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陡然沉默的第三秒,日向合理快速暼了一眼簡歷,誠懇地陳述自己的理由。
“他的槍法很好,我們可以配合,暗鯊完目標人物就撤走。”
也可能是明鯊完目標人物。
不過無所謂,只要把所有的目擊者都乾掉,就是一次成功的暗鯊了。
邊說,他邊觀察琴酒,發現對方隱隱皺起眉,開始像一開始那樣、仔細端詳他的眉眼。
過了一會兒,對方才不冷不熱地給予答覆:“……那就他了。”
伏特加適時開口:“俱樂部到了。”
轉了兩圈,終於到了,說明這場面試談話可以結束了,進入下一階段:能力測試。
日向合理松了一口氣,把文件夾收回來、放在旁邊,然後側頭看了一眼外面。
前面是一家紅色的槍擊俱樂部,規模看起來挺大的,門口的停車場停著不少的豪車。
伏特加沒有在門側停車場停下,而是繼續往前開,駛進昏暗了一些的停車場,一直駛到停車場的最內部,還在繼續往內開。
接下來的這段路程,就是類似隧道那樣的全黑通道。
在黑暗中默默前進的感覺,不太好受。
特別是無法觀察周圍的環境,哪怕是之前被琴酒脅迫的時候,日向合理都分心用余光觀察了一下周圍。
但是現在,外面和車內都是漆黑一片,只有副駕駛的那點煙光還在持續亮著,琴酒和伏特加都沒說話。
日向合理只能聽到車輛默默前進的聲音,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太不適了,他往後靠了一下。
行駛到一半的時候,副駕駛座的那點火光突然明滅了一下,琴酒道:“開燈。”
“啊?是。”伏特加下意識應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立刻把車燈打開。
漆黑的通道立刻被照亮,露出周圍灰色的隧道牆壁。
燈光亮起的瞬間,日向合理也下意識看了一眼前面,和琴酒在後視鏡中對視了一眼。
對方收回目光。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前面開始有燈光亮起,伏特加把車開出隧道,然後停下車。
這裡應該是哪座山的後山,和前面那個俱樂部直線連接了起來,就算有人在後山開槍訓練,別人也會以為是槍擊俱樂部傳來的聲音。
日向合理跟著琴酒下車,在空地上轉悠了一下。
不遠處還插著靶子,地上還有散落的子彈殼,旁邊的桌子上也隨意地放著幾把槍和消焰器、消音器之類的東西。
這些槍是什麽型號、日向合理一個都不知道,但是會用。
他隨便挑了一把眼熟的手槍,順手裝上消音器,中途試了一下槍口的溫度。
槍口還很熱,最晚五分鍾前,還有人持著它開槍。
琴酒走過來,暼了一眼這把槍,“你會用狙擊嗎?”
“會一點點。”日向合理如實回答,他摸索了一遍整把槍,然後試探性地舉起它,對準靶子。
靶子的距離挺近的,只有二十米,紅色的靶心也很顯眼。
但是日向合理沒有開槍。
他瞄準了十幾秒,才委婉道:“我沒有打過靶子,準頭可能不怎麽好。”
無論是黑衣組織、又或者是警方的人,總之只要會開槍,那麽估計都會打靶子。
很多人第一次握槍,摸索著了解它的型號、結構後,第一個敵人就是靶子。
日向合理不是。
他的槍法,純粹是自己一點點實戰出來的,
從一開始就沒對準過靶子,也不了解槍的型號名字。 剛開始甚至連子彈都不會上,是和槍一點點磨合,才足夠了解它的每一處結構。
對於習慣的目標,日向合理大多時候都不需要瞄準,隻憑借直覺開槍,就絕對能擊中要害。
但是對不熟悉的目標,特別是靜態的靶子……
怎麽說,兔子看了都能笑的瘋狂蹬腿。
而且現在,日向合理的手上沒有一點繭子,肩膀和手肘也沒有習慣開槍的後坐力。
兩個加起來,瞄準靶子開槍的結果,大概是……
一邊想著,日向合理一邊開槍,在槍聲響起的那一瞬間,就被後坐力震得往後退了幾步。
前面的靶子也依舊安靜佇立,沒有被掃到一分。
琴酒:“……?”
剛剛挪過來的伏特加都被震撼到了。
他欲言又止地掃視了一下,沒掃到那枚子彈到底飛哪了,就默默地去看琴酒,“大哥,這……”
這不是槍法好不好的問題了,這是壓根沒練過槍吧!
和這小子待在同一個地方,給他一把槍,那就是活生生的敵我不分,隨機點兵點將,子彈擊中目標之前,大家都不知道是狼被毒死了、還是好人陣營被毒死了,或者乾脆是個平安夜。
這……!
“我都說了,我不會射靶子,只會射會動的東西,我的動態捕捉能力比較好。”日向合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掌,也在場上掃視了一下, 一如既往地找不到子彈。
眼看著琴酒咬著煙沉默,他又補充道:“有沒有會動的人形物體?最好是有智商,會自主變換移動速度的那種。”
熟悉的目標:會不規則移動的人形物體或半人形物體。
這個世界沒有半人形物體,那就退而求其次,用和其他目標物體對比、更熟悉一些的全人形物體來證明自己吧。
那支煙的火星明亮了一下,又黯淡下去,琴酒總結道:“你要活人?”
他眯了一下眼睛。
日向合理的持槍的姿勢很自由,自由到專業人士一眼看過去,就能獲得兩個信息。
一:這個家夥絕對沒經過專業的訓練。
二:他的姿勢能擋住一部分後坐力,會這麽狼狽、純粹是太羸弱了,這個姿勢看起來是身體磨合久了、自然形成的,是個野路子。
野路子想要形成這種習慣性的姿勢,可不只是需要一天兩天,而是要長久的日常練習。
或者乾脆脫離這個小鬼的‘人形目標’的古怪邏輯,直白一點,就是想要練成這種野路子,需要開槍鯊人,開很多次槍、鯊很多個人。
再想想對方之前熟練到幾乎不需要思考的查看子彈、安裝消音器的動作。
……
琴酒冷冷道:“那個廢物最好別落在我手上。”
怎麽會有日向那麽廢物的家夥,自己名義上的兒子都那麽野了,還一無所覺,在記錄上寫一些什麽天真可愛的事。
不如直接把對方改回原名、一槍崩了,再整容個‘日向’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