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祝禱院鍾聲,晨曦的陽光撕裂濃濃的夜色。
馬車在市中心最繁華的貿易街停了下來,街上都是名貴的高檔產品店,定製西裝,手工表,高檔餐廳,私人圖書室,古董店等。
門面樓房都是精致的尖頂哥特式建築。
各個店面門口都有各種奇特設計的小小圍欄圈出了一塊塊私人的自留地,擺著貴族太太們們可以聊天品嘗咖啡的精品桌子。
克裡爾很疑惑為什麽會來這裡,隱秘組織的基地不應該在相對隱蔽,信息渠道廣的地方嗎?
比如說應該在下城區的酒館,碼頭等地方,普通人探聽消息的渠道應該是最廣泛的。
再怎麽想也不應該貴族商圈這種無數雙眼睛盯著的地方。
蘇克裡特帶著克裡爾向著安慕斯圖書室走去。
這個圖書室克裡爾是知道的,所有的文學家和投機者作家都以得到他的評價和收錄為最高的榮耀。
克裡爾有幸在這裡聽過命理會的荷加斯先生做命理學的演講,說起來這對之前的克裡爾之前的哲學思想有很大的影響。
慢慢的走進就當克裡爾以為要進入安慕斯圖書室的時候,蘇克裡特拐進了一條裝修唯美的小巷子。
巷口種著應季的玫瑰花和月季,花圃被人照料的特別好。
“到了,就是這裡,少年感恩吧!”蘇克裡特掐滅了手中的煙頭,笑著對克裡爾說。
克裡爾抬頭看到用描金的鐵質門匾上是醒目的標題。
少女的秘密!
“草!”
突如其來的衝擊讓克裡爾爆出了家鄉話,十分疑惑蘇克裡特帶自己來這裡幹嘛?
“蘇克裡特先生,你帶我來這裡幹嘛?”克裡爾盡量保持著克制,總覺得眼前這個老紳士不是什麽好東西。
聽著克裡爾驚詫的發言,蘇克裡特露出了屬於大叔的猥瑣笑容。
一邊推搡著克裡爾,說著一會就知道了,一邊詢問“草”是什麽意思,是不是什麽民族或者部落的方言。
沒辦法,克裡爾只能認真的解釋,“草和我草,在他們的民族裡代表著愛和崇敬。”
蘇克裡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進入“少女的秘密”,迎面而來的模特貨架上就是一排排在克裡爾看來十分粗糙保守的內衣,經過眾多老師磋磨過的審美不斷的告訴他,這一點設計感都沒有!
看著克裡爾盯著眼前的內衣看著,蘇克裡特一臉自豪的說著:“小夥子,以後有的時間,欣賞我完美的作品。”
克裡爾用余光瞥著這個老紳士,狐疑的說:“你的作品?唔……很有品味!”
蘇克裡特一邊高興的哼著莫名其妙的小曲,來到櫃台旋轉了桌面的獅子勳章。
但是如同克裡爾想象之中的地道並沒有出現,甚至什麽都沒有發生。
這時候店裡的後廳出現了一位火紅色頭髮的少女。
她穿著黑色的樸素女仆裝,對……樸素,只有簡單的樣式,而原本的克裡爾作為一個學術宅男沒有這方面的知識這讓克裡爾不得不懷疑這是不是就是時尚標準。
紅發少女在蘇克裡特耳邊低語兩聲,遞給蘇克裡特兩件白色的披風,微笑著溫柔的向克裡爾問好。
“克裡爾先生,我是小月季,歡迎您,願您前路順遂。”小月季雙手合十為克裡爾禱告著。
克裡爾點了點頭,顯然有些不知所謂,原本想要握手好像這裡又沒有這個禮儀,只能尷尬的笑了笑。
蘇克裡特給克裡爾披上披風,自己也披上披風,帶著克裡爾走入閣樓上。
閣樓的門兩側牆壁上是兩隻臥岩的獅子石刻,仿佛是真的一樣,一隻眯著眼睛,一隻怒目瞪著。
在通過閣樓的時候,披風閃起銀色的亮紋,亮光一閃,進入了一間貴族的會客廳。
蘇克裡特招呼克裡爾坐在了沙發上,從旁邊的手磨咖啡壺中倒了一杯咖啡出來遞給克裡爾。
還沒等克裡爾開口詢問,蘇克裡特切好雪茄放在火上點燃後,深深地吸了一口開始為了克裡爾解惑。
“我們這裡表面上看起來是一家女性時尚品店……”蘇克裡特神情肅穆了起來,吐了一口煙圈。
“實際上就是一家女性時尚品店,這草不草?”蘇克裡特沒正經兩秒鍾就開始繃不住了。
感受著克裡爾逐漸升騰的怒氣,蘇克裡特也不再打趣。
“好了好了,克裡爾談談正事,你還記得我告訴你混亂畸變物影響其他事物的方法嗎?”
克裡爾頓挫了一下:“是精神共享?”
“不完全是,精神那玩意兒很古怪,沒人說的明白,我們把他理解成世界觀的侵蝕。”
蘇克裡特緩緩的說著,沉浸在煙霧中的他漏出一些疲憊。
“我們普通人認知世界的方式,信仰,生活,甚至妄想,都與那些不同尋常之物大相徑庭,所以很難理解他們所描摹的世界樣貌。
普通人無法接受這種世界觀基石的碎裂,思想會趨近於無序,這時候非凡物質作為精神粘合劑和填充物就會迅速依附到人的思想中。
那些混亂無主的信仰充斥著暴戾,邪惡和摧毀,受到它們的影響,那些人理所當然的變成一堆爛肉構成的怪物,當然你要問我會變成啥樣,那老子也不清楚。
但話也不能如此絕對,有一部分人天生可以理解和容納這些無序思想的世界觀,並借由這些有規則的東西,衍生出力量。”
蘇克裡特聲音越來越低沉。
“代價是什麽?”克裡爾十分清楚在力量這件事上,要麽是卡面來打的敵我同源,要麽是基本煉金規則的等價代換,最次也要付出一些代價。
蘇克裡特看著克裡爾,示意似的敲了敲腦袋,神色落寞的繼續講述。
“寬容和理解是死亡的起點,我們從各種各樣的世界繪卷中獲得力量,也迷失在這些繪卷中,要麽思緒混亂到無法在繼續理解,要麽思想中的互斥把我們折磨成非人的怪物,這就是宿命。
小克裡爾,從你去查報紙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會坐以待斃, 也許你有很好的天賦,但更大的可能是變成剛剛遇到的那種東西。”
蘇克裡特說著從口袋中拿出兩卷羊皮卷,古樸的羊皮卷上系著金絲軟線。
“我們很缺少你這種天才,但是小克裡爾我希望你明白,這很危險,如果昨天不是我去了,即使你有天賦也依舊會被撬開頭蓋骨吸成乾屍,你想好要獲得力量了嗎?”
蘇克裡特一改往常的吊兒郎當的模樣,一臉肅穆的望著克裡爾。
整個事情的框架,在克裡爾看來雖然還有一些盲點,但是留給他的時間明顯不多,公寓被翻亂的筆記,命理會的蛛絲馬跡還是壓在他頭上的一把利刃。
除此之外,蘇克裡特既然需要一個優秀的打工仔,相互關系也就變成了上下級,關系的轉變也意味著消息渠道的變化。答應蘇克裡特雖然不是最好的選擇,但卻是與時間賽跑的選擇。
克裡爾必須短時間內打破蒙在普通人頭頂的天幕,獲得自保之力的同時,拿到各種信息的拚圖,探索筆記空間和哲學賦予之間的關系。
權衡再三,克裡爾長舒了一口氣。
“蘇克裡特先生,你講的沒錯,我比任何時候都知道它的危險程度,但是這對我來說是最好的道路。況且,沒有什麽比愛喝酒的老流氓更讓人感到安全感的了。”
克裡爾站起身,深深地給蘇克裡特鞠了一躬,既是表明決心,也是真誠的感謝這個老家夥的救命之恩。
“說得好小子,不過接下來你就要從這兩份思想脈絡中選擇你自己的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