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刣死去,萬天珠陡然亮敞了起來,總算有一絲生機。抬眼望去,極遠方似乎有了閃爍的星星,而他自己似乎站在了類似地球一樣的星球的。但是目之所極,灰蒙蒙的,沒有任何生物可言,堪稱荒涼。
至於萬千世界,萬千生靈,影子都沒有。也許跟自身修為有關,林思懿心想。
此時心神中再次響起:萬天珠乃造化寶物,自成一系,生天地規則,而後育混沌萬天訣。曰,宇宙生,混沌出,造化育凡珠……修其必為凡人,若修道之人習之,輕則修為跌落,重則走火入魔,乃至身死道消。
林思懿聽的昏昏沉沉,但基本意思還是聽懂了。簡單來說,萬天珠是宇宙起始生出的一個平凡的珠子。這個平凡的珠子在歲月的進程中,生出了自己的天地規則,形成了造化寶珠。這個造化寶珠自身又經過無數億年的沉澱升華孕育出了一個修煉神訣,名叫“混沌萬天訣”。
而混沌萬天訣起於凡,只有凡人凡體才可修煉,修道之人無法修習,強行修煉後果可能會很嚴重。難道自己還不算個修道之人,只是個凡人?如此說來,原刣自稱本仙,見到自己開懷大笑的原因就是因為自己是凡人凡體,有修習混沌萬天訣的先決條件?
萬天珠只有三任主人,第一任主人叫韓猷瑱,生於浩瑜大陸,死於地球。第二任主人就是原刣,生於地球,死於現在。林思懿便是第三任主人,他自己看了看心神中出現的修煉口訣,倒是晦澀難懂,比修星訣難了不少個檔次。
研究了兩天也沒有多少頭緒,根據混沌萬天訣所述的經脈走向,怎麽也周天運轉不起來。這讓林思懿頗為無奈,就像饑渴之人在沙漠中撿到了兩顆籃球大的極品鑽石,中看不中用啊。
心念一轉便出了萬天珠,萬天珠隨即隱入了他的泥丸宮中。他再次嘗試進入萬天珠中卻怎麽也進不去,只有一點點心神感應。這讓他無比鬱悶,你說這萬天訣吧,只有凡人才能徹底認主,才可以修煉,這點完全是坑爹呢,哪有凡人知道這個細末微塵是一個造化寶物?哪有凡人會搞的自己吐血來個滴血認主?若不是機緣巧合,萬天珠怎麽可能會被自己認主。就算自己的精血吐在他萬天珠上,若不是原刣放自己進去,又恰好自己有小靈兒,萬天珠依然不是他林思懿的。
難道這就是天命?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想不通這些,他便暫且放下。內傷未愈,他暫時也無法查看谷底情況,想修煉吧,也沒有用於修煉的靈氣靈物。光靠天地之間的這種微不可察的元氣,還不如靜休。靜休也讓他無法平靜下來。這讓他想了很多,對於這次的仙人峰之行,他太草率了。這也不怪他,他之前根本就沒有這些概念。看來歷煉才是成長最快的,以後得多磨煉磨煉。正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
對於暗算宮濯失敗,他並沒有後悔。雖然可以等他毒發身亡,但這種可能性不是說沒有,但也不能說肯定。不能肯定的事,就必須抓住那個唯一的機會,雖然失敗了。讓他無語加後悔的是,他太急於進入仙人峰秘境了。既然稱之於秘境,哪有那麽容易進去的。而他卻沒有任何思考就衝了上去,導致了這麽嚴重的後果,差點就完蛋了。現在想來,葉問天與上官青大戰之地,應該是仙人峰秘境的外圍。而他們拚的你死我活,結果進不進得去都不知道。說起來也太可笑可悲了。等有實力了,一定要探索這個秘境。
頭頂空氣突然波動起來,
一直平靜的深淵底部怎麽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這讓林思懿特別注意到,精神力掃描過去,他立即跳了起來,一個飛躍便接住了一個人。重傷未愈的他被極速下墜的人重重地拍到地上,他順勢抱著她打了個滾兒轉了好幾個圈,才算穩了下來。就算這樣,他的胳膊也被重力拉扯的再度撕裂斷骨。骨頭的哢嚓聲,重重在擊到他的腦海中,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 “雪雲舒,怎麽是你!”天下掉下來的竟然是雪雲舒,這讓林思懿顧不得斷裂的疼痛,拚了命的也要接她安穩下來。他趕緊用星力探了探她的生機,氣色很差,受了些許外傷,並不嚴重,只是昏迷了過去。再看看她滿身破碎的衣衫,特別是裸露在外邊的肌膚,一條條一塊塊的傷疤淤痕,林思懿的心顫動了起來。她是受了多大的苦找到這裡來?一個十六歲的花季少女跑到危機重重的原始森林得需要多大的勇氣與毅力?這一切為了什麽?若不是自己恰好在這個地方,他與她不就天人永隔了嗎?
這使林思懿無比後怕。
他不敢放任雪雲舒慢慢好轉,在這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境,隨時可能發生不可預知的事情。他嘗試著用星力在她體力進行周天運轉,可找了好幾個地方都感覺很是吃力,甚至完全沒有星力的運行路線。略作思考,他也顧不了那麽多了,掀開雪雲舒腹部的衣擺,將手放至在她的下丹田處……
他將星力緩緩引導著進入她的身體,一點點地引導著星力在雪雲舒的經脈裡進行著周天運轉,讓閉塞的脈絡一點一點地打開。周天運轉一周,就花費了他一天的時間,渾身的汗水濕了又乾,幹了又濕,不知幾何。
這個過程無比艱難,畢竟不是自己的經脈,無法感知受到的衝擊力度大小,一不小心就有可能用力過度,造成不可預知的後果。周天運行一周後,再重複運轉就相對簡單很多,林思懿又在雪雲舒體內周天運轉了幾次,感受到雪雲舒的氣色好了很多,這才沉沉的睡去……
一天后,雪雲舒醒轉,看著睡在自己旁邊的林思懿,淚水便奔出了眼眶。她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狂湧的思念,伏在他的身上,嚎啕大哭起來。感情會在距離與時間中變深抑或是變淡,用情深的人,時間與距離便會無限拉伸這種思念,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便是如此。
思君不見君,望月獨窗,淚不盡,斷腸。
見卿,淚茫茫,若狂自喜,終解人相思。
“雲舒,你受苦了……不要擔心,讓我再睡一會兒……我會帶你離開這裡……”渾身無力,遍體疼痛的林思懿眯眼朦朧,安慰她幾句再次沉沉睡去。看著緊閉雙眼,時而愁眉,時而痛苦,時而又平靜的他,雪雲舒心痛地撫摸著他的臉龐,偶爾也會替他擦乾沁出來的細汗。十多天不見,他越發的消瘦了,也不知道他在谷底困了多久了,雪雲舒盡量輕緩地將他摟在懷裡……
一天時間眨眼即逝,也沒見林思懿醒來。肚子的抗議,讓雪雲舒不得不起身。
這是一條狹長幽深的峽谷,抬眼望去,滿屏的迷霧,根本看不到谷頂的任何事物。峽谷具體有多長,雪雲舒也無法目測,只能看清周圍五十米左右的距離。她已經知曉林思懿太累了,並無大礙,脫下自己破爛的外套蓋在了他的身上,起步走到谷壁處。
下層谷壁幾乎被一層綠的耀眼的苔蘚類草植覆蓋,抬手捏了捏,能捏出水沁。瞅近聞了聞,一種淡淡的草香味,卻又不似任何所知的類草。這應該不是能吃的東西,雪雲舒心想。她確實想找些吃的,小懿身邊沒有任何可以吃的東西。自己帶的那點東西,早已不知丟在了何處。她不知道小懿如何解決飲食的,谷底雖然很溫潤,可目之所及,沒有瓜果,也沒有動物。
也許小懿並沒有在谷底呆了多久,也許小懿的食物剛剛吃完。不過何時能離開谷底,誰也說不準。她的第一想法就是找點能吃的,好讓小懿醒來時就能吃到東西。
她不敢離小懿太遠,三步一回頭,谷底並不平坦,加上很多濕滑的苔蘚與亂草,很容易摔倒。她走的小心翼翼,大概走了近六十米的距離,回頭望去,已經看不到小懿的身影了。心便咯噔一下,回走了兩步,看到小懿,這才心安。
這樣來來回回四五趟,她確信不會再出現問題,才再次邁腳往前走。再行了四十多米,遠處朦朧的迷蒙中好似有一尊東西立在那裡,一人多高,隱隱綽綽。周圍很安靜,靜的沒有一絲風聲,沒有一點蟲鳴。小懿也完全沒有影子,除了那尊人形影子,什麽都沒有。一心想著找吃的,倒沒有多少害怕,突然出現個未知的事物,這讓雪雲舒的心吊到了嗓子眼兒裡。
這種情景也讓她想起了一部叫《迷霧》的電影,講述的是突然有一天,小鎮被迷霧籠罩。迷霧中有恐怖的怪獸,小鎮上的人在絕望中逐漸死去……
她扶著額頭, 順勢揉了揉眼睛,再次抬眼望去。她再也不敢走上前去,那尊東西,讓她有了非常不舒服的感覺。她猶豫了一下,準備往回走,轉身的一刹那,入眼紅燦燦的果子出現在眼簾,也就一刹那的瞬間。這讓她興奮起來,暫時將那人影拋在九宵之外。
她再次轉了回來,果然不遠處有一株半人高的灌木生長在峭壁處,樹枝光禿禿的,沒有半片葉子,卻掛了幾枚紅燦燦的圓形果子。雪雲舒沒有猶豫,跑了幾步,這才看清,果子是圓形的,特別規則的圓形。比李子要小些,與XJ大棗差不多。總共只有三顆,放在手心,有種寧靜安祥的感覺。也許僅僅只是錯覺,雪雲舒沒有想,找了好久,也只有這三枚果子,先收了再說。
轉身正準備回去,突入眼簾的卻是那尊人影,這讓雪雲舒嚇的幾乎大叫。她來時根本沒有看到那尊人影,那尊人影一開始在不在這個位置,一時模糊,無法確定。再回頭想想,霧氣甚大,加之間隔不近,為什麽偏偏在我轉身離去的時候被我看到?
透露出極大的詭異來。
想到這裡,一股涼氣自腳底直衝天靈蓋,到手的果子也滑落在地。雪雲舒死死地盯著那尊人影,這才看清,這並不是人影,只是一段表層覆蓋了一層厚厚的苔植的樹乾。樹乾應該是深插在土層裡的,左右各一條支乾,支乾同樣爬滿了厚厚的苔植,遠觀恰似人形。而如此近距離的觀察,讓她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想摸摸這尊樹乾的衝動。
她的眼神越來越茫然,深眸裡一汪清水漸漸渾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