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iswein,翻譯過來的意思是冰酒。
冰酒是一種寓意有點特殊的酒,它的來源很簡單,某年、寒霜突襲葡萄園,把葡萄全部凍傷了。
損失太大,釀酒師只能把這種葡萄按照傳統的方法發酵釀造,結果,卻釀造出了宛若蜂蜜一般的冰酒。
是失敗後、仍不放棄的迷人果實和甜美王冠,也是失望後的意外之喜,是奇跡。
對於那位先生來說,這個寓意和黑發小鬼再貼切不過了。
在研究那些藥物的同時,組織也在研究一些其他的東西,比如人類。
上位者懼怕蒼老和死亡怎麽辦?
肝出問題了、就換一個年輕健康的肝。胃衰老了、就換一個年輕健康的胃,脾髒壞掉了、就換一個年輕健康的脾髒。
甚至,連心臟、大腦都可以替換。
不過這種換來換去的行為,總是讓人忍不住懷疑‘我還是我嗎’?
所以研究‘製造人類’,也就是所謂的克隆人項目,一次也沒有派上過換器官的用場,直接改成了實驗藥物。
剛好,不用到處去找其他人類實驗,可以暢快地按組進行對照實驗,還能一直追蹤觀察。
同時,在排查一些有用人才的時候,組織人員也會順手把那些人才的DNA帶回組織,放進這個項目,進行一下‘天才和普通人’之間的對比。
黑發小鬼就是這樣誕生的,他的DNA來源、是宮野艾蓮娜。
不過組織並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他,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一直待在克隆人項目組裡。
但沒有被傷害過。
那段時間具體發生了什麽,貝爾摩德並不清楚,隻大概知道,那個項目的負責人很喜歡這個黑發小鬼。
於是,任何會折損實驗體的論題,都沒有選中這個黑發小鬼。
直到對方四歲時,研究員裡混入了FBI的臥底,臥底直接觸發了‘清除實驗體’摁鍵,又把所有的紙質資料都銷毀了。
實驗室裡充滿了毒氣,兩天之後,組織才把那裡清理完畢,然後開始處理屍體。
同齡的實驗體都住在集體宿舍裡,只有黑發小鬼有單獨的房間,組織人員先收拾了集體宿舍,才去的那個房間。
他們推門而入時、黑發小鬼沒有反應,他們把黑發小鬼裝進屍體袋時、黑發小鬼也沒有反應,成批的搬運屍體時,也沒有出現異動。
直到出門時,熱成像儀顯示,屍體堆裡有一個活物。
就差那麽一點點,對方就被丟出去處理了,組織成員把他找出來的時候,還很不明白:
在充滿毒氣的實驗室裡悶了兩天,怎麽可能還有人活著?是鬼嗎?還是奇跡?
那位先生認為,這是一個奇跡。
所以連帶著奇跡的來源、宮野艾蓮娜夫婦,也被組織加急盯上了。
他們,也真的不負眾望和奇跡、研究出了新進展。
從根本上來說,黑發小鬼只是一個受害者。
貝爾摩德其實對他蠻感興趣的,特別是那段差點被丟出組織的經歷,對方到底是真的失去意識、沒有反應,還是故意裝死呢?
除此之外,黑發小鬼的頭髮、指甲和牙齒,都長的很快。
頭髮和指甲還好,可以直接修理剪掉,牙齒就只能每隔一段時間、慢慢磨掉最上端的部分了。
她繼續摸索黑發小鬼上方的牙齒,檢查了一下對方的犬牙,然後繼續語氣緩和地詢問,“你是怎麽出來的?”
無論是果實、閃閃發光的寶石,
還是王冠,都是一些需要限制行動的東西,黑發小鬼同理。 他每天什麽時候起床、什麽時候吃飯、什麽時候配合做實驗,又什麽時候可以去玩,什麽時候必須睡覺,都是有時間規定的。
現在九點半多,按照時間表,黑發小鬼應該待在自己房間裡玩拚圖或者洗漱。
黑發小鬼還仰著頭,他和貝爾摩德對視了幾秒,明顯遲疑一下,但還是乖乖交代道:“身份卡,我拿到了研究員的身份卡。”
哦?
貝爾摩德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怎麽拿到的?”
“他以為我午睡了,用手機發訊息給其他人,‘A號實驗體的自愈速度很快,可以考慮偷取DNA,進行詳細分析和實驗’。”黑發小鬼的語氣平靜、毫無波瀾,用的是陳述語氣。
一點也聽不出來,他就是‘A號實驗體’。
過於平靜了,貝爾摩德反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那封訊息是什麽意思,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冷淡下來,“又是一個小老鼠。”
黑發小鬼看著她,往後撤了一下,把嘴巴和牙齒解放出來,然後道:“你要身份卡嗎?”
身份卡沒必要,直接去查一下值班資料,看今天中午是誰看著這個黑發小鬼午睡就可以了。
等會兒去處理一下老鼠。
貝爾摩德從口袋裡掏出紙巾,擦了擦自己的手指,淡淡提醒道:“把身份卡藏好,明天就不能用了……你最好別讓其他人知道,你偷跑出來的事情。”
“下次遇到這樣的事,不要自己處理,也不要偷身份卡,被發現會有危險。”
黑發小鬼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偏頭想了一會兒, 才道:“我沒有偷。”
“我和他做了交易,他借我用身份卡、我不告密……今天不是我第一次出來。”
意思就是,今天值班的那個研究員,不是那隻老鼠。
貝爾摩德皺眉,“你和那隻老鼠做了交易?”
她和黑發小鬼的直接接觸不多,但因為那點詭異的同類感,也確實關注過對方一段時間。
對方不是很效忠組織、反感老鼠嗎?
起碼在那位先生面前,對方是這種表現。
黑發小鬼再次眨了眨眼睛,才緩慢道:“他沒有觸到底線,我需要身份卡。”
‘他的身份太低,沒有觸碰到什麽機密資料,我又需要身份卡,所以進行了交易’。
貝爾摩德把這句話補全,她審視著黑發小鬼。
黑發小鬼繼續道:“你要那張身份卡嗎?”
“你不是需要身份卡嗎?可以交給我?”貝爾摩德反問。
對方再次做出明顯的思考性動作,偏了一下頭、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我也想和你做交易。”
在說出交易是什麽之前,他先迅速伸手,摸了摸貝爾摩德的臉頰。
貝爾摩德挑了挑眉,沒有躲開。
對方確認她沒有反抗和躲避,就把試探性的蜻蜓點水換成真正的摸,用手指摸了摸她的眼尾。
小孩子的手很稚嫩,眼睛上的異感也很清晰。
摸了兩三秒,黑發小鬼便識趣地收回手,同時用另一隻手遞過來一張身份卡。
他用鼓勵的口吻道:“很棒哦。”
……哪裡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