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有那麽一瞬間,日向合理突然覺得他其實根本不是狗,吃的也不是狗糧,而是在旁觀分手。
工藤新一的聲音太靠近手機了,一聽就是突然冒出來、直接擠開了毛利蘭。
這也能忍?
他期待地等了幾秒,沒聽到工藤新一的痛呼聲,只聽到對方著急的詢問, “是凶殺案嗎?還是搶劫案?”
“日向哥哥,你沒事吧???”
“你怎麽不說話?”
好吧,小偵探還在擔心他,那期待對方遭受‘來自青梅竹馬の痛擊’、好像有點不太好。
日向合理短暫地愧疚了-0.01秒,就平靜回復:“槍聲離我有一段距離,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然後又問,“小蘭還好嗎?”
對方不會直接把小蘭推跑了吧?
電話那頭,詭異地安靜了片刻, 然後是手忙腳亂地聲音, 工藤新一慌亂道:“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抱你的,只是……”
毛利蘭倒是絲毫沒有介意,又接過手機,關心地問:“日向哥哥現在在哪裡?去安全地方了嗎?”
日向合理緩緩移動視線,再次和那隻鹿對視,他短暫思考了一下,這隻鹿到底像不像一條狗。
最後覺得,它還是像一條走在路邊、被人無緣無故踹了一腳的狗。
於是收回目光,他一邊把目光偏移到周圍的樹林中去,一邊開口回復:“沒事的,槍聲離我很遠, 就算對方……”
看到樹林中的一抹黑色時, 他順暢流出來的敷衍停頓了一下。
那抹黑色也停滯住,慌慌張張地看過來, 剛好和日向合理對視。
日向合理:“……”
小黑:“……”
小黑先生、或者小黑小姐,還是一如既往地熟悉, 全身漆黑、身材苗條, 身體的比例也是人類最佳的比例,眼睛和嘴巴都大得嚇人、眼白的面積同樣很大,頭上沒有一根頭髮。
對視過程中,日向合理眼睜睜地看著對方長大了嘴巴和眼睛,好像是在表達瞳孔地震的神情,總之,是在為自己被發現而震驚。
他再次打出一串省略號,繼續欲言又止地看著對方。
你、你不會……?
同樣熟悉的系統提示聲彈出來:[檢測到任務‘凶手A巫女的震驚和僥幸’]
[任務詳情:可惡,這個時間點,諏訪湖應該空無一人才是,怎麽會有人???
他看到我了,屍體被人發現後,他絕對會指出我在附近出現過的!]
任務要求:假裝沒看到凶手A巫女……]
系統提示聲停頓了一下,旋即報錯。
[檢測到宿主和凶手A巫女進行‘敵不動、我不動’遊戲超過三秒鍾,更改任務要求中。]
小黑的嘴巴縮小回去,眼睛卻沒有縮小,而是往下壓了一下, 露出一副明顯的‘惡向膽邊生’的表情,它往前走了一步。
[任務要求:身體柔弱的你、無法反抗……]
在系統還沒有提示完畢的時候,一道白光突然閃爍了一下, 緊隨其後的是刺耳的‘哢嚓’聲。
日向合理平移視線,向旁邊看去。
在另一側的小門處,多了一個有些肥胖的中年男子,現在,對方正在舉著相機、一臉欣喜地再次摁下拍攝鍵,於是又一道白光閃過,隨後是拍照提示的巨大哢嚓聲。
系統提示再次卡住。
它沉默了三秒,才繼續提示:[檢測到‘凶手A巫女’改變想法,任務要求更改中。]
[任務要求:在警方到來之前,您和那邊的那位先生多多參觀一下神社,順便獨自往僻靜的角落走一下。]
日向合理:“……”
方便被滅口是吧?
不是,第二次的任務更改,是因為突然多了一個攝影男,小黑小姐覺得自己一個人打不過兩個人,所以放棄了當場滅口的想法了嗎?
那麽,對方是認為,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對方可以滅口成功?
他緩緩把視線平移回去,剛剛還在樹林中的那位小黑小姐,已經慌裡慌張地跑掉了。
對方‘惡向膽邊生’的樣子很靚仔,逃跑的樣子很狼狽。
電話裡,同時傳來了工藤新一和毛利蘭的聲音,“剛剛是什麽聲音,你沒事吧,日向哥哥?!”
“有人在拍我。”日向合理省略掉小黑小姐,又轉頭,向剛剛那個攝影男看去。
攝影的那個男人沒有和小黑小姐一樣、當場跑路,反而是走了過來,他一邊搓著相機,一邊尷尬又糾結地猶豫,一上來就是一句抱歉。
“萬分抱歉!”
“請問您是來參觀神社的客人嗎?真是抱歉,我剛剛感覺構圖太好了,可能會激發人類的靈感,所以沒忍住、直接冒昧拍了下來。”
日向合理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件事,最近一段時間,他好像每天都在被‘抱歉’、或者是旁觀別人被‘抱歉’。
他挑了挑眉,簡短回答:“可以讓我看一下照片嗎?”
從攝影男的角度,那位小黑小姐應該被繁茂的樹木擋住了,但是小黑小姐升起過當場滅口的想法,往前走了幾步,應該會被拍到一點。
……總不至於被拍到、也是漆黑的人影吧?!
攝影男猶豫了一下,臉上露出了那種‘你不會要摔我相機吧?’的表情,但到底理虧,所以隻猶豫了幾秒,就心虛地把相機遞了過來,同時弱弱地恭維,“請問你是偶像嗎?呃,需要我購買肖像權嗎?我可以聯系你們公司購買。”
“之前拍的時候太衝動了,沒有考慮到這些,萬分抱歉。”
“不用。”日向合理頭也不抬地道。
反正他這次出來,要做的任務又不是‘處理任務目標’的那種任務,而是和其他的組織成員接頭,順便研究一下水源和土壤對人類心情到底有沒有什麽作用。
他也給松田陣平這個警方人員說過了,就算被拍到、也很正常。
真想不留下任何存在感的話,現在也晚了,就算讓攝影男把照片刪掉,過幾個月、對方說不定還會記得他。
調整了一下相機,日向合理看了一眼取景器。
最上面的那張照片,是他側首、冷淡看向鏡頭的樣子,光影挺不錯的,陽光穿過雲層、灑在他的上半身上,構圖也確實不錯,起碼一眼看過去、能立刻看到他。
這張照片,還拍出了一種靜謐的氛圍。
好像拍照人是誤入林中的外來者,發現並拍攝了一個秘密。
言簡意賅一些,就是日向合理的表情太冷,那種‘被光明正大地偷拍了’的意味太明顯了。
日向合理隻草草掃了一眼自己,就往取景器中的叢林看去。
在樹木的層疊中,他看到了……一條黑腿。
還是一條模糊不清、正在光速撤回去的黑腿。
他沉默了幾秒,往下翻。
下面那張照片,是一開始拍的那張,當時日向合理在和小黑小姐對視。
這張照片上只有日向合理,小黑小姐完全被樹木擋住了。
他把相機還給攝影男,又簡單地道了一聲謝,然後對手機說話,“剛剛有人在拍我,所以停頓了一下,放心,槍聲離我很遠,我不會有事的。”
電話那頭,傳來了兩聲松氣的聲音。
日向合理又道:“不過,發生凶殺案了。”
不管那聲槍聲的怎麽回事,但是那位小黑小姐確是確確實實地出現了,任務明確地標注了她是凶手,也標注了她正在撤退途中。
“可能是兩起,也可能是一起。”他又補充了一句,然後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那個槍聲的方向和距離……怎麽說呢,希望同事人沒事。
手機還在打著電話,不能給上司設置一條定時發送的哀悼訊息,日向合理繼續往前走,然後聽到了毛利蘭驚訝的聲音。
還有工藤新一的冷靜的聲音,“可能是兩起?剛剛,你……”
‘剛剛,你果然遇到了什麽吧,不然不會在槍聲離你很遠的情況下、確定確實有命案發生。’
在脫口而出之前,對方又把剩下的話吞回去,毛利蘭等待了幾秒,奇怪地重複:“剛剛什麽?”
“剛剛、剛剛,”工藤新一支吾了一下。
日向合理不告訴他們,那個小黑小姐的事,是覺得太麻煩了。
但是工藤新一get到了可能發生的情況,也不說,是為什麽?
小偵探應該不會怕解釋麻煩吧?在心愛的女孩子面前解釋分析,反而是……啊,怕毛利蘭擔心和害怕。
日向合理短暫回憶了一下那隻狗鹿,理智地保持安靜。
沒能等到他默契遞過來的台階,工藤新一又支吾了一下,“剛剛,剛剛那個偷拍的人誇你長得帥氣呢!”
“之前日向哥哥上新聞的時候,我們班的同學都在討論你,希望以後還能再電視上見到你呢!”
“是想看你演的電視劇,不是緊急新聞!”毛利蘭急匆匆地補充了一句。
呃,其實不用解釋的,一解釋,日向合理反而有種不妙的預感。
他剛要說話,就聽到了匆匆過來的腳步聲,便一邊看過去,一邊回復,“我對電視劇沒興趣……希羅先生,你好。”
匆匆趕過來的人,是端著大木案的金發同事,木案上放著味增湯、白米飯、雞蛋等各種東西,品種很豐富。
豐富到他下意識做好了閃避的準備,以免被同事潑一身,同時遺憾道:“你沒事啊。”
安室透看到他,也松了一口氣,旋即嚴肅地低聲道:“神主死了。”
神主,是誰?
是這次任務的任務目標,是他們要接頭的人,而不是需要處理掉的任務目標。
日向合理瞬間沉默了下來。
“我和那位小姐趕到的時候,他已經死亡了,而且從現場來看、是飲彈自盡。”安室透注意到了他正在打電話,於是把聲音壓得更低了一點。
“已經有人報警了,那位小姐讓我先回來,說……”
在對方第一句分享情報的話說出口時,日向合理就捂住了手機,此時,他無聲地動了動口型:“讓我們撤退?”
安室透詭異地停頓了一瞬間,才搖了搖頭,“她說,警方人員還有二十分鍾趕到,你有充足的吃早飯時間,記得吃慢點,不要太急。”
日向合理:“?”
他茫然了一秒,就再次給那位巫女小姐貼上‘詭計多端的競爭對手’標簽,匆匆對著手機道:“我先掛斷了,你們想知道案件詳情的話、等會兒有新進展,我會告訴你們的。”
然後掛斷電話,直接十萬火急地call上司,在上司剛接電話、還沒來得及冷漠‘喂’出口的時候,他就率先把炸/彈拋過去。
“希羅告訴我,神主開槍自盡了。”
重點一:神主死掉了。
重點二:希羅說的。
重點三:和我無關!
……可惡,都怪詭計多端的上司,他遇到這件事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震驚失落那十點可能飛走的積分,而是立刻撇清關系。
電話那頭,上司也沉默了下去,過了幾秒,才緩緩道:“我知道了。”
“你見過他沒有?”
日向合理立刻回答:“沒有,我剛到神社,被貝爾摩德帶走了,沒有見過那個神主的面。”
他抬頭,和無辜看過來的金發同事對視了一眼,考慮到對方跟著可惡的貝爾摩德消失了片刻,於是補充道:“槍聲響起時,我自己獨處,希羅和貝爾摩德一起離開、去拿早飯了。”
重點:和我無關,但是另外兩個組織成員狗狗祟祟地跑走了。
很遺憾的是,上司一點也沒有get到這個重點,或者是get到了,但不想理。
對方詢問:“你還沒吃早餐?”
全程靜靜聆聽·安室透舉了舉木案,面無表情地示意了一下上面的早餐。
現在的關注點是早餐嗎?
上司、是真的不敢惹貝爾摩德吧……那之前居然還敢從貝爾摩德手裡搶任務給他。
也可能,是搶了那個任務之後,被貝爾摩德收拾了一頓,所以才不敢惹她了。
“沒有。”日向合理按捺下活泛起來的心思,冷靜回答,順便又補充了一條訊息,“已經報警了,警方還有二十分鍾到。”
“嗯,二十分鍾、時間充足,夠你吃早餐的。”上司淡淡地應了一聲,“既然和你無關,那只要警方不把鍋扣在你頭上,你就不用管了。”
槍聲響起沒多久,日向合理就被拍照了,上面有拍照的時間,他有不在場證明,必然不會被扣鍋。
但是同事就不一定了,那同事被警方隨便點將到了,也不用管嗎?
他下意識瞥了一眼同事。
安室透再次舉了舉木案,又平靜地示意了一下上面的食物。
可能是他太長時間沒回復,上司又安撫,“你想管的話,也可以,先吃飯。”
對方冷冷道:“你之前受傷太多,又用了特殊藥物,身體很虛弱,不吃飯的話,會低血糖。”
“你在現場昏迷, 會被當成‘凶手心理承受能力不行、當場昏倒’、或者‘小孩子心理承受能力不行,被現場嚇暈’。”
日向合理:“……”
這兩種例子,都太恥辱了吧。
他張了張嘴,最終道:“好的。”
如果,如果金毛同事上輩子是推銷便當的,那薩摩耶上司上輩子、絕對是保育機構的老師吧?
會絮絮叨叨說‘你今天吃飯太快了,喝慢一點,困不困呀?哎呀,你被子沒有蓋好’的那種老師。
雖然薩摩耶上司確實很好心、很溫柔,但是……
日向合理抖了抖肩膀,把那種可怕的幻想拋出腦海,又重複了一遍,“好的。”
然後火速掛上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