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哪還有徐茵的身影。

　“這丫頭也太……”

　陳雷幾個彼此看看對方，真不知道說什麽好。

　反應過來:

　“呀！她又翻完地收工了?”

　“簡直神速啊！”

　“趕緊的我們也回去翻地吧！一會兒隊長又該來拿我們跟這丫頭比了。”

　“散了散了！”

　“……”

　徐茵扔下一堆話來到了家附近的小河邊。

　這條河是野河，不算村集體的養魚河，所以經常有人來河裡碰運氣。

　她拿招魚草挑了點魚食在河面蘸了蘸，一會兒就有氣泡冒上來。

　放了個裝有魚食的魚簍下去。

　過了會兒，撈上來看:三條小雜魚、幾尾小河蝦。

　這點大小的魚蝦，擱以前都是放生的。

　她歎了口氣，把魚蝦扔進提來的水桶裡，又下了一簍。

　連著下了五六簍，才湊足兩盤魚、一碗蝦。

　走的時候，悄悄放了些魚苗、蝦苗到河裡。

　徐茵沒回家，直接去了徐家老宅，分了一半給二老。

　徐老太樂得笑不攏嘴:“河裡還能抓到這麽多魚蝦啊?”

　徐茵嫌棄道:“太小了。”

　“不小不小，這個大小煎煎吃最香！”

　徐老太抓了把梅乾菜給她:“帶回去和蝦一起煮湯，鮮得很。”

　徐茵沒拒絕。

　出來碰到徐老二的媳婦李春香。

　徐茵喊了她一聲:“二伯娘。”

　“喲，你爺奶給的?”李春香看到她手上的水桶，裡頭有魚蝦在蹦，眼睛唰地亮了。

　“才不是我給的，是茵茵抓的，這不來給我和她爺爺送了一碗。這孩子，孝順吧！”徐老太聽到動靜，走出來看似顯擺實則解釋，生怕二兒媳鬧騰。

　李春香訕笑兩聲:“那這桶裡的……”

　“剩下沒幾條了，給我爹下酒吃。”徐茵提著水桶繞過她。

　李春香:“……”

　沒眼力見的死丫頭！

　徐茵走了幾步，想到什麽，回過頭問:“二伯娘，你也是來給爺奶送菜的?”

　“送啥菜?”李春香愣了一下。

　“哦，我以為你這個點過來，是見他們飯桌上沒啥葷腥，來給他們送碗肉菜的呢。原來不是啊！”

　“……”

　當然不是！有肉菜還不自己吃?誰那麽傻往外送！

　“我是難得抓到魚才給爺奶送點，二伯娘就住隔壁，想必平時常常往爺奶家送菜，比我孝順多了。”

　“……”

　死丫頭！什麽漂亮話都被你說了！

　李春香暗哼一聲，佯裝有事要忙，轉身回她自己家了。

　徐茵朝老太太笑笑:“奶奶，我走了！你回去把魚煎了，今晚一頓吃完，別省到明天，隔夜菜對身體不好。”

　“好好好，你回去路上當心點。”徐老太笑得滿臉褶子，這個孫女真是越來越懂事了！

　……

　徐老三拎著小板凳和喝完了綠豆湯的小鋁鍋，一步三晃地往家走，累得快趴下了。

　“回去就跟閨女說，明天我要請假，太累了！”

　“我想痛痛快快睡個飽覺，這兩天都沒睡夠，困死了。”陳惠蘭打著哈欠道。

　想著一會兒到家就先睡一覺，反正閨女會做飯，睡飽了再吃。

　至於明天出不出工，明天再說。

　倆口子打定主意，今兒個說什麽都不被閨女牽著鼻子走了，到家就躺床上去。

　什麽髒衣服、糞桶、雜七雜八的，統統別想讓他們洗。

　結果剛走到家門口，就聞到一股十分誘人的菜香。

　徐老三鼻子聳聳:“好像是魚！”

　“我怎還聞到一股肉香?”

　“閨女！”

　“茵茵！”

　倆口子爭相恐後往堂屋跑。

　“今兒又做什麽好吃的了?”

　“是不是有魚?”

　徐茵端著一盤放了不少料的蒜香雜魚鍋從灶房出來，笑吟吟地對倆口子說:

　“爹，娘，上工辛苦了！來來來，洗了手趕緊吃飯。爹，我給您倒盅酒，這魚我是去火柴廠領錢的時候見國營飯店的大廚這麽做的。我今天抓了點小魚小蝦，試著做了一頓，但我沒嘗過味，不知道味道是不是也一樣。”

　“我嘗嘗。”徐老三迫不及待拿筷子嘗了一口，眼睛唰地睜大，“好吃！我敢打包票，絕對不比國營飯店的廚子做得差！我和你娘在那兒吃了頓肉絲面，都沒你做的雞蛋面好吃，更別說魚和蝦了。”

　“那爹你多吃點。”

　“好好好。”徐老三喜滋滋地洗了手，坐下來，一口魚肉一口酒，滿足得全然忘了回家路上下定的決心。

　“娘，你嘗嘗這個。”

　徐茵用辣椒醬做了個炒三丁，從爺奶家回來的路上，順便去代銷點買了兩塊香乾，切丁與香菇丁、筍丁一起炒，香得讓人一口就能乾掉一碗大米飯。

　陳惠蘭聞到的肉香，就是辣椒醬和香菇丁融合在一起的香味。

　香菇切丁炒熟，吃起來確實帶點肉味。

　後世做素食，經常用香菇做素肉，也是這個原因。

　倆口子埋頭苦吃，一下午的疲累一掃光。

　吃飽喝足，似乎也沒下工路上那麽累了，倆口子又想出去消食溜達，順便顯擺了。

　徐茵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爹、娘，今晚你們早點睡。明天我去交火柴盒，想辦法跟人換張肉票買點肉，回來燉紅燒肉給你們吃。你們早點去上工，順便替我跟隊長請個假，別遲到了。否則隊長一生氣，以後不批我假了，那我就去不了縣城。去不了縣城就買不了肉、買不了煙、扯不了布……”

　倆口子一聽明天就有紅燒肉吃，往後還有機會抽上煙、穿上新衣裳，這麽一想，上工貌似也不那麽累了。

　“好好好， 你明天早去早回。”

　相比明天的紅燒肉，今晚吃的好像也沒什麽可以跟人顯擺的了。

　倆口子打定主意明天吃了紅燒肉再出去顯擺，今晚就不出去了，門一關，早點上床睡覺，畢竟明天還得早起。

　“想想要早起，我又覺得渾身不得勁。”陳蕙蘭躺在床上，捶了捶自個的胳膊，“好酸啊！哪哪都酸。”

　“想想你的新衣裳，是不是又有勁了?”徐老三嘿嘿一笑，撲到媳婦兒身上，“咱倆很久沒那個了，要不今天……”

　“死樣！”

　……

　聽到隔壁響起吱呀吱呀的床板聲，徐茵一頭黑線:“……”

　是不是讓這倆口子吃太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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