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傾瞧了眼沙發上精心呵護手機的二傻子。

　頓了頓，她說:“買你這一株鴛鴦星的，叫谷萬萬。”

　“……”

　戈卜林頓時噎住了。

　哈?

　怎能這麽烏龍?

　“啊這……”戈卜林乾笑兩聲，“如果知道是他，我肯定給他打個折。”

　“沒必要。”墨傾說，“你從哪兒學的種植知識?”

　“自學的。”戈卜林躊躇著回答。

　墨傾追問:“怎麽自學的?”

　戈卜林停了好一會兒，最終底氣不足地說:“部長，你不覺得，像我這樣的天才，做什麽都可以無師自通麽……”

　“這話你最好當著谷萬萬的面說。”

　看他會不會揍死你。

　戈卜林:“……”

　過了半刻，戈卜林說:“其實……”

　“嗯。”

　墨傾應聲，催他講。

　戈卜林頓了半刻，最終歎了口氣:“能不說嗎?”

　“你將稀有的鴛鴦星公開拍賣，你以為，不會有人順著線索找到你嗎?”墨傾直截了當地說。

　“東石市的地下拍賣渠道，應該不會傳開。”

　“天真。”墨傾語調微微一重，“單獨出現在市場上的鴛鴦星，有多稀奇，你心裡沒數?只要有人盯著，再小的地方，也會得到消息。”

　戈卜林想說，他不了解市場，不覺得稀奇……

　但他怕被墨傾噴。

　“你是說，只要關注的，都會知道?”戈卜林問。

　“十有八九。”

　“……”戈卜林沉默了會兒，“我出身在一個研究中草藥種植的家族，他們是研究如何將野外中草藥進行人工培植，進而增大生產的。”

　戈卜林頓了頓:“我從小耳濡目染，學了些種植技巧。”

　墨傾眉目微動。

　“但是，我跟這個家族沒關系了，所以其他的，我不便說。”戈卜林倒也很坦誠，將該說的都同墨傾說了。

　“行。”

　戈卜林稍作遲疑:“按照你的分析，我可能會被盯上。”

　墨傾淡淡道:“沒事。”

　“嗯?”

　“有我呢。”墨傾渾不在意地說。

　“可他們……”

　“你是101部門的人，”墨傾打斷他，“只要你還在部門一天，不管誰找你麻煩，都是在找死。”

　“……”

　戈卜林忽然噤聲。

　哪怕他心裡清楚知道，以墨傾一個人的能耐，以及101部門這團隊，很難跟一個家族抗衡，但是，聽到這樣的保證，他仍舊是感動的。

　或許他在一個人的部門待久了。

　他從未嘗試依賴團隊的力量。

　戈卜林真誠地說:“謝謝。”

　“所以你好好表現，別被101部門踢出去。”墨傾不緊不慢地說。

　剛才還感動的戈卜林，頓時訝然:“我還會被踢出去?”

　墨傾:“效績不過關，就會被踢，大概會去打雜吧。”

　“……”戈卜林說，“我可是前任部長。”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我馬上去接任務。”

　“加油。”

　墨傾將電話掛了。

　她回到客廳。

　一門心思都在鴛鴦星上的谷萬萬，覷了一眼墨傾，問:“你上次是不是跟我提過鴛鴦星?”

　“嗯。”

　“跟這個長得一樣嗎?”谷萬萬仍是懷疑墨傾上次看走眼了。

　“……”

　墨傾無言地瞥向他。

　不知為何，谷萬萬感覺她眼神怪怪的。

　“你能養活嗎?”墨傾隨意問。

　“不能。”谷萬萬坦誠地說，“再欣賞兩天，我就把它曬幹了，保存。正好，學校做實驗，用得上。”

　“學校?”

　“你沒看過我檔案?”

　“……”

　墨傾是一點都不在意。

　“帝城大學，天然藥物化學，在讀碩士。”谷萬萬倒也不在意，自我介紹道，“導師你應該認識，陸邛安，陸教授。”

　“陸邛安是你導師?”墨傾略有訝然。

　“嗯。”

　“那他可真倒霉。”

　“……”

　是同事就甭說這種話。

　“你哪個專業來著?”

　“天然藥物學。”

　“呵。”

　谷萬萬扯了下嘴角，忽然笑了。

　“怎麽?”

　“沒怎麽。”谷萬萬笑得很愉快，“歡迎你啊，學妹。”

　保不準，他還會給墨傾上課呢。

　想想還挺期待。

　墨傾一臉莫名其妙。

　*

　吳凃欠債的事情，戈卜林解決了。

　江刻的積分穩在了第一。

　於是，墨傾完全不再管事，在江刻家待了三天，給江刻喂了一碗又一碗的藥，直接把江刻當成了藥罐子。

　江刻覺得自己由內而外都散發出一股藥味兒。

　再多的蜜餞都壓不住。

　三天后。

　這天上午，江刻一下樓，發現墨傾沒再煎藥，反而收拾得很精神，似乎要出門。

　“今天不煎藥了?”江刻眉目微動。

　墨傾將頭髮一扎，找了一頂帽子戴上，說:“藥在桌上，你自己煎吧。”

　江刻頓了下:“不會。”

　“那就學。”

　“你去哪兒?”

　“基地。”墨傾回頭看他一眼，“你最近頭疼狀況怎麽樣?”

　“沒症狀。”江刻沉吟片刻，實話實說，“但偶爾會想起一些事。”

　墨傾笑了，眉一揚:“你有什麽話想跟我說嗎?”

　江刻眯眼:“你想聽什麽?”

　墨傾反問:“你猜不到?”

　“……”

　江刻沉默。

　“不說我走了。”墨傾聳肩。

　她等了三秒，江刻確實沒說話，墨傾便往外面走。

　終於，江刻開了口:“醫聖。”

　墨傾腳步一頓，回過頭。

　微微抿唇，江刻說:“你不是庸醫。”

　“還不信中醫嗎?”

　“我可以信你，但不信中醫。”

　“也行。”墨傾微微頷首，“其實我做外科手術也很厲害，你要斷手斷腳的，我保證能給你縫得嚴嚴實實。”

　江刻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我真是謝謝你。

　墨傾擺擺手，又要走。

　江刻忽然說:“最終審判時間到了?”

　墨傾一頓， 說:“嗯。”

　“祝你好運。”

　“希望如此。”

　江刻叮囑:“如果結果不理想，你不要輕舉妄動。”

　“怎麽說?”

　“不知道。”江刻搖搖頭，說，“只是隨便猜一下。”

　墨傾怔住，神情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