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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霜行》第4章 面試
  莫平所在的縣城,大也不大,小也不小,據說本來是很大的,後來抗日戰爭期間,國民政府將縣城一分為二,西邊叫西鄉,東邊叫東鄉,再後來解放戰爭後,東鄉和西鄉各自獨立成縣,西鄉就是現在莫平的縣城了。

  莫平心裡想著縣城的歷史,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面試地點,他本以為要排個隊,可結果到了以後直接就讓他進去。

  莫平捏著新衣服的下擺,有點緊張,面對他的是一個花白頭髮的藍眼英國老人,老人周身都飄逸倫敦紳士的優雅氣質,老人的右手邊坐著一個黑發亞洲長相的男性,大約30歲的年紀,臉上肌肉線條明顯,下巴和上嘴唇是泛著青黑色的胡渣。老人的左手邊是同樣是一個30歲左右的亞洲長相的女性,留著空氣劉海,扎著幹練的單馬尾。這讓莫平有點措手不及,在他的概念裡,面試官這種職位上通常應該都是一個類似於LC Brown那樣的年輕女性。

  慌亂之下,莫平行了一個非常標準的日式鞠躬禮,標準到只要喊一句:“お邪魔します”(打擾了)就能被當成日本人。莫平在廿年後回想起來這件事,覺得這多半是因為日漫看多了。

  這位英國紳士站了起來,揮手示意莫平坐下,莫平忐忑的坐下,剛想自我介紹,紳士卻發話了:

  “您好,莫先生,初次見面,我是教授Henry Hannover(亨利·漢諾威漢諾威,英國貴族姓氏—摘自viki百科)這位先生是宮田志雄老師,這位女士是野上木子”

  這個教授居然流利的講著普通話,莫平覺得很驚訝,雖然普通話一直是世界語的其中之一,但是外國人未必會有多少人會,加上LC Brown現在莫平已經遇到了兩個普通話流利地英國人了。

  “那麽在開始之前,你有什麽要問我們的嗎?”

  “為什麽要錄取我?”這是莫平最大的疑問。

  “我們哈裡斯(harris)學院非常注重學生的天賦,學生當前的學業水平雖然也是我們考察的標準之一,但是不會重點考量。”漢諾威教授右手拿著一隻鋼筆,左手抽出了某份文件,但是他的眼睛還是看著莫平。

  “不用緊張,也不用這麽嚴肅,拘謹”漢諾威教授似乎察覺了莫平的窘態,“就當成是朋友之間的友好交談就可以啦!”

  老教授突然賣了個萌,打得莫平措手不及,他本以為教授一定是個非常嚴肅的人,可誰能想到老紳士也會賣萌呢?

  “如果你沒有其他問題的話,那麽接下來我們就正式開始面試吧”

  “好的”

  “假如你成功進入我校以後,你有沒有什麽心儀的專業或者心儀的學科?”

  “經濟學或者歷史學,這是我最想要的”莫平一聽,立馬抓緊機會。

  “如果你被調劑道神學之類的專業,你會有不滿嗎?”漢諾威立馬補上了一句。

  “啊。。。這”莫平沒想到這一層。

  “如果實在沒有辦法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吧”莫平有點窘迫,想到了自己的成績,不由自主地揪住了腿上的肉。

  這話剛出口,宮田志雄抬頭看了莫平一眼,最終也沒有講話。

  “下面的談話僅僅隻建立在如果之上,不要想太多”漢諾威又賣了個萌,搞得莫平一陣惡寒,但也只能回答道:“好的,知道了”

  “你對神是什麽看法?”漢諾威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仿佛真的要把莫平調劑到神學專業去。

  莫平有點傻了,我不是來面試倫敦大學的嗎?怎麽還會有問道什麽有關神地東西?但他突然想起來自己地高中的政治老師曾經講了一段自己在美國留學的故事:

  “他們美國人沒有政治這一門課,我們上的近代史綱要,馬原,毛概等等他們都是不學的,但是他們也不上哲學有關的課程,而是上‘神學’”

  莫平回憶到這裡,似乎大徹大悟了,這個教授是要考察自己的政治正確問題!

  莫平支支吾吾的半天,終於回答了出了這樣一句話:

  “神應該很孤獨吧!”

  關於面試後面的東西,莫平也記不得了,教授似乎還問過他理想,但他好像非常弱智地回答了一句:我以後要當大官雲雲。

  莫平走出了面試室,有些頹唐了,自己只是個衰仔,喜歡的女生被別人追走了,本來能夠平步青雲地大學也被自己的冒傻氣搞黃了。 人生大約就是如此的差強人意。

  面試室裡,許久沒有抬過頭的宮田志雄,這會兒卻神采奕奕:

  “他說神是孤獨地,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校董地看中的人,他還沒有進入神的領域,居然發現了神的孤獨”他的眼睛有些不一樣,黑色眸子外的一圈是鮮麗地紅色,再一會兒眼角膜後葡萄膜組織褪去了黑色,變成淡黃色。

  “宮田さん、気を少し落ち著けてから話しなさい!(宮田先生,你先冷靜一下再講話)”野上小姐有些冰山,因此語氣很不客氣。

  “啊,抱歉。”

  “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把這個學生帶回去。這是我們這次出行的任務。也是唯一的目標。野上さん、宮田さん、後面就交給你們了,我先回倫敦總部了”說完,漢諾威起身朝著兩人賣了個萌就自顧自地走了。

  他登上飛機前,還特地發送了一條消息給莫平:

  我們對於你的面試結果很滿意,如果沒有其他要事,你可以聯系宮田君或者野上小姐,讓他們帶你赴校報道。

  莫平走到車上,還是要裝出自己面試很成功的樣子,他不想老媽擔心太多,老媽雖然是個女強人,但一直支撐著這個家總會有累垮的時候,莫平能做的就是少讓老媽發牢騷。

  他跟老媽講了很多漢諾威教授以及那個冰山野上小姐,還有奇怪的宮田先生。講到漢諾威教授賣萌的時候,他情不自禁的模仿起來,逗得老媽開心的大笑。

  只是笑聲地背後,莫平因為覺得自己面試沒有通過,留下了一滴心酸苦楚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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