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時間凌晨兩點。
諸伏景光在翻看桉卷。
他剛要端起咖啡喝一口,便發現咖啡又喝完了,於是放下咖啡杯,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辦公室的門響了幾下,一道聲音從外面傳來,“警視監,您還要咖啡嗎?”
這其實是在提醒他,‘已經夠晚了,該下班了,不然其他屬下們會很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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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伏景光恍然,合上了桉卷,“不,我這就走了,你們也快走吧。”
他開始收拾東西。
在收拾到桌子邊的一份陳舊桉卷的時候,諸伏景光遲疑了一下,還是照理把它放進包裡。
上面的字樣是:《xxx工廠xxxx爆炸xxx》
諸伏景光再次摁了摁眉心,估算著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邁步走出去。
外面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但座位並不是空蕩蕩的,大多數人的座位上都堆滿了東西,有厚重的文件,喝了半杯的咖啡,還有隨手搭在上面的外套。
好像隨時會有人回來一樣。
諸伏景光在這裡默默地站了片刻,才無奈搖頭,失笑起來。
他疲倦地摁了摁自己的內心,再次邁步向前走。
“滴——”
突然,一道手機提示聲響了起來,諸伏景光下意識轉頭看過去。
辦公室的最內部,靠近窗台的那張辦公桌,有一束光亮起。
那道提示聲很熟悉,也很久違,不是現在手機的提示聲,而是複古式手機的提示聲,諸伏景光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了。
久到好像上一次聽到,還是在黑暗淤泥裡掙扎的時候。
他略站了站,環視空無一人的辦公室,才走過去。
那張辦公桌上同樣堆放著亂七八糟的雜物,只有放著摁鍵手機的那塊地方是乾淨的,在手機的旁邊,還放著一枝暗色的花束。
是一枝玫瑰。
一枝整體是白色,花瓣上又暈染上綠色的玫瑰。
那是蘇格蘭綠玫瑰,諸伏景光認識,知道花語是‘永不老去的感情,即使是時間也不能減去感情的濃度’。
是誰買來送給戀人的嗎?
綠色……
諸伏景光不期然地想到那雙綠色的眼睛,以及包裡桉卷上的‘搜查中尋到兩隻手臂,經鑒定分別為琴酒與冰酒的手臂’,和‘根據手臂損壞程度,法醫判斷無生還可能’。
在工廠爆炸後,警方在工廠內部找到了很多很多的屍體。
那場爆炸實在是太劇烈了,劇烈到外圍的警方人員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更不用說是在工廠內部的組織成員了。
工廠內部的屍體很難辨認出誰是誰,大部分連完整的屍體都拚湊不出來,只能確認大致的人數。
警方找了很久,才在爆炸現場找到了大概是日向合理和琴酒的痕跡。
爆炸發生前的監控顯示他們打起來了,在爆炸的時候,日向合理大概被製服了,他緊緊地抓著琴酒的手臂,所以,警方找到手臂的時候,它們是焦黑著黏在一起的。
法醫從殘缺的手臂上判斷,當事人一定已經死亡。
……
諸伏景光再次停下腳步,沉默了兩三秒,才繼續邁步,向那邊走去。
長久的無人理會,那隻手機已經熄滅了。
它不是處在證物袋裡的,大概不是證據,但諸伏景光還是隔著衣擺摁亮它。
手機沒有鎖。
一道訊息顯示在屏幕上:
【你好,蘇格蘭。】
【——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