江澈長長吐出一口氣。

　雖然現在沒事了，但想想還是覺得離譜。

　想不到自己身體裡真的潛伏著光明會的副會長，而且這所謂的副會長，居然是十年後的自己……

　雖然是另一條時間線上的，但是那的確是他江澈……

　好亂。

　時間，也能穿梭嗎?

　就在江澈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驚蟄主動幫江澈解答。

　“光明會會長的能力，叫‘時間’。”

　江澈皺了皺眉，問道:“所以，光明會會長也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驚蟄:“算，也不算，未來無時無刻都在變化，永遠不會有一個固定的結局。”

　江澈點了點頭，花了點時間去消化這些信息。

　過了好一會，江澈才抬頭看向漆黑的天花板，問道:“現在能說說你們的目的了吧?為什麽找我?黃泉天上的線索是什麽?”

　驚蟄:“我們找你沒有特別的目的，典獄長的意志消失了，你最後的考核完成了。”

　江澈一笑:“原來你們都已經查清楚了。”

　高層沒有回應江澈這句話，而是繼續說道:“光明會的人找上張偉了。”

　“什麽?！”江澈瞪大了眼睛。

　“我們提前讓3033小隊的人盯著他，他現在很安全。”

　“光明會的人，為什麽要找……想以此來威脅我?”江澈冷笑了幾聲。

　雖然現在知道了光明會的最終目標，但江澈還是很厭惡光明會，哪怕知道在另一條時間線上自己加入了光明會，該厭惡，還是厭惡。

　這種幾乎滅世的手段， 就算成功，等來的真的會是光明嗎?

　江澈，並不認同，至少現在，完全不認同。

　驚蟄:“關於黃泉天上，我們得到的消息是……”

　江澈屏住了呼吸。

　驚蟄:“黃泉天上，是詭秘世界神秘意志的稱呼，又或者說是眾多神秘意志中的其中之一，具體的…目前還解釋不清，我們需要更多的時間。”

　“或許在生命禁區，才能找到真正的答案……”

　“生命禁區?”江澈皺眉，不明白驚蟄的意思。

　然而驚蟄並沒有解釋，反而下了逐客令。

　“回吧，京大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就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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