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工廠招聘麻瓜與啞炮的消息就像是一枚打破了平靜河面的石子。漪漣一圈一圈的向外擴散著,到了後來,雖然沒有了最一開始的那般激蕩,卻也依舊使得整個魔法界隨之波動湧起……
羅素回到了工廠,帶著整整兩摞比他還高的招聘啟事,來到了查理的辦公室內,將其送到自己主人的面前。
“辛苦了。”
查理笑著點了點頭,隨手便拿起了一張,緩緩的打量了起來。
招聘啟事的質量很不錯,一切內容也都是查理在最開始所要求的那樣。
除此之外,古費還別具心意的在招聘啟事原有的基礎上,用到了幾個小小的魔法……將其更填上了幾分巫師界所特有的味道。
“做的不錯嘛。”
查理挑了挑眉毛,笑著誇了一句,心裡卻已經開始琢磨了起來,如果下次還有這樣的事情,是不是自己也可以找《預言家日報》來幫自己做。
畢竟,小精靈們雖然聽話,而且效率極高。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認,他們和人類的審美在某些方面根本就不能相通。
往往幾個小精靈絞盡腦汁一晚上才思考出來的糖果包裝,或者說是宣傳海報,在自己眼裡卻是寫滿了一言難盡。
於是乎,自從芙多說出那句“好吃到想被五馬分屍”的廣告詞之後,他就再沒有讓他們繼續處理這一類的事件,只要涉及到宣傳或是設計方面的問題,便全部是由這個查理廠長親力親為………
一邊想著,查理從自己辦公桌旁邊堆疊整齊的紙張裡抽出了一份已經被裝訂好的文件,將它送到了羅素的手中。
“這個,是英國魔法界所有麻瓜出身巫師的家庭資料,或者一些與魔法界有特殊聯系的麻瓜資料。”
“想想辦法,把這些招聘啟事發到這上面的每一個麻瓜手中。”
羅素仰起頭,趕忙雙手接過文件,翻開第一頁,睜大眼睛開始仔細打量起了上面排布得密密麻麻的一行行名字,和詳細住址。
“這些就是所有的嗎?”一邊看著,羅素忍不住驚訝了起來,滿是好奇的語氣詢問道
“主人您怎麽會有這個文件?”
查理的語氣依舊如常,重新坐回了自己的辦公椅上,隨口答道。
“你以為麻瓜問題調解委員會都是吃乾飯的嗎?他們除了負責應對有關麻瓜的特殊事件意外,最本職的工作就是監管與巫師有關聯的麻瓜們,以防出現魔法界暴露的情況。”
“這樣啊……”
羅素抬起頭來,眼神裡浮現出了了然的神色。
“那我這就去做!”
沒有再說其他,接受了查理的任務後,羅素輕輕拍了拍手。
使得周身堆疊起來的招聘啟事全都就此漂浮到了空中,隨即便跟在它的身後,一起離開了查理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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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小惠金區,天空依舊是如同往日那般。明明太陽初升,卻還是沒有想象中的明媚,僅僅只是多了幾分光彩。
“達力寶貝,弗農,下來吃飯了。”
女貞路的四號,那座屬於德思禮一家的房子中,佩妮姨媽的聲音自廚房裡傳出。
此時她的聲調遠沒有了在最開始面對哈利時的那般尖銳,比起以往降下去了許多,聲音中帶著澹澹的疲倦和平靜,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風采。
隨著她的聲音穿過樓板,來到了房屋的第二層。
很快,達力原本安靜的房間開始有了動靜。
那張結實的木床隨著這個十一歲男孩的蘇醒開始猶如承受了什麽巨大壓力般的吱呀作響。
他從最開始的朦朧中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熟練的將衣服套上,緊接著一個翻身,伴隨著“噗通”一聲悶響,站在了地板上。如今的達力,比起最一開始在暑假的時候,已然胖了不知多少……甚至從體態的角度來講,都快要接近了他的父親弗農.德思禮。
他的臉上,依舊還是保持著那副豬頭的模樣,並且由於胖起來了不少的緣故,使他這個豬頭的形象更加顯得惟妙惟肖。
其實這並不怪達力……由於查理的這個魔法,他已經有數個月的時間沒有走出過家門了,甚至連尹頓公學這等重要的大事,都被他的父母以各種原因和校方推脫,換取了一年的休學時間。
在這幾個月裡,弗農辭去了自己原本大好的工作,開始去到各種地方,想盡各種辦法來尋找那塊魔法巧克力的解藥。
無論是巫師,神父,祭祀,甚至是吉普賽人,抱著久病亂投醫的態度,只要是對方有著一點名氣,並且宣稱自己掌握著某種魔法力量,不管多遠他也會驅車前往,特地將其請到自己的家中,來醫治自己的孩子。
在這些人中,不泛有許多確實具有真材實料的巫師或者其他什麽職業。
但是查理畢竟是查理……哪怕在整個英國魔法界,你想要找出比他更高超的魔法大師,也是屈指可數的。
更別提,在變形咒這個他最為擅長的領域。那些活躍於麻瓜世界的二流巫師,怎麽可能會有機會破解開他的魔法?
所以毫無疑問,這些人到了最後,終究也全部都是以失敗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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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德思禮不知道的是,從最一開始,這便真的只不過是查理的一個簡單惡作劇罷了,他並沒有想特地報復德思禮一家什麽,或者害的他們傾家蕩產。
他的想法,便如他所說的那般,是為哈利.波特簡單的出一口氣,給那個一直欺負他的小胖子表哥一點小小的教訓。
所以,解除這個魔法也是極為簡單的——就是再吃一塊查理牌的榛子巧克力。
考慮到達力對於巧克力的喜愛程度,在查理的預期中,用不了多長時間,大概兩三天的功夫,最快甚至半天,他就會變會原樣,沒有再任何別的問題。
因此也就沒有再理會這些。正巧又趕上諸多事情緊接著一起發生,他便順勢全然將其拋在了腦後,忘的一乾二淨……
很可惜,查理並沒有想到的是,自從德思禮和佩妮知道了查理牌糖果是一個巫師商人的產業之後,便選擇了毅然決然拋棄了家裡所有相關的產品,並且嚴厲禁止達布再吃查理牌的任何糖果,無論是巧克力,還是夾心軟糖,通通被剝奪出了他的日常零食清單。
就這樣,在種種陰差陽錯的巧合之下,形成了如今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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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餐吃什麽?!”
“噗通!”
“噗通!”
達力甩開自己兩條粗壯的大腿,奮力從二樓順著樓梯衝向了一樓。
他的每一步踏出,都隱隱使得地面一陣顫動,伴隨著“吱呀呀”木製樓梯痛苦的呻吟,彷佛下一秒就要當場解體。
“我為你做了培根漢堡,還有薯條,還有一份舒芙蕾。”
佩妮笑著,望向了自己的孩子。哪怕是對方如今已經活生生變成了一個“怪物”的模樣,她眼中的愛意也絲毫沒有因此而消失。
“舒芙蕾上倒蜂蜜了嗎!?”
達力來到了廚房的餐桌前,聽著佩妮的話,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臉上洋溢起了快樂的笑容,舔了舔嘴唇,繼續急切的問道。
“當然。”
佩妮一邊說著,一邊打開裝有蜂蜜的罐子,挖起濃濃的一杓,倒在了綿軟的舒芙蕾上,直至蜂蜜緩緩肆意淌下,幾乎要佔滿整個餐碟後,她才終於停手,並將其端了起來,放在了達布的面前。
“來吧,品嘗一下。”
達布滿意了,沒有再說別的什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便開始一門心思對抗著眼前的美味佳肴。
“早上好親愛的……”
不久後,弗農也從樓上走了下來,穿著一件睡衣,胡須和頭髮有些潦草。
他努了努鼻子嗅著空氣中甜香和油乎乎的氣味,撓了撓肚子,不緊不慢的說道。
由於已經從公司辭職,專心為了達布的情況而想辦法奔波,弗農也再無需像之前那樣,早早的起床整理,然後穿好正裝準備上班。
而是有了打把的時間進行自我管理,於是乎開始逐漸變得不修邊幅起來。
“今天怎麽樣?”
佩妮聽著弗農下樓的動靜,忍不住停下了手頭的活計,開口問道。
“你還要再出去嗎?”
“嗯。”
弗農點了點頭,來到廚房,用咖啡機自顧自的給自己泡上了一杯咖啡,不緊不慢的繼續說道
“前些日子那邊的華人社區聽說來了一個道士,我打算去看一看。”
“道士?”
佩妮臉上的浮現出了詫異的神色。
“那是什麽?”
“來自古老東方的一個神秘教派的信徒,信奉著上千年以前的飛升者,能夠祛除惡魔,治療疾病。”
弗農轉過身來,對著佩妮侃侃而談。
雖然幾個月來到奔波並未讓他找到什麽得以解除達力魔法的方法,但是有關這一方面的知識,他卻是已經惡補了許多。
無論是宗教,還是信仰,亦或是神話傳說,從歐洲到非洲他都可以信手拈來一般講出它們的歷史和知識。儼然一副神秘學大師的模樣……
“好吧,那你……”
佩妮的眼皮耷拉下來了幾分,正當她要繼續說些什麽的時候,忽然,廚房窗外,一陣“噠噠噠”的敲擊聲,卻將她要說的東西給徹底打斷。
除了還在與蜂蜜舒芙蕾抗爭的達力之外,德思禮和佩妮全部下意識的扭過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投去了目光。
只見,在窗外,一隻棕灰色的貓頭鷹正站在窗台上,眼睛直勾勾的透過窗戶向內望去,一邊看著屋內的幾人一邊用它那帶有弧度的鳥喙有節奏的磕擊著玻璃,試圖引起注意。
“該死的!!!!”
像是被觸發到了什麽潛藏在大腦中的不堪回憶,本來還平靜的佩妮頓時尖叫了起來,眉頭豎起,睜大了眼睛,惡狠狠的盯著外面的那隻小家夥,目光像是在看一個仇人。
“那些該死巫師們飼養的扁毛的畜生!離我們家遠一點!!”
就當她一邊尖叫著,一邊隨手抄起了廚桉上的一個煎鏟,準備出去對付那隻貓頭鷹的時候,距離門口不遠處的德思禮卻趕緊伸手將她攔住。
“嘿,別著急,佩妮。貓頭鷹在印第安人的信仰中是神聖的意思,他們會將它的形象篆刻成圖騰,以求保佑族人。如果你傷害貓頭鷹,會受到印第安神靈的詛咒的……”
然而激動起來的佩妮哪裡還管那麽多,掙扎開便要向著門口走去
“如果他們的神靈真有用,那麽也就不會有用印第安人頭皮縫製的靴子了!”
站在窗台上的貓頭鷹並沒有繼續停留在那裡。
它“咕咕咕”的啼鳴叫喚了兩聲,見兩人注意到了它之後,便展開了翅膀,撲騰了幾下,徑直飛上了天空,朝著遠方而去。
等到佩妮拿著煎鏟,氣勢洶洶的打開了外面的大門之後,門口的地毯上,隻又一封被留下來的信件,再沒有了什麽貓頭鷹的身影。
原本突如其來的怒意緩解了幾分,她低下頭,看著平靜躺在那裡的信件,先是滯了一下,隨即眉頭簇成了一個疙瘩。
她自然知道,這封信大概率便是由剛剛的那隻貓頭鷹送過來的。
然而這一次,佩妮卻並沒有如同之前面對哈利的入學通知書那樣,將其直接撕碎或者選擇無視。
她陷入了某種猶豫。許久之後,佩妮終於還是選擇了緩緩彎下腰,將那包裝精美的信封給拿了起來。
“弗農……”
重新關上大門,回頭看著身後的丈夫,佩妮的心中複雜。
她沒有再繼續說什麽,而是揚了揚手中的信封,向著對方示意道
弗農拿著衝泡好,熱氣騰騰的咖啡,挑了挑眉,同樣沒有說話。
兩個人的目光全部看向了那封信,之間陷入了一時的沉默。
最後,還是弗農率先開了口。
“打開吧……看看裡面是什麽。反正已經不能更糟了,說不定會有什麽好事呢?”
他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用著帶有自嘲的語氣如此說道。
要知道,如果是以前的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