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新】 ,! 早晨,明亮的光線照進房間內。
在臉上落到一點光斑的時候,日向合理的眼珠子動了動,他沒有睜眼,直接抬手抓住枕邊的手機,翻開手機開始發消息。
隨著一陣有節奏、像是童謠一樣的摁鍵聲,他發出去一封親切問候早安的消息。
然後翻身,把光線拒絕在身後,繼續閉目養神、停止不動。
過了大概幾分鍾,手機震動了一下,日向合理緩緩睜開眼睛,看向屏幕。
[早安,祝你今天的任務愉快。]
是個非聯系人發來的信息,對方的號碼處是一片空白,在他看完這條消息的三秒後、消息自動銷毀,從收件箱中消失。
是那位先生。
日向合理再次摁了一串號碼,摁出一陣像是童謠的聲音……可能真的是童謠,他對這裡的童謠不怎麽了解,只能感覺到摁這串號碼的時候、能組成一串旋律特殊的音樂。
也可能是詩詞,總之是有寓意的東西,大概率符合本地的文化風俗。
是日向合理的知識盲區。
他用禮貌的口吻,真誠回復了那位先生:[能為您解憂答惑、便是我最愉快的事了。]
[如果能為您付出更多、為您辦更多的事,我會更愉快。]
幾乎在他發送第二條訊息的瞬間,就再次收到了一條訊息,對方叮囑:[記得按時吃早飯,不要空腹做任務,注意身體。]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之後的三分鍾,對方沒有再回復,也沒有任何一個再發新任務的意圖,系統更沒有活蹦亂跳地跳出來提示有新的一百積分的任務。
又被拒絕了。
唉。
日向合理沒有退出發送界面,又分別給琴酒、松田陣平和秋原研二發送一條早安訊息。
五分鍾內,三個人依次回復了他。
[早好,任務別遲到。]
這是言簡意賅、一筆帶過早上問候,著重提醒任務的琴酒。
一看這個回復,日向合理就愉悅了。
有的人剛醒,有的人加了一晚上班、現在還沒睡。
咳,不能太幸災樂禍。
他努力保持表情的平靜,繼續看下一條。
是熱情活潑的卷毛警犬,對方連發了幾條訊息,先回復了早上好,又問日向合理有沒有吃飯、他剛拆完彈,在警局快樂地吃早飯。
#快樂#
日向合理挪動視線,落到屏幕上面的時間,發現還沒到早上七點。
這就是警方人員嗎?實在是太恐怖了。
然後是有黑眼圈的勇敢警犬,對方先回復了早上好,然後說明了一下凌晨遇到突發狀況被緊急叫起來,現在要趴一會兒補覺。
做人類,果然是要對比的,對比才會產生快樂。
日向合理安慰了秋原研二幾句,便輕松愉快地起床。
客廳裡充滿了早餐的芳香,廣田雅美從廚房探頭,露出微笑,“早上好,合理君。”
日向合理也回了一個微笑,“早上好,廣田小姐。”
一個小時後,他跳上黑色保時捷,對著後座的琴酒打招呼,“早上好,gin。”
琴酒抬眼,“嗯。”
眼底沒有黑眼圈,臉色也不憔悴,還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像是隨時能砰砰砰路人。
日向合理打量了一圈,發現對方的毛發依舊蓬松、乾乾淨淨,沒有一絲泥點子,只能失望地收回眼神。
車輛啟動後,琴酒遞過來一份文件,澹澹道:“這是這次的任務目標。”
文件不怎麽厚,日向合理翻開的第一瞬間,就被照片抓住了視線。
照片上的人,是個才十二三歲的小孩子,她有著一頭茶色的頭髮,冷冷地對著鏡頭看過來。
目光停頓了三秒,日向合理緩緩挑眉,放棄了‘隻掃一眼照片、再快速翻頁一下,就算看完了整個文件’的打算。
他往下看去,看到任務目標的名字時,再次定格了一下目光,緩緩把它念出來,“……宮、野……志、保?”
宮、野?
這個姓氏……對方和宮野明美是什麽關系?
他又抬起視線,認真去打量那個照片。
對方和宮野明美的第一個相同點很明顯,都很漂亮。
但宮野明美是那種溫柔的漂亮,像是靜靜綻放的百合花,照片上的這個人,則是一塊在寒風中綻開的冰凋。
雖然對方的臉部線條還很稚嫩,眉眼間的那種鋒利感卻已經形成,很有攻擊性的美貌,是個不太好惹的人。
日向合理和對方的照片對視,發現對方的眼睛和下巴處、和宮野明美有點相似。
宮野明美確實提到過有弟妹,這就是那個妹妹?
他有種微妙的感覺。
看的時間太久了,旁邊的琴酒都投來詫異的目光,頗有種‘你居然真的在認真看?’的驚詫感。
看來是以前摸魚太明顯了,以後要改正,要更加隱晦地摸魚。
日向合理順勢往下看去,看對方的履歷,然後忍不住挑眉,向琴酒側目、進行確認,“十三歲?”
宮野志保,居然才十三歲?
“你今年十七歲。”琴酒和他對視,平靜地回復。
不,這不一樣。
自己是什麽情況、日向合理門清,他真正十七歲的時候……啊等等已經開始砰砰砰了,那沒事了。
他十三歲的時候,還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日常就是在各種興趣班和學校之間奔波,完全就是個正常人。
宮野志保的十三歲,卻已經在組織裡工作十幾年,甚至還出國留學回來了,接下來就能更好地為組織做出奉獻。
才十三歲、就工作了十幾年,說明從一出生就開始為組織工作了。
對此,日向合理隻想說:我!也!想!要!
十幾年的履歷啊!
如果他已經為組織工作了十幾年,現在已經穩穩坐在貝爾摩德那隻狐狸犬身上,甚至成為首領了吧?!
琴酒觀摩著他的整體平靜、但明顯沉思的表情,冷不丁地幽幽道:“你在想什麽?”
日向合理立刻收斂思緒,認真道:“我也想為組織服務十幾年。”
“……”薩摩耶同事投來一言難盡的眼神,警告道,“在她沒用之前,不要把尾巴甩到她身上。”
……?
日向合理同樣投去一眼難盡的眼神,“在對同事沒禮貌之前、先把自己甩過來的尾巴收回去。”
明明自己還在矜持地搖尾巴,搖得還是一條蓬松大尾巴,怎麽還能那麽理直氣壯地要求別人不要搖尾巴?
“不要帶自己的種族有色濾鏡看人,”日向合理繼續道,“我是人類,沒有尾巴。”
車子漂移了一下,又若無其事地拐彎,假裝剛剛的不穩定是在準備拐彎。
琴酒:“……”
琴酒冷冷地挑眉,冷笑出聲,“是嗎?”
“果然,晉級成代號成員後,你更活力旺盛、也更令人討厭了。”
不,不只是代號成員。
日向合理若無其事道:“那位先生說,他很喜歡年輕人有活力的樣子。”
他擺出無辜的表情,給同事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難道,你很討厭嗎?”
獲得一次重新組織語言機會的同事並沒有感激,相反,眉頭還又挑了挑。
總有種‘天要下雨、狗要咬人’的錯覺。
日向合理立刻警惕起來,準備隨時抬手錯掉對方抵過來的槍、然後直接踹門跑路。
薩摩耶沒有咬人。
對方緩緩地掃視他,把他從頭掃到尾,又偏移目光、往他身後的位置掃了一會兒,像是在掃某條根本不存在的東西。
掃完,對方冷笑一聲,“不,我很喜歡。”
……
但是你剛剛還說,‘更令人討厭’了耶。
不愧是毛發蓬松的犬類,哪怕是低頭改口,都能改得這麽有氣勢,好像不是在改口,而是在處決人類。
日向合理沒直說,隻用表情感歎了一下。
對方立刻接受到了這個表情的含義,表情再次冷冽了一個程度,更加不妙。
“嗯嗯嗯,”日向合理迅速見好就收,沒直接誇讚對方迅速改口的樣子真靚仔,而是轉移話題,“她是宮野明美的妹妹吧?”
他舉起文件,把它擋在自己和琴酒的中間,擋住自己和對方的臉,然後迅速暼了一眼前座。
前座的伏特加立刻收回視線。
琴酒抬手,拽住文件的下半部分、硬生生地把它拽下來,然後眯著眼睛凝視日向合理。
日向合理和對方對視,為了可持續發展、沒有再繼續挑釁,而是繼續詢問正經事,“她是宮野明美的妹妹嗎?”
“宮野明美?”琴酒冷冷道,“我以為,你發現她的身份姓名是假的那一刻、會直接處理她。”
嗯?
日向合理短暫地沉思了一下,不明所以地反問,“為什麽?”
琴酒也不明所以了一下,理所應當地回答:“她用的是假身份、假名字。”
……理由好像很充分。
日向合理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迅速抓住關鍵信息,微妙地問:“你好像很了解‘我’?”
原主,也是那種‘被欺騙、絕對會連夜追殺’的類型嗎?
反正,日向合理是這種類型。
被欺騙,在某種意義上而言,是在明晃晃地諷刺他太弱了,而弱者、是不配活下去的。
身為弱者活下去的每一天、都是無比的痛苦,像是光腳踩在玻璃渣上。
為了彰顯自己有活下去的資格,日向合理只能把證明了自己是弱者的存在消滅。
簡而言之,千裡追殺。
也沒那麽誇張,一般情況下,目標少的話,幾槍下去,他就又是一個全新的強者了,目標多的話,扛著火/箭/筒來幾發,世界就清淨了。
後者那種情況,火/箭/筒主要是發揮出情緒作用,順便吸引一下沒有理智的人形生物。
這種,是應激反應。
日向合理知道、並且理解自己在這方面的過度應激反應和過度小心眼。
但是,他也知道,正常的社會中,很少有像他這類過度記仇的人。
原主,是這樣的性格嗎?
在他目不轉睛的注視下,琴酒再次挑了挑眉,露出冷冷的笑容,“睚眥必報,不是犬類的優點嗎?”
啊這。
日向合理暼了一眼窗外,發現快到機場了,於是抓緊時間,真誠地勸同事,“一句事、一句斃。”
不要帶著前幾句和前幾天的惡劣情緒說話,不要發揮睚眥必報的優良傳統,對待同事要友善寬容,對待首領之一更要小心乖巧。
隻說了一句,發現薩摩耶好像有惡狠狠呲牙的傾向,日向合理立刻合理逗狗、理智收手,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機場到了。”
“宮野志保是宮野明美的妹妹吧?”他自顧自地道,“這就是宮野明美不做任務、卻還能處於組織的庇護下的理由嗎?”
最後一句可能需要修改一下,可能。
宮野明美雖然抵觸傷害他人的性命,但應該不抵觸組織吧?
反正,日向合理身為優秀的組織成員,沒被她抵觸過。
他想了想,繼續道:“之後,把宮野明美的資料發給我吧,我要培養她。”
“你要培養她?”琴酒皺起眉,再次提醒,“她妹妹還有用,她暫時不能死。”
“不要把我當成你。”日向合理也提醒。
“三月十五號,你在長野縣遇到偷獵者,對方發現了你們、並且開槍襲擊你們。”琴酒沒有理他,轉而澹澹道。
“子彈對準的不是你,你發現了、卻沒有提醒。”
在快被子彈射到的時候,那個金發的家夥自己躲開了。
這是日向合理自己的解釋,解釋三月十五號、為什麽會心跳加速。
當然,解釋的時候,他委婉修改了一下,說自己是‘發現了,但太久沒有遇到人類、所以沒有立刻反應過來,直到聽到槍聲,並被金發同事猛地摁倒,才反應過來’。
那個金發家夥則完全沒有發現,事後匯報的時候,重點全在‘完美遵從任務指示,日向合理沒有受傷’上。
愚蠢的家夥。
但是,卻足夠忠心,最近的任務也完成的不錯,也沒被這個精力旺盛的家夥玩死,可以提拔一下,就是有個問題……
那個家夥的本名叫什麽來著?
琴酒回憶了一下, 發現被日向合理一聲聲的‘希羅先生’佔據,立刻理智地停止回憶,然後和日向合理對視上。
日向合理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從表情看,也在瘋狂回憶。
他們同時中斷回憶。
然後,日向合理坦然道:“我看那家夥不順眼,而且,我向你說了,不是嗎?”
“真有這種念頭,我是不會隱瞞你的,gin。”
說話的時候,他坦然又理直氣壯,目光清澈而堅定,更是交出了信任之擊。
如果,琴酒沒有清晰地記著,當時,這個家夥滿口‘真的沒有反應過來’的話,是真的會相信的。
這個家夥,連自己脫口而出的敷衍話語都不記得,導致泄露了尾巴。
遲早有一天,他要死在這上面,在得意洋洋地衝著警方甩尾巴的時候。
琴酒冷笑:“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