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陽光,在湖的這一面灑下萬道金光,船兒輕快的掠過水面,細碎的浪花輕快的拍打著船舷,湖面上波光鱗鱗,天空藍得像水洗過似的,湖面也像一塊流光溢彩的碧玉,幾隻雪白的鳥,繞著船帆盤旋飛舞,水面躍起一串串銀光閃閃的魚兒,林爍四人站在船頭,感到心曠神怡。
起初船行駛得十分平穩,隨著他們向湖中心靠近,漸漸的,開始顛簸起來,湖面湧上來密密層層的波浪,船起伏得越來越厲害。天空慢慢變得昏暗,陽光躲進了烏雲之後。風也刮得越來越大了,把那船帆吹得鼓鼓的。船夫們緊張起來,死死掌著舵,瞪大了眼睛盯住前方。
仿佛一瞬間,天空和湖水就都變了顏色,剛還明鏡般澄碧無垠的水面,突然變得黑黝黝的陰森可怖——他們駛入了湖的另一邊。
彌漫著水腥氣的空氣中,回響著颶風的怒吼和波浪的呼嘯聲,湖面煮開了的開水鍋似的劇烈翻騰著,波濤像一座座山峰,一個又一個壓下來,天上大片大片的烏雲,也像在翻騰著,向他們撲來,船在風浪中,如同一片枯葉,旋轉著,顛簸著,一會兒被推上高高的浪峰,一會兒又被拋下谷底……
他們四個人以前都坐過船出海玩,但從來沒遇到過這麽大的風浪。陶一言緊緊抱住桅杆,覺得肚子裡也在翻江倒海,哇的一聲吐了出來。抬起頭來,看到江沁羽也正在一旁嘔吐著。
那些船夫和士兵,都是老練的水手,饒是如此風浪,航船還是在頑強與風浪搏擊著,奮勇前進。
林爍站在船頭,也覺得胃裡十分難受,但因為他平時是個滑浪愛好者,所以倒還沒吐出來。胡默默勝在塊頭大,扶著船舷站在旁邊,像鐵塔一般,邊吐著撲在臉上的浪花與雨水,邊恨恨咒罵著。
驀地,那船爬上一個高高的浪峰,即刻急劇向著深邃的浪谷裡滑落下去,一個更大的巨浪劈頭壓下,他們覺得湖面仿佛與天空翻轉了過來,一陣眩暈,眼前霍的一亮,船從浪底鑽出,站在船頭的林爍和胡默默,驚訝的看到,在他們前方,出現兩座高高的山峰,那山峰像兩隻怪獸的角,直插雲霄,而在這兩座山峰之間,颶風卷起一股水柱,直衝上天,在上方形成一個漏鬥形的漩渦,那漩渦正變得越來越大。
嗚嗷!嗚嗷!嗚嗷!漩渦下方的湖底,傳來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聲。
那些漁夫和水手們聽到這恐怖的吼叫聲,都嚇得臉色發白,那掌舵拚命想將船往回開,但那船被一股吸力吸住往漩渦的方向扯,他們的船眼看就要被拉進漩渦中,撕成碎片。
此時,一道銀光自船頭躍下,林爍騎著飛龍攔在船頭,胡默默也躍上龍背,與林爍一起擋住不讓船隻被水流拉過去。船夫和水手們也反應過來,死死拽住船舵和纜繩,那船在原地打著轉。正在膠著之態,突然,水面浪花飛濺,一根鐵索自水底飛出,絞住船的桅杆,把桅杆拉扯得“嘎嘎”作響。
“小心,桅杆就要斷了。”一人大喊。
話音未落,一個大浪斜刺裡打了過來,船身猛地傾側下去,桅杆幾乎貼到了水面,陶一言和江沁羽骨碌碌往船一邊滾過去,差點掉進湖裡,好在他們眼急手快,一把緊緊抓住身邊的纜繩。
眼看他們的船就要被那鐵索扯得翻轉過來,胡默默一個虎躍,躥過去,緊緊抓住那根鐵索,使出九牛二虎的蠻荒之力,拚命往上拉,那鐵索另一端,不知是何物,力大無比,胡默默感覺自己仿佛在跟一群大象拔河,
僵持了片刻,湖面忽然翻騰起波浪,一隻白首青身,形似猿猴,長著四隻耳朵的怪獸自湖底鑽出,那怪獸兩隻鋼鈴般的眼睛,射出萬丈金光,發出一陣陣低沉恐怖的怒吼。伸出巨大的爪子,拍向木船。 “快轉舵!”為首的漁夫大叫。船從那怪獸爪下掠過,怪獸的利爪在船邊劃了幾道白痕。
隨著那怪獸出現,天上突然電閃雷鳴,那漩渦裂開一道口子,無數水流像決堤的洪水,從天上奔湧而下。他們船上的水越來越多,那湖面的水平線也在漸漸升高。
林爍看到這番情景,心裡暗暗叫了聲:“不好!”
這樣一來,不僅他們的船隨時有沉沒的危險,那湖面的水一旦越過湖堤,附近大片土地都將被淹沒,那丹朱國,必成一片汪洋。
船上的人都被水澆了個通透,陶一言狼狽擦了擦臉上的水,心裡一動,對林爍和胡默默大聲說:
“那是長右,力大無窮,要製服它,這水才會停下來。”
“把鐵索拉上來!”林爍騎著銀龍,飛到胡默默身邊,對他大喊。
胡默默提起那根連在長右身上的鐵索,跳上龍背。林爍駕禦著銀龍在湖面上奔突馳騁,那長右怪獸被鐵索牽引著,在湖面上掙扎怒吼,翻湧起一陣陣巨大的浪花。
在湖面上繞了數十圈以後,長右漸漸沒了力氣,躺在湖面上,不再掙扎,胡默默飛身而上,在它巨大的腦殼上重擊數下,那長右便暈了過去。電閃雷鳴停了下來,可那漩渦中的洪水,卻還是在奔湧而下,陶一言奇怪道:
“製服這長右,按理這洪水就該停了才對啊!”
那長右躺在湖面,像水中塊巨大的岩石,胡默默怕它蘇醒過來,跳到它身上,想用鐵索將它捆住。見那長右腹部處鼓鼓的,有塊隆起的腫塊,摸起來十分堅硬。他將長右捆住,拉回大船的旁邊。
“沁羽,你來看看,這怪物身上長了什麽?”
江沁羽仔細摸了摸那長右肚腹部的腫塊,說:“看來它是不知把什麽異物吞到肚子裡了。”
“能取出來嗎?”
“我試試。”
她從背包拿出幾根銀針,插在長右的穴位上,讓它保持昏迷。又將那塊血紅石,放在那長右的腹上,然後取出一把小小的手術刀,輕輕劃開長右腹部上的腫塊,一道金光從長右腹部射出,那光直射向天際,那漩渦中的洪水像被烈日蒸發了一般, 霎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烏雲也不見了,天空,像水洗過似的,藍得耀眼,湖面也像天空般明淨瓦亮,風平浪靜,像一塊碧玉。
“這是什麽?”胡默默驚異道。
“我想,這是你的技能寶物,”江沁羽笑著,從長右腹部取出一把金色的斧頭,
“這長右,看來就是專門給你送這把金斧來的。”
他們回到丹朱國,丹朱國王見湖上洪水隱患解除,無比歡喜,送了他們許多當地的名貴丹藥和一大斛珍珠。江沁羽十分歡喜。
而那隻長右,自從取出腹中金斧以後,變得十分溫順,江沁羽已將它的腹部縫好,丹朱國王便將它留在皇宮裡做了寵物。
辭別丹朱國王,他們繼續往東行,翻山涉水。這天,見前方又有一座高山,山下樹木茂密,但越往上走,那山就變得光禿禿的,爬至山頂,只見怪石嶙峋,前面一道懸崖突出於半空,懸崖下驚濤拍岸,濺起一團團雪白的浪花與水沫。人站在懸崖邊上,極目遠望,只見前方沿著海岸線,無數的山巒綿延起伏,如同巨獸,那群山背後萬丈霞光,仿佛神光閃耀,太陽正要噴簿而出。
四人站於懸崖邊,看著眼前美景,禁不住目眩神迷。
忽然遠遠傳來一種嬰兒的啼哭聲,大家都甚為奇怪,這荒山野嶺的,怎會有嬰兒?
他們四處張望,尋找那哭聲的來源,只聽那哭聲越來越近,仿佛自空中傳來。江沁羽忽然感覺眼前掠過一個黑影,她抬起頭,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