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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求老祖宗好好做人》第一百六十三章 0年前【二十】遲部長和戈卜林的往事
四人上了車,揚長而去。

 留下宅院門口瞠目結舌的劇組人員,以及鼻青臉腫的魁梧保鏢。

 “我們今晚是不是要收拾包袱回東石市了?”戈卜林問,還有些暈乎。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

 他和宋一源還跟小吳和樂融融地領盒飯呢,墨傾就跟楚泱泱打起來了,他們趕緊跑了過來想製止,結果卻見墨傾大鬧現場的一幕。

 他們哪能製止得了?

 就這麽跟著跑出來了。

 墨傾簡短地答了一個字:“不。”

 “鬧成這樣,劇組回不去了,楚泱泱得記恨你。”宋一源也摸不準墨傾在計劃些什麽,“我們還完成任務?”

 “啊。”

 墨傾往後枕著椅背,疊起腿,目光斜向後方。

 她希望戈卜林和宋一源能猜出來。

 宋一源沉吟半刻:“你是覺得,敵在暗,我在明,我們處於被動,想扭轉局面?”

 “差不多。”墨傾說,“而且,楚泱泱那群保鏢,礙事得很。”

 楚泱泱對她的敵意,是無法消除的。

 她的一舉一動,全被她的保鏢監視著。

 她不喜歡。

 墨傾交代:“這幾日,你們可以在鎮上走動,劇組的事,交給我就行。”

 “好。”

 宋一源點頭。

 話是這麽說,但宋一源尋思著,他們若再耽擱下去,霍斯真要派人支援了。

 戈卜林對江刻很好奇:“江先生,你也不當替身了嗎?”

 “嗯。”

 “不好玩?”

 江刻懶聲道:“價兒太低。”

 戈卜林+宋一源:“……”

 雖然對江刻的回答很無語,但是,他們端詳了下江刻的皮囊,也不得不承認,劇組給江刻的價兒確實低了些。

 今天拍戲時,他們親眼見證男主演的自閉時刻,私下常問助理:我是不是太醜了?

 *

 墨傾的砸場子,很快來了報應。

 他們還沒到旅店,戈卜林就接到小吳的電話。

 “三位,委托你們的事,就到此為止了。”小吳歎口氣,身心俱疲,“旅店那邊,也只能幫你們續到幾天。”

 頓了下,小吳補了句:“你們早些走吧,楚泱泱不會放過你們的。”

 戈卜林:“謝謝。”

 “別謝。”小吳趕緊說,“你們別再來了就行。”

 說完就掛了電話。

 “……”

 還想問工資啥時候結算的戈卜林,看著手機屏幕,有點心絞痛。

 沒有免費住宿了,三人都不意外,但是沒拿到工資,三人是可惜的。

 戈卜林收了手機,問:“我們是續費呢,還是就這麽搬走?”

 墨傾:“搬。”

 戈卜林:“搬去哪兒?”

 墨傾朝江刻方向看了眼。

 “去我住的旅店。”江刻適時接過話,“食宿我包。”

 戈卜林:qaq江爸爸。

 很快,三人去了趟旅店,把行李一收,退了房,然後坐上江刻的車,去了另一個旅店。

 ……

 飯後,墨傾又去了趟劇組。

 只是這一次,她去的神不知、鬼不覺,劇組無一人發現。

 屋簷上,墨傾斜坐著,長腿一曲一伸,手裡拎著一包蜜餞,一邊瞧著遼闊夜色虛度光陰,一邊聽著下面的動靜。

 牆角有兩個人在聊天。

 “今天得什麽時候才結束啊?”

 “小祖宗鬧脾氣呢,一場戲拍了二十條了,說要拍的比墨傾好。這狠勁兒啊,我是服了,肯定是乾大事的人。”

 “她不是還傷著呢嗎?”

 “是啊,傷著也拍,對自己狠嘛。”

 “要說這墨傾,下手也挺狠,把我給嚇死了。她這身手,跟當年的司笙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她這年紀這身手,指不定怎麽練出來的呢。一看就不是正常人。”

 “小小年紀,跑出來乾這行,肯定不正常啊。”

 ……

 聽到這裡,墨傾打了個哈欠,半轉過身,往後平躺,隻手枕在腦後。

 另一隻手拋起蜜餞,她嘴巴一張,蜜餞總能精準落入她嘴裡。

 深夜,蜜餞吃完了,墨傾無所事事地看天,打了個哈欠。

 這時,兜裡手機震動。

 竟是江刻打來的。

 “你在哪兒?”電話一接聽,就聽到江刻清澈的聲音。

 是好聽的。

 墨傾望著天,閑閑道:“劇組,吹風。”

 “不用那麽積極。”江刻說,“我在橋洞木屋。”

 墨傾想到什麽:“看殷林的塗鴉?”

 “嗯。”

 “看明白了?”

 “差不多了。”江刻緩緩道,“你可以過來一趟。”

 墨傾便猛然坐起身。

 她欲要說“行”,忽而,耳廓微動,聽到一些異樣動靜,當即道:“等會兒。”

 她掐了電話,目光往下一掃,見到一抹黑影掠過,眸色一凝,立即往下一跳。

 “啊!”

 院子裡,正在背台詞的小演員感覺有陰影落下,抬眼,冷不丁發現是一道人影,當即驚呼出聲,引得劇組的人紛紛看來。

 “嗬,墨傾!”

 “她怎麽又來了!”

 “喂,你怎麽進來的!”

 ……

 那些聲音七嘴八舌的。

 可是,他們誰都來不及動,就見墨傾踢飛了一塊石子,那一顆石子徑直飛向——

 正在室內吊威亞的楚泱泱!

 見狀,眾人悚然一驚。

 然而,在石子飛向楚泱泱時,他們恍惚又見一物體掠過,二者在空中一撞,發出沉悶的聲響,力道抵消,爾後掉落在地。

 他們定睛去看。

 那是一顆石子,以及,一把飛刀。

 恐慌的氛圍瞬間蔓延。

 他們跟看定心丸一般,去看庭院的墨傾。

 這時,庭院角落有一道虛影閃過,掠過牆消失無蹤。

 而,墨傾的身影緊隨而至,在他們視野裡有極短暫的停留,如一隻輕盈的蝶,飛過了牆頭,再也沒了痕跡。

 良久。

 有人咽了口唾沫,震驚地發出疑惑:“這,還是人嗎?”

 ……

 先前聽宋一源和戈卜林提過,他們用車速追,才勉強將人追到。

 當時她沒切實感受。

 此刻,在追人的那一瞬,墨傾心裡就有了底。

 ——絕對不是普通人。

 ——或者說,不是正常人。

 月光之下,黑影無比清晰,無處可藏。

 墨傾視線緊盯著那抹身影,速度越來越快,而跟那道身影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手裡捏著一枚銀針,墨傾眼神一冷,抬手就往前一扔。

 可是,余光落到街角,她見到個熟悉人影。

 與此同時,前方的人似乎也發現了,手中掠過一抹冷光,爾後,一把飛刀就徑直朝街角渾然不知的人刺去。

 “戈卜林,閃開!”

 墨傾喊了一聲。

 同時,手中的銀針飛向了戈卜林。

 在她喊出聲時,正在街上遊蕩的戈卜林,忽然抬起頭來。

 然後,視野裡映入兩道在屋簷上飛躍的身影,以及,一把徑直朝他飛來的飛刀。

 刀子在月光下折射出寒意。

 戈卜林僵在原地。

 但是,筆直飛向他的飛刀,被一枚斜飛而來的銀針擊中,只聽得輕靈一聲響,飛刀偏移了方向,擦著他耳側飛過。

 屋簷之上,墨傾看著躲過一劫的戈卜林,又瞧了眼拉遠距離、迅速隱入屋簷巷子的身影,輕輕皺了下眉。

 沒再追了。

 她從屋簷上跳下,來到了戈卜林面前。

 “你大晚上在這裡瞎逛什麽?”

 墨傾走到戈卜林身側,把刺入牆壁的飛刀和銀針都拔出來。

 看到飛刀的樣式,墨傾表情一凝,眼裡有異樣光芒。

 戈卜林腳底如生根似的,僵在原地,一動不動,聲音是飄著的:“我睡不著,出來走走。”

 墨傾說:“那你走得挺遠的。”

 爾後,她拍了下戈卜林肩膀:“沒事吧?”

 “還好。”

 戈卜林心是慌的,但表情鎮定。

 事實上,一切發生得太快,他甚至都沒感受到死亡危機,危機就已經解除了。

 這會兒確實不算太驚慌。

 “他……”戈卜林朝黑影離開的方向瞧了眼,“又來了?”

 “嗯。”

 墨傾淡淡道。

 “是常人嗎?”

 “不是。”

 戈卜林端詳著墨傾臉色,遲疑著:“我是不是,拖後腿了?”

 墨傾頷首:“嗯。”

 “抱歉。”

 戈卜林低下頭,很是慚愧。

 墨傾沒責難他,想到還在橋洞的江刻,便道:“你回去吧。”

 戈卜林沒有動,抿了下唇:“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說。”

 墨傾沒停下,直接往破橋方向走。

 小鎮就那麽點兒大,墨傾這幾天晃悠一遍,已經很熟悉路線了。

 無論在哪兒,都能找到去破橋的路。

 戈卜林瞧了眼她的背影,跟上她的步伐。

 良久。

 他垂著眼簾,低低出聲:“我好像,認識他。”

 墨傾心不在焉:“認識誰?”

 “剛剛那人。”

 “跟上次那個是同一人。”

 “……”戈卜林犯難了,沉吟了下,才解釋,“在來青橋鎮之前,我就認識他。”

 墨傾步伐頓了一秒。

 她回首。

 戈卜林抬起頭,緩緩吸了口氣,像是在下定決心:“他長得跟第八基地的遲部長,一模一樣。”

 默了片刻,墨傾道:“詳細說說。”

 “我不知道怎麽說。”戈卜林感覺腦袋亂糟糟的,“就是長得一模一樣。”

 “說一說遲部長。”墨傾試探道,“我聽說,他失蹤了。”

 “問題就出在這裡。”戈卜林輕聲說,“說他失蹤,其實是沒見到屍體。但實際上,他應該……不可能活著。”

 “怎麽說?”

 “如果活著,他會回第八基地,也不可能來劇組乾這種事。還有,”戈卜林眼睫半垂,半晌後,眼簾抬起來。

 他肯定道:“他失蹤前,受了重傷,奄奄一息,跟敵人一起跳河了。”

 墨傾怔了下,說:“他現在這身手,不該按常理來判斷。”

 戈卜林沉默著。

 他記不太清了。

 遲部長很少在他們面前展示身手,所以,他們都不清楚遲部長身手究竟幾何。

 但他記得……

 遲部長在失蹤之前,好像也這麽厲害。

 “你們當時遇到了什麽事?”

 在戈卜林絞盡腦汁回想的時候,墨傾一道冷靜的詢問聲,將戈卜林的思緒拉了回來。

 “哦。”戈卜林猶豫了下,“就是忽然遇上一夥人,想要抓遲部長,但我和……我拖了他後腿。”

 “那夥人呢?”

 “不知道。”戈卜林搖搖頭,“發生的地點很偏僻,沒監控。基地一直在查,沒線索。”

 墨傾打量著他。

 直覺告訴她,戈卜林肯定有什麽沒說。

 但是,這種刻意隱瞞的事情,是問不出來的。

 於是,墨傾隻當沒察覺,換了一個話題:“你們那個遲部長,是何時去的基地,是個怎樣的人?”

 “他啊。”

 提到遲部長,戈卜林眼裡是有光的。

 可很快又黯淡下來。

 他走在墨傾身邊,說:“他不擅長跟人交流,經常三兩句能噎死人,跟同事關系一般。但他辦事能力靠譜,據說他經手的任務,從沒失手過。”

 “他很早就在基地了,具體有多早,誰也不知道。”

 “有人說,他好像不會變老一樣。”

 “他喜歡去倉庫。每次拿到藏品手冊上的物品,都會親自送去倉庫,然後挨個數倉庫的藏品,一遍又一遍,像有收集癖似的。”

 ……

 戈卜林說了會兒,意識到自己說的是廢話,然後安靜下來。

 一提到遲時,他就停不下來。

 可是,墨傾卻聽得很認真,沒一絲不耐煩。

 這倒是讓戈卜林有些驚訝。

 墨傾問:“他的家人呢?”

 “不知道,沒聽說他有家人。”戈卜林搖頭。

 頓了頓,戈卜林繼續說:“聽說,他以前是獨自行動的,後來才加入的行動二隊,因為資歷深,被安排了隊長職位。但是,他每次出任務,基本都是單乾,不管隊友的。所以……”

 沒什麽人了解他。

 “霍斯說,你跟聞半嶺,同他關系很好。”

 “嗯。”戈卜林頷首,“他很照顧我們。”

 談到這方面的事,戈卜林的話就不多了。

 過去那些事,跟聞半嶺、遲時相關的,他一般不愛提及。

 就像從未發生過。

 事實上,除了聞半嶺時而找他“算帳”的時候,戈卜林也確實很少會想到那些往事。

 於他而言,像一場夢的幻滅,他醒來後,從此孑然一身。

 一陣河風襲來,吹得戈卜林打了個哆嗦。

 戈卜林清醒了下, 赫然發現,他和墨傾已經來到河邊。

 是斷橋。

 橋洞下有一木屋,裡面亮著昏黃的燭光。

 戈卜林怔了下:“我們來這兒做什麽?”

 墨傾站在河岸,目光往下一掃,說:“找人。”

 話音落,木屋的塑料布被掀開,一道身影走出來。

 戈卜林乍然看到那人,愣住了,揉了揉眼睛,發現沒看錯。

 ——這位江爺,也太接地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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