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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龍殿內,陰素素啟了個頭,其余獸禽紛紛跟上。
他們的動機極好理解,社內如鍾紫陽、陳希夷等人,哪一個不是根基強大,神通了得,法力通玄,動搖不得。
唯獨“林孺牛”此人,聽來似是個無名小卒。
如今瞧著,既好似老農,又如一個孱弱儒生,氣機雖沉穩卻不壯,應是個運道好,僥幸得了寶貝的散修,好欺負得很。
陶潛看向陰素素,此女仍是那舊時打扮。
一襲紅袍,妖冶無雙。
那眼眸,也依舊勾魂奪魄,也不知招了多少裙下之臣。
見陶潛看過來,陰素素魅惑一笑,那驚豔天下的妖嬈身段扭了扭,大好春光映入陶潛眸中,她又舔了舔紅唇,旋即開口。
“好哥哥莫惱我,適才所言不過是以防萬一,非是故意針對你。”
“那谷神簋我也有些興趣瞧瞧,好哥哥可願成全我?”
這幾句響起,殿中,至少大半男修不由面露痛苦,軀體微躬。
更有些意志力低下的,當場就交代了。
陶潛腦海之中,志述迸發:
【正在遭受天妖吸髓秘法侵蝕……可豁免!】
根本無需動念。
陰素素此時施展的秘法,連靈寶妙體的防禦都破不了。
她這孟浪舉動,反倒是惹怒了申若蘭、劉玉嬰等強大女修。
尤其是申若蘭,此女是個嫉惡如仇的,哪容得一個妖女這般放肆。
隔著幾個座位就要吐出劍丸,斬了陰素素。
誰料這時,被陶潛以目光攔下,示意自己無事的同時,促狹一笑,朗聲開口道:
“久聞妖神的一百多位女兒,個個都是凶狡淫邪之輩,動輒以身為酬,勞軍十萬,原以為傳言是假,如今一瞧,或是真的?”
“不過道友這妖法,莫要對在下使,在下雖不忌陰陽之樂,卻有些潔癖,無福消受妖神女兒喊一聲好哥哥。”
陶潛這幾句,默默用上了法力。
直震得祖龍殿簌簌抖顫,回音陣陣,下體高昂的一眾道友紛紛因此清醒過來。
他們來不及惱怒,四位妖神女兒先怒了。
“豎子好膽!”
“竟敢侮辱我等!”
“找死!”
四女起身,齊齊暴怒瞪著陶潛。
她們氣機牽連,背後立刻浮現一個黑暗世界的輪廓,似即刻要在山上釋放,將此間所有生靈都吞吃了去。
眼看著要起爭端,嬴青帝在上首猛地一拍桌案。
一道煌煌輝芒照耀過來,徑直將妖神四女鎮壓了回去。
同時,聽得他怒吼道:
“成何體統?”
“此地乃祖龍殿,卻不是汝等鬥法之地。”
“妖神軍的四位道友請自重些,祖龍社一眾社員,從不分所謂先後,只要入社,便是同道。”
“林道友乃是經由鍾紫陽道友介紹入社的得道真修,哪容得你四人欺辱,還要強索他的谷神簋,天底下哪有這般的道理?”
嬴青帝不論修為還是威望,其實都不足以震懾住妖神的四個女兒。
但不知為何?
四女聽過後,都只是撇撇嘴,隨後一臉不忿的坐了回去。
已經準備好要出手的陶潛,見此不由怔了怔,旋即飛快猜到了什麽。
果然,下一刻便見一個中年文士社員起身,拱了拱手,朗聲道:
“妖神軍四位道友的確衝動了些,林道友雖是新人,卻也不好空口白牙便汙蔑他是魔宗、方士的細作。”
“不過**友有一點卻說對了,糧草之事對於全省義軍極為重要,不可輕忽。”
“林道友既不肯吐露自己的師承來歷,也不願交出谷神簋,說不得有些妨礙,我等還是小心為上,莫要因為一次輕慢,致革新之事功虧一簣,我等生死道途不打緊,若是累得新月數千萬百姓再無希望,陷入煉獄。”
“我等,皆罪人也。”
此人說完。
殿中大半社員紛紛反應過來,下意識點頭應是。
有道理嗎?自然是有的。
從古至今,也的確找不出成事的大組織,會讓一個剛加入一天的成員執掌糧草之事的。
先前眾人光顧盯著陰素素的雪白大胸脯了,卻是都沒反應過來。
如今,被這中年文士揭穿了。
而陶潛聽過後,一言不發,隻默默瞧了瞧嬴青帝,心中感歎道:“倒是沒辜負自己的姓氏,這還沒成事呢,就開始玩帝王心術了。”
糧草官兒的位置,明明是昨日嬴青帝當著一眾核心成員的面,在觀眾生亭中,親口許給陶潛的。
今天卻安排陰素素與這中年文士唱一出雙簧,要稱量稱量陶潛的實力?
有人帶頭不算,還佔了大義。
跟隨者,自是立刻增多。
鍾紫陽、陳希夷幾人還沒來得及開口,祖龍殿內,一道道針對陶潛的聲音須臾形成浪潮。
“孫兄弟說的沒錯,糧草官是個重職,不能輕許。”
“其他的安排,兄弟們都服,唯獨此事仍需商議。”
“山外的【問心禁法】雖然不俗,但也未必就攔得住所有細作,貧道便知有些人能避過,如太上魔宗,或是秘魔宗的魔子。”
“頭領所想,無法是要以那谷神簋,將陷魔坑、十萬肉田、仙芝林等地,轉化為軍糧,這自然極好,但人選卻未必非得是林道友,不若這樣,再擇選一位老成些的社員,讓林道友做副手便可。”
“此計甚好!”
“善!”
雖說形成鼓噪之勢,但在不少志士瞧來,有些仗勢欺人。
他們也讚同不輕許糧草官位置,但卻不讚成強奪陶潛的谷神簋。
鍾紫陽、陳希夷、祁道真幾人預想過會有爭端,卻沒想到會發展成這樣。
齊齊面露怒色,正要開口。
陶潛卻又擺手製止,轉頭看向嬴青帝。
二人對視,後者面露難色。
陶潛心知這廝正等著他林孺牛主動遞台階過去,他好順勢再做點什麽,陶潛可以這般做,但他惡趣味此時又上來。
偏偏就不遞!
就這般,用一種老實人的沉默姿態,瞧著嬴青帝。
旁人隻道這散修是被欺負了,誰能想到他正看熱鬧,暗自笑得開懷。
尷尬對視一兩息,嬴青帝果然扛不住。
也不管絲滑不絲滑,正要開口。
可此時,陶潛卻突兀起身,須臾挪移到祖龍殿門口處。
隨即,轉頭對著陰素素,中年文士,以及其余覬覦他手中谷神簋的修士志士們笑了笑,渾不在意道:
“諸位所疑,無非是在下的志向與實力。”
“此事極好解決,不服我的,且與我先鬥過一場再言其他。”
“若勝了我,谷神簋雙手奉上。”
他這一說完,殿中頓時鼓噪。
鬥法之事!
不論在何處都是引人注目的,何況如今主動開口邀戰的,還是一位得了祖神異寶的修士。
如今的長生天朝,誰又不好奇祖神禁法碎片所化至寶的威能?
若非如此,祖龍殿內也不至於那麽多人為難陶潛。
只見得嘩啦一下,眾人齊齊跟著起身要出殿。被陶潛擺了一道的嬴青帝來不及阻止,思量一下也未阻止,他順勢而為弄這一遭,卻不是真個想罷免陶潛的糧草官,只是想摸摸底罷了。
殿外青玉廣場,眾修林立。
圍著兩方人,一方隻陶潛一個,另一方卻亂糟糟數十人,有洞玄境強者,亦有許多蛻凡修士。
不過一番爭論後,大多數都滿臉不甘的退回隊伍中。
誰都知曉此番借著大義,強迫那得了祖神異寶的幸運散修出來鬥法,一旦勝了,便可找借口將谷神簋借來用。
修行界中談及“借寶”,多數都是不還的。
可惜此地是隱龍山,一擁而上打死槍寶的事情做不得。
按照規矩來,最終能出來鬥法的,隻余四位洞玄修士。
分別是妖神軍公主陰素素、太平軍大將徐文開,毒心仙士鄭仲熊,六眼魔童蕭靈兒。
這四人,各站一處。
盡管都收斂著大半氣機,但泄露出的一二已足夠駭人。
“林道友,聽鍾道友所說,你如今也有洞玄修為,如此我等四人與你鬥法也算不得是欺壓。”
“不過為顯公平,還是由得道友選一人便可。”
“其余三人,斷無異議。”
“鬥法也無需決出生死,點到為止,顯出強弱就好。”
開口的,是那毒心仙士鄭仲熊。
也就是祖龍殿內,最先搭腔的那個中年文士。
他們選出四個洞玄,再將選擇權給陶潛。
聽起來,的確很公平。
觀戰的眾修紛紛好奇,林孺牛會選誰?
四人中聲名最響的,毫無疑問是陰素素。
旁的不說,其父乃是妖神。
就算是鍾紫陽這些大派真傳,也不敢誇海口說自己穩勝陰素素。
畢竟誰也不知曉,妖神會不會賜下一些威能強大的異寶,或是秘法之類。
常理而言,陶潛應該撿軟柿子捏,在另外三人中選。
氣機最弱之人,正是那毒心仙士鄭仲熊。
此人雖是洞玄境,卻也是個散修,背後沒有什麽厲害的師承靠山,隻憑借幼時撿到的一卷《毒仙經》修煉到這般境界。
無厲害法寶,無強大神通,好打的很。
就在眾人以為陶潛會選那文士時,他卻淡淡一笑。
這似老農,又似儒生般的林孺牛瞧著四人,以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道:
“既是點到為止,不傷和氣的鬥法,自然是一個個來。”
“我對四位的……都極感興趣,錯過一顆都不行。”
最後一句話,沒頭沒尾。
場中除了鍾紫陽,無一人聽懂。
眾人愣神時,陶潛已是直接看向妖神女兒陰素素,禮貌一笑道:“凡俗世界講女士優先,不若就從**友開始吧。”
雖然不知曉此人在弄什麽名堂,但陰素素聞言後卻是嬌笑起來。
“選的好!”
“素素早就知曉,天底下的男人,怎拒絕得了我。”
“好哥哥口是心非說我淫邪凶狡,如今還不是第一個找我頑。”
說話間,陰素素竟是直接褪去紅袍,將妖嬈身段露了個乾淨。
只見那處一道身影赤條條,白花花,天妖魔舞,瞬息激蕩出雲霧似的猩紅軟紗來,任何人只要看上一眼,便連魂魄都要丟在她身上,誰也瞧不見那漫天紅紗內,赫然有一根駭人長針蠢蠢欲動。
這一幕出現,識得陰素素厲害的陳希夷、祁道真、申若蘭幾人心中大急,正欲開口提醒時。
同時瞧見陶潛竟是慢悠悠從懷中掏出一枚形製古拙,神光內蘊的圓形瓦當來。
雖看出這寶貝不俗,但如何能抵擋妖神女兒?
直至下一刻,幾人忽然瞧見身側的鍾紫陽,露出一道促狹笑意,同時有傳音過來。
“莫急莫急,且看林道友的本事。”
幾乎就在鍾紫陽話音落下的那一刻。
陶潛連個遲疑都無,隔著老遠一段距離,抬手便將那瓦當扔了出去。
同時,張口喝道:
“著!”
瓦當被取出時便蠢蠢欲動, 一脫手立刻化作無形神光。
毫不客氣撞入那猩紅軟紗內,繞了一繞,直奔陰素素後腦而去。
身為妖神女兒,陰素素非但煉了強大神通,亦有至寶護身,按說不該輕易中招。
可惜,蟾神瓦當亦非凡物。
此寶最是刁鑽,非得有完全防備,才能防禦得住。
陰素素一向眼高過頂,哪裡瞧得起一個無名散修,自然不會全心抵禦,隻想著一擊了結這膽敢對她出言不遜的醜人,哪裡會料到接下來的下場。
伴隨著“嘭”的一道悶響,正顯擺著身段的陰素素頓時顱腦轟鳴。
瞬息眼前一黑,連掙扎也無,痛快昏厥了過去。
觀戰的眾人什麽精彩過程都沒瞧見,隻一眨眼,便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