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隨著麴智盛一聲詢問,趙山整個人都開始猶豫起來。
“說!陳曉又提了什麽條件?”
趙山猶豫了一下,才緩緩開口道:“啟稟殿下,陳曉明言,若是想要讓大唐撤軍,就需要讓大唐看到效果。”
“西域諸國今後需要保證大唐商人的安全,若是再有沙匪搶劫大唐商人的事情發生,那麽大唐還會再次揮兵西進,並且規模也會變大。”
聽了趙山的轉述,麴智盛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下來。
“一個安圖魯還不夠嗎?”
趙山低頭搖了搖頭,心中卻是苦笑不已。
用屁股想想都知道安圖魯不過是陳曉一個借口罷了。
若是真的以為憑借一個安圖魯的腦袋就能夠平息大唐的怒火,簡直就是在做夢。
除非你將整個西域的沙匪都殺乾淨。
見麴智盛遲遲不說話,心中猶豫了一下之後,趙山便開口說道:“殿下,末將以為此事可以暫時答應下來,起碼現在不能給大唐落下口實的機會。”
“等到我們積蓄夠了足夠的力量,就算是翻臉也不會害怕。”
“要知道,相對於大唐來說,西域是我高昌的主場。”
聽到趙山的勸誡,麴智盛即便是臉色再難看,這時候也只能忍著。
安圖魯算是他這些年培養起來的,這一次已經是自斷一臂了,他實在是沒有實力同陳曉叫板。
眼下還真的如同趙山說的那樣,只能順著陳曉的想法去做了。
蹙眉想了想之後,麴智盛這才開口說道:“你帶著我的手令去一趟宮外,告訴他各國派人來詳談沙匪一事。”
西域各國在高昌王城當中都有聯絡人存在。
聽了麴智盛的命令之後,趙山也不敢怠慢,急匆匆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很快,各國代表就來到了麴智盛的府邸。
各位臉上都是一副疑惑之色,想不明白這時候突然將他們召集過來到底做什麽。
就在各國代表開始低聲討論的時候,麴智盛終於姍姍來遲。
看了一眼眾人,麴智盛坐下之後,才開口道:“諸位,今日將你們找來,是因為大唐鐵騎進入西域一事終於有了著落。”
“本王子這次舍了安圖魯的性命,換來了商路上的大唐鐵騎撤出西域。”
話音剛落,眾人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興奮之色,紛紛朝著麴智盛拱手道:“殿下高義!我等佩服!”
也不怪眾人激動開心,實在是大唐鐵騎在商路上巡邏的這段日子裡,不少人手中的沙匪收入驟降,而且是只出不進,人吃馬嚼的一天就要耗費不少銀兩。
如今大唐鐵騎撤出西域商路,那豈不是說他們吃酒喝肉的日子又來了?
而就在眾人心中激動不已的時候,麴智盛的聲音再次響起。
“諸位也莫要高興的太早。”
一聽這話,其中一人笑聲戛然而止,正是龜茲代表尼瑞特。
“殿下這話是什麽意思?”
看了一眼尼瑞特,麴智盛冷笑一聲說道:“大唐撤出還說了一個條件,那就是大唐商隊自即日起,但凡有一人一馬受了傷,會再次進入西域商路。”
聽到這話,眾人頓時臉色一變。
這叫退出去了?
西域商路上除了大唐商人之外,有錢的還有多少?
不搶他們的難不成搶自己的?
尼瑞特臉色微沉,開口道:“這就有些難辦了,大唐分明就沒想著退出去!”
“對!分明就是在糊弄人!”
“這可不能答應!若是答應了我等不得餓死?”
“……”
聽著眾人的反對聲,麴智盛卻是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的看著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突然發出一聲冷笑。
這一聲突如而來的笑聲將所有人都聽得一愣,眾人滿是不解的看向麴智盛。
“你們以為這是在和我等商量嗎?不過是個通知罷了,你們不答應又能如何?”
“你們當中有一個敢說能扛得住大唐?”
此話一出,眾人瞬間變得沉默下來,看向麴智盛的眼神中也滿是閃躲和無語。
麴智盛說的沒錯,更大唐碰一碰?他們還真的沒有這個實力。
見眾人瞬間安靜下來不再說話,麴智盛這才開口道:“諸位,此番大唐給我等畫下了紅線,可謂是觸之即死,大唐的野心也算是昭然若揭了。”
“對於大唐我等不能一味軟弱,但也要有序應對。”
“若是日後這西域不想讓大唐一家說了算,我等還需要團結一致才行。”
聽到這話,眾人面面相覷,隨後那尼瑞特再次站了出來問道:“殿下的意思是?”
“自然是先答應下來,不給大唐出手的機會,我等也需要暗中做些籌備,就算是日後撕破臉了,也不懼怕他大唐。”
聽了麴智盛這個辦法,眾人也是無奈,這似乎是唯一的辦法了。
許久之後,考慮了半天的眾人才開口說道:“如此,我等就只能這麽做了。”
“各位,艱難是暫時的,切莫擔憂,我才不出半年,形勢必然逆轉!”
見麴智盛如此自信,眾人不由得就是一愣。
這麴智盛到底是哪裡來的底氣?
安慰了各國代表幾句之後,麴智盛才起身將其一一送走。
等到所人都離開之後,麴智盛這才將趙山叫了過來。
“安排一些人手,明日隨我離開王城一趟。”
趙山微微頷首,也不多問,只是下去自顧自的開始準備起來。
而整個西域商路,也因為這次會面,情況一時間發生了變化。
行走於西域商路的大唐商人只要打出大唐的旗幟, 便再也沒有沙匪開始襲擊。
整個商路上的沙匪,對於大唐商人來說就像是消失不見了一樣。
但這種情況對於一些西域商人來說卻沒有出現過,不少西域商人可以說是一天遇到兩次劫匪都是好的。
尤其是比較富裕的商隊,走一段就會被人盯上,可以說是苦不堪言。
更有甚者,隨大唐商隊一起走,沙匪來了也是將大唐商隊放走,獨獨留下西域商隊。
這古怪的現象,讓不少西域商隊吃盡了苦頭。
不少西域商人沒有辦法,只能高價從大唐商人那裡租來大唐旗幟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