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記得,這個金發的家夥不是外國人。
不過既然日向合理有點討厭這個家夥,那就沒必要提了。
他點了點頭,轉而道:“過段時間有個任務,你先記一下你挑的那個人的聯系方式。”
簡歷上有,日向合理看了一眼,掏出手機,並且經過一秒的思考,迅速決定出對方的備注:
[爪子不錯的立耳非警犬]
輸入完畢,他的心情也開始輕松起來。
通訊錄的人數終於不是晦氣的‘4’了!
汽車駛出俱樂部,回到街道上、光線也隨之恢復正常,不過回去的時候,和來的路不太一樣。
日向合理趴在窗邊打開地圖、研究了一下醫院附近的建築物,然後道:“在路口把我放下就行了。”
路口處有家比較大的便利店,可以買東西。
萬一松田陣平已經到醫院了,那就可以用‘我去便利店買東西了’解釋一下,為什麽病房裡沒人。
伏特加看了一眼琴酒,得到默許後,才默默點了點頭。
“對了,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又趴了一會兒車窗,日向合理才想起來這個重要的事。
琴酒淡淡道:“你著急的話,後天就可以出院,不著急、在醫院再住一年也可以。”
說完之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樣,對方側首看過來,強調道:“注意一下,以後受傷了就通知我、我會派人處理你的血跡和其他痕跡。”
“如果身體不舒服,發燒之類的,也要通知我。”
居然連發燒之類的小問題也要報告,日向合理詫異地看了一眼自家上司。
想了想,他還是乖巧滿足了對方的掌控欲,“好的。”
新上司不會是個控制狂吧?
精細到,日向合理執行任務的時候,需要匯報心跳頻率、體溫變化和心情感受吧?
等等,對方在靶場倒是沒問他是什麽感受,但是那位警官先生問的問題……
要怎麽詢問?
日向合理短暫地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在面對不拖泥帶水的上司時,同樣采取打直球的策略,“之前詢問我口供的那位警官,也是組織的人吧。”
車速變化了一下,琴酒還是面無表情,甚至沒有被這句突兀的提問震驚到。
對方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冷,“你嚇到他了。”
“以後見其他組織成員的時候,可以收斂一下,不要讓他們對你有太深刻的印象。”
反正看那個廢物警官的樣子,是再過五六年,也不會忘記日向合理的樣子……
也可能是當時抵住那個廢物警官額頭的槍太有用了。
“……”日向合理頓了頓,“好的。”
……明明是他在委婉質問,結果搞得像是他欺負了那位警官一樣。
琴酒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在前座掏出一本文件夾,頭也不回地遞到後面,“那份文件。”
“組織不會隨便放不明人物進來,在吸納新人之前,會排查一遍基本條件,你父親曾經是組織成員,所以物理方面的條件符合,只需要排查一遍心理條件就可以了。”
排查心理條件,是要詢問那些問題嗎?
日向合理接過文件夾,粗粗瀏覽了一遍,發現上面的很多問題、那位警官先生確實問過。
每個問題的下面都有三個可勾選的小方框,分別是‘激動’、‘不穩定’和‘平靜’。
放眼看去,幾乎每個問題的下面都勾著‘平靜’。
但是,有一些問題,那位警官先生直接跳過了!
發現有框框是空白的,於是掃了幾眼題目的日向合理:“……!”
他立刻開始從頭檢查起來。
發現不止是剛剛發現的那一兩條,文件前面的都是基礎、時不時刺一下的小問題,警官先生都乖巧提問了。
但是中後期,有大概三四個問題,警官先生直接跳過了。
四舍五入,這就是十個問題、二百積分!
這還只是最簡單的自主提問,不包括日向合理按照每個問題細扣的找茬問題。
再四舍五入一下,他損失了快一千積分了,比他現在的余額還要多!
警官先生怎麽可以這麽不負責任,這麽重要的心理檢測問題都要糊弄了事、偷偷減料著跳過啊。
這合理嗎!
他低頭看文件的時間太長了,琴酒等了等,“怎麽了。”
“……警官先生沒按順序來,漏了好多問題。”日向合理抓緊時間問,“這個心理排查,是只有這一次,還是每隔一段時間都有?”
這個積分,是一次性活動,還是經常都有的常駐活動?
就算是一次性活動、也沒關系,日向合理可以向卷毛警官打聽,然後主動出擊找上門,主動回答幾次問題。
反正對方跑不了。
日向合理平靜下來。
“你想經常性做心理谘詢?”琴酒提煉出這個意思、重複了一遍,然後挑了挑眉,“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每年做一次心理谘詢。”
說話的時候,對方的手機亮了一下,是新訊息提示,對方低頭看了一眼,毫無停頓地接上之前的那句話:“不過,你喜歡心理谘詢?”
又解釋性地說了一句,“組織裡的很多人都討厭心理谘詢師,我很少見有人喜歡心理谘詢的。”
說實話,日向合理也討厭。
那種有人詢問你幾個問題,你不管是乖乖回答、還是狡猾撒謊、又或者是沉默不答,對方都會從你的反應中窺探出你的一部分真身。
只要是敏銳一點的人,都很難容忍這種窺探自己一角的感覺。
那種感覺類似於潔癖病人看到玻璃上有泥點子、但那個痕跡是從外面濺上去的,無論你怎麽在裡面擦,都擦不乾淨。
但是警官先生又不是專業人員,而是偷懶耍滑的摸魚選手,還有積分可以拿,對方詢問的哪些問題,都沒有觸碰到日向合理的私人領域。
那就無所謂了。
就像現在,日向合理能察覺到,琴酒在和他說話的同時、也在和其他人交流,但卻不怎麽在意,因為還沒有觸碰到他的底線。
他真誠回答:“因為我和山村警官一見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