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容躺在浴桶中,將邊上酒壇拿了過來,這壇酒不大,不似平日裡那種大酒壇,小巧別致。看似不過七八兩酒。
他好奇的打開壇塞,聞了聞,刹時眼睛澄亮,確為好酒。
沐浴後他穿戴好。
這時剛進子時,但仙家沒那些繁瑣規矩,他還是拿了那壇酒去往長平殿,以免夜長夢多。
當來到長平殿時,此時院中燈火通明,一名宮娥正在彈著琴,琴聲悠揚,似高山流水,又似胡人遠行,帶著些許異域風情。
中間一女子,身姿曼妙,輕歌曼舞,半遮秀面,舞姿柔美動人,聲音清透婉轉。
簡容只是在門口站著,等一曲舞罷,跳舞女子摘下面紗,巧笑嫣然,顧盼生輝,“容哥哥來啦!快進來坐。”
“這酒還你,前幾日才接過你的生辰禮,小小年紀便記性不好了?”
簡容將酒遞了過去。
女子臉色很是失落,但隨即還是甜甜笑著,“那就不送你了,不如咱們把它喝了吧,這是我從父尊那求了好久才要來的,聽說可比雪神釀的醉仙露更勝幾籌,我還沒喝過如此好酒呢。”
他不討厭清和,但並無男女之情,清和從小便粘著他叫著容哥哥,在他眼裡,清和就像親妹妹般。可清和不知何時起動了別的心思,他看得出,或許清和要的並非是個哥哥。
簡容跟著清和走到院中石桌邊,他也想趁此讓她斷了這念想。
清和命人上了幾道菜,便著幾名宮娥退去。
此時月色撩人,使清和對眼前男子更醉心幾分。
她給簡容倒了一杯酒,也將自己面前那杯倒滿,一口氣自己先喝了下去。
“容哥哥,吃點菜吧,這道赤心糕,還有這道仙極清蔥魚,我記得往年你很愛吃。”
簡容將自己面前酒喝了下去,熱辣溫喉,百轉馨香。他又嘗了口赤心糕,“你做的?”
“嗯,我每日都會做一盤,想著容哥哥哪天來都能吃上。”
他也喝了杯,像是無意間的話,“你和東海大皇子前些日子訂婚,我也沒來及道賀,待你出嫁之日,想要什麽,哥哥送你,作為賀禮。”
清和一杯酒遞到嘴邊,一口喝下,眼角溢出一滴淚,“好辣,太久沒喝酒了,我吃點菜壓壓。”
說著夾著菜一股腦的往嘴裡塞,眼裡的淚緩了很久才算止住。
她又甜甜笑著,“容哥哥有喜歡的人嗎?”
“怎麽?想要個嫂嫂了?”
“……”她想說些什麽,卻頓了許久,一杯接一杯的喝著,似是有些醉意,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而他們先前喝的那壇酒早已喝空,此時正在喝著另一壇。
“我有喜歡的人了,可是他似乎不喜歡我,容哥哥你說我該怎麽辦?”
“如果不喜歡你,你便不要他了,我妹妹如此好,他瞎就別理他了!”
哎!有沒有人罵自己瞎的?
而清和像是拿定了主意,“我喜歡你,容哥哥,天下再好的都不及你半分。”
他心中似利刃一瞬穿過,有些心疼,他知道將要說的話,清和不愛聽。
“接下來的話小清和或許不愛聽,但哥哥不能給你虛無的希望。從你出生,到你會走路,到你會說話,我一直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從小就叫著我容哥哥,我也一直當你是妹妹,這份感情不會變。如果你還是希望有我這個哥哥,這種話就不要再說了。”
他見清和無聲的流著淚。心中也知,
再痛的傷也只能她自己抗過去。 “酒多傷身,今天便喝到這吧,時候不早,你早些休息。”
說著,他正欲起身離開,卻在站起時一陣眩暈感上湧。他扶著石桌望著清和,想說些什麽,但下一瞬已栽倒在清和懷中。
“容哥哥?容哥哥醒醒!”
她試探著叫醒他,確定暈了過去,這才扶著他進了自己的房間。
她將簡容放到床上,自己則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她不甘心這麽多年的愛戀就此放下。
清和覺得那個人說的對,這天界女子何其多,她除了身份比別的女子尊貴些,術法容貌皆不是佼佼者。
酒送來時她便悄悄下了神仙倒。此藥無色無味,藥王所治。
她盯著簡容,替他拔開額間一縷碎發,眼中滿是柔情。
她緩慢的將唇湊近,兩唇之間不過一指之隔,她突然抬起頭深深吸了口氣,臉色像熟透的蘋果,心跳仿佛隨時會從皮膚下一躍而出。她按在自己的胸口,不斷深呼吸。
再次嘗試將唇壓下,她始終無法突破自己心裡那道檻。
“容哥哥,我是不是很沒用,我不敢,其實只要你在我這呆上一夜,有沒有發生什麽也不重要,你說對不對?我覺得還是要留在新婚夜才好。你覺得呢?”
她完全是自問自答,終是沒突破那道羞恥心。夜色漸濃,她也不再像剛才那般有精神,自顧自的跑去裡側躺了下來。
不知睡了多久,簡容迷糊中聽到一陣敲門聲,哐哐哐哐……,聲音透著急切,“公主!公主!快醒醒,帝尊帶著幾名神君正在往您這兒趕,您快醒醒啊。”
簡容按著頭,調動體內氣,壓製著未散去的藥力。轉而坐了起來,看到自己衣衫完整,松了口氣。又回頭看了看清和,清和此時也睜開眼,紅著臉看著他。
他一閃身正欲離開,這時只聽“轟”一聲。院中大門已被震開。
他來不及多想,以極速衝出房門,走時正碰到拐角一盆花,“啪”花盆落地,在這種時候顯得聲音各外之大。他顧及不了許多,被撞到真是有嘴說不清。他極速的一躍數十丈跑了出去。
跑至不遠處便聽到有幾人腳步緊跟其後。
而此時屋內的清和,也坐了起來,將發絲抓亂,衣服也扯開了些。等著將要發生的一切。
天帝進入房內後一陣氣狠狠將門關上,走進內間。
清和見天帝前來,從床上直接閃身下床,跪在冰涼的地面上,聲音顫抖,臉頰有淚,“求父尊替女兒退了東海的婚事,我與容哥哥已在一起,求父尊成全!”
天帝聲音清冷,“胡鬧!你的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不是在一起,找律司一驗便知。”
清和一下慌了神,她早知會這樣,剛才便狠狠心睡了便是,怪自己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