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被銀針挑出來的黑色絲線像是一根頭髮一樣,只有中指長短,一出來以後就不停的卷曲。
鷓鴣哨和張三鏈子都看呆了。
這一點他們是真沒想到,他們二人都以為陳玉樓就是中毒了,根本就沒多想。
可誰成想,這傷口裡面竟然真的有蟲子。
“這,這東西不會是剛長出來的吧,這也太快了!”鷓鴣哨感歎道!
此刻,那針眼的位置皮膚下黑色的絲線果然已經不見了。
而那條頭髮一樣的絲線在接觸到空氣以後,很快便變得乾癟,最後沒了動靜。
張起靈將之扔在地上,然後繼續工作。
他的手相當的穩,比最厲害的醫生手還要穩,幾乎沒有一點的抖動,而且,捏著銀針,可以精準的扎中頭髮絲一樣的黑色絲線。
這是非常恐怖的,就連鷓鴣哨和張三鏈子都有些佩服。
他們得承認,這種細活他們乾不來。
同時也更震驚於發丘一脈從小的訓練。
得是多麽嚴格的訓練,才能練出這麽穩的手啊。
每挑出一根黑色的蟲子,陳玉樓都會痛苦的慘叫一聲,表情也變得更加瘋狂,掙扎的也越劇烈。
好在鷓鴣哨和張三鏈子倆人都是練家子,手勁很大,牢牢的控制住陳玉樓。
當最後一條黑色的絲線被拔除以後,陳玉樓慘叫一聲,似乎痛苦到了極致,頭一低就暈了過去。
此刻,他已經滿頭大汗,估計滋味不好受。
張起靈仔細盯著傷口檢查,確定連一條小的黑色絲線都沒有了以後,這才停了下來。
但鷓鴣哨依然眉頭緊皺,“張家小哥,有一點我還想不明白,既然是寄生蟲作祟,可是,這寄生蟲按理說還沒有在體內擴散,陳兄不應該這麽快就有反應才對啊。”
張三鏈子也有這個疑惑,他猜測道:“除非,這蟲子能分泌毒素,雖然蟲子還沒擴散開,但他們分泌的毒素已經隨著血液流淌,進入了大腦!”
“有道理!”鷓鴣哨覺得有道理。
但張起靈卻搖搖頭,他拔了兩根草握在手裡。
倆人都有些發懵,不知道這舉動代表了什麽。
“握了個草?這是什麽意思?”
鷓鴣哨在心裡想著。
張三鏈子見多識廣也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啊。
但他們倆對張起靈也算了解。
這位惜字如金,這麽做肯定是想告訴他們什麽。
可是,要告訴他們什麽呢?
握了個草,這是在嘲諷他們無知?
他們覺的張起靈應該沒有這個惡趣味。
但隨即,就見張起靈將手掌攤開伸到了兩個人的面前。
兩個人一頭霧水,但都低頭仔細的觀瞧。
乍一看沒有什麽發現,但仔細一看,立刻就有了發現。
只見那草身上,竟然有密密麻麻的白色蠕蟲。
這些白色蠕蟲實在是太小了,比螞蟻還小無數倍,就像是白色的粉塵一樣,單一的可能都注意不到,還是他們成群結隊的時候,才能看到白色的一片。
這群白色的蠕蟲從草身上朝著張起靈的掌心移動,很快張起靈掌心的位置就出現了一團白霜。
這些蠕蟲試圖穿越張起靈的皮膚進入他的體內,可很快,這些努力的蠕蟲不知道怎麽了,一個個身體突然發黑,然後真的變成了一團黑色的粉末,全都死了。
張三鏈子和鷓鴣哨算是明白怎麽回事了,
他們眼神古怪,心說,這些蠕蟲想要進入張起靈的體內,那不是自己找死嗎。 畢竟,這位的血可是連屍鱉都能嚇退的,更別說這些生命力弱小的蠕蟲了。
張起靈這時才開口,“草葉下有蟲卵,溫度達到一定程度,他們就會以極快的速度孵化出來!”
鷓鴣哨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陳兄並不是現在才中招的,之前,他曾嘗過這草的味道,應該是那時候就中招了,這些蟲卵進入了他的體內,直到剛剛被咬的時候才發做而已!”
張起靈點了點頭,確定了鷓鴣哨的說法。
鷓鴣哨是真的佩服張起靈的這敏銳的觀察力了,這都被他發現了。
而張三鏈子面沉似水,“這麽一來,也就更加解釋了扎不故事裡的內容,那個趕著羊群進入這裡的人,根本就不可能逃脫這些蟲卵,連帶著那些羊群,一旦吃草,立刻就會中招,一旦中招,就會發狂,即便那人沒有被蟲卵寄生,但估計也逃不過幾千隻瘋狂羊群的攻擊!”
眾人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
一個人被幾千隻眼睛通紅的羊圍住,然後被幾千隻羊撕碎,最後,那幾千隻羊互相撕咬,成為彼此的食物,那該是多麽詭異的畫面。
鷓鴣哨的眉頭幾乎擰在了一起,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腳下。
幸好,鞋底的溫度和周圍的氣溫應該是相差不多的,不會讓那些蟲卵孵化出來。
但如果今晚他們真的睡在這裡,難保皮膚不接觸到草地, 那樣一來的話,除了張起靈以外,他們三個人都會中招。
想想都覺得後怕。
現在看來,陳玉樓現在中招,倒是間接的救了他們一命,只是苦了陳玉樓了。
張起靈蹲下將陳玉樓的衣服解開,鷓鴣哨和張三鏈子都知道他要做什麽,都跟著幫忙。
張三鏈子一直扶著陳玉樓,沒敢把他放倒在地上,那樣陳玉樓的情況將會更加嚴重,只會讓更多的蟲子寄生到他體內。
解開了衣服,三人清晰的看到,以陳玉樓肚子為中心,一條條黑色的絲線朝著周圍擴散,這些黑色的絲線,粗的已經和蚯蚓差不多了,而且,長度很長。
有一根最長的從肚臍眼的位置開始,一直延伸到了脖子的位置,估計,只要到了腦袋的位置,陳玉樓這條命就救不回來了。
還有的絲線組合在一起,形成詭異的圖案,也難怪當初扎不的父親將那些從烏乎木勒走出去的人說成是被魔鬼附身,看著的確詭異。
“已經這麽嚴重了,這可如何是好?”鷓鴣哨很擔心陳玉樓的情況。
畢竟倆人是有交情的。
雖然都是被模擬出來的,但他們都有真身的真是感情和感受,生命對他們來說,依然值得敬畏。
張起靈沒說話,他能找出原因,但是卻不知道怎麽治療,他能做的,就是將這些蟲子全都挑出來。
但誰都清楚,這只是治標不治本,因為沒人清楚,在陳玉樓的體內,還有多少這樣的蟲子,最起碼他的血肉中,肯定比現在他們看到的要多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