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
日薄西山,秋風颯爽。
李元揮著五斤重的碧青刀,在院中演練刀法。
刀去伏虎,刀來如風。
破風刀法配合碧青刀,可謂如虎添翼,威力不俗。
可惜,刀法僅有兩式,練得再好也難更進一層。
於是李元開始研究,自創破風刀法第三式。
先不說能否創造出完美的第三式刀法,至少在思考和嘗試的過程中,讓他對破風刀法有了更深的理解,受益匪淺。
嘎吱!
正嘗試著,大門被推開。
一個身穿紫黑衙服的俊朗男子忽然上門,滿臉笑意地看著院中的李元練刀。
正是燕赤霞!
李元收刀而立,剛要上前迎接,不料燕赤霞腳下一踏,身形如虎狼般衝來,同時拔出腰間寶刀,直接一刀劈下,快如疾風,勢如奔雷。
好刀法!
李元下意識地扭動手腕,抬起碧青刀,斜劈而出,抵擋燕赤霞的一擊。
砰!
雙刀互撞,各自退開。
燕赤霞落地,腳尖一點,身形輕盈躍起,再次出刀,瞬間斬出了五招攻勢,又快又狠又流暢。
果然,燕赤霞的武藝不是蓋的。
他習武的年頭比李元久得多,而且師承門派,有高人指點,不像李元這種半路出家的,全靠自己摸索,差距大得很。
呼呼!
燕赤霞攻來,刀法剛猛,隨心而至,招式幾乎沒有任何破綻。
配合上靈活的步法和身法,壓製力更是恐怖。
李元疲於應對,開戰就落入下風。
能守不能攻,能退不能進。
打得難受。
還好他沉得住氣,一邊退避,一邊抵擋,一邊尋找破綻。
整個人興奮到了極點,雙眼微微冒光。
以他的性格,最喜遇強敵。
與強敵一戰,往往受益最多,提升最快。
遇強則強才有意思。
也更能激發血性和戰意。
唰!
李元沉住氣,戰意勃發,不斷逼迫自己的極致,將破風刀法耍得威猛異常,渾身每一塊肌肉都在突破極限,故而雖落下風,卻未有敗勢。
如臨戰場,以一人敵千軍萬馬,氣勢依舊吞日月!
這便是武道的“精氣神”!
“好!”
燕赤霞大笑一聲,忽然變換了一種刀法,刀氣滾滾,如化毒蛇,往李元身上攻去,刁鑽詭異。
李元立時改變策略,隨機應變,發揮出破風刀法的“快”之要訣,與燕赤霞糾纏。
一個刁鑽,一個迅捷。
片刻鬥了十幾招,難分上下。
燕赤霞暗暗驚歎。
他十幾歲開始練武,武道造詣遠在李元之上。
可單憑刀法招式,很難形成碾壓之勢,因為對方的實戰能力太強了,對於刀法的運用更是爐火純青,幾乎沒有破綻。
他唯一取勝的機會,便是以武道鎮壓。
“有趣!”
燕赤霞腳下一震,收刀而立。
身軀如山,巋然不動。
頭頂亮起一道白光。
旋即,一股磅礴氣浪衝出,震得地面微微一晃,旁邊的木樁紛紛歪斜倒下。
三丈之內,灰塵漫天。
好是威武的一幕!
“罡氣!”
李元一驚,揮刀直上。
想趁機貼近燕赤霞,可被罡氣一震,出刀的速度陡降,身體如陷入泥潭,舉步維艱。
這就是罡氣的厲害之處。
三丈罡氣,渾厚剛猛。
真正生死搏殺時,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李元立時撤刀,退避到三丈之外,拱手道:“燕捕頭武藝高強,在下甘拜下風!”
拚刀法,他尚有一戰之力。
但拚罡氣,拚力道,就不及燕赤霞了。
畢竟燕赤霞有十幾年的功力。
燕赤霞收斂罡氣,哈哈大笑,“是我輸了!我輸了!”
“想我燕赤霞師出名門,苦練武道十五年,居然差點在刀法上壓不住你!”
“慚愧!慚愧!”
“以你的天賦,將來定能在武道之途大放異彩,遠勝於我!”
這是真心話。
武道修煉,或者說大道修行,天賦極為重要。
沒有天賦的人,苦練一輩子,或許不如人家修行三年五載。
差距大著咧!
“燕捕頭謬讚!”
“對了,捕頭身上隱隱約約的白光是何物?”
李元大為好奇。
這是他第一次在武夫身上見到白光,覺得非比尋常。
燕赤霞收起寶刀,解釋道:“是一種入道境界,喚作‘顯靈光’。”
“其中牽扯的東西多著咧,李兄,不如找個地方痛飲一番,我再與你細說!”
“可賞臉?”
燕赤霞今日前來,就是找李元喝酒的。
一來為張武之事向李元道謝,二來有心結交朋友。
以他的性格,難得碰到對脾氣的人。
得好好喝一場!
一聽,李元的眼睛亮了。
他有太多武道上的問題想向燕赤霞請教,這不正是好機會?
能結交燕赤霞,對他而言也有益無害。
“求之不得!”
二人都是爽快性格,一拍即合。
旋即收刀出門,準備找一家酒館,好好痛飲一番。
且說二人走出巷道,沿著長街行了一裡,眼前出現一家酒館,喚“童家酒館”。
這酒館頗有名氣,老板叫“童天祥”,有祖傳五代的釀酒之法,釀製的“女兒紅”味道奇佳,全城知名。
以前的李元常常到此喝酒,與童老板算老相識了。
“呦,李兄弟, 又來了嗬!”
“快請坐!”
童天祥一見李元,立即笑面相迎。
做生意的麽,都喜歡老主顧。
老主顧多,生意才會好。
迎了李元後,童天祥又見一個身穿衙服的男子進門,細一瞧,更了不得,立馬笑得更歡實了。
“是燕捕頭!”
“燕捕頭大駕光臨,快請!”
燕赤霞的大名,在平陽縣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呢!
說是“婦孺皆知”,一點不誇張。
“二位,請坐!”
童天祥價格二人請到窗邊的雅座,熱情招呼著。
一位是老主顧,一位是燕捕頭。
萬不敢怠慢。
“二位,要喝什麽酒?”
李元笑了笑,“老樣子,女兒紅!”
“要兩壇!”
童天祥樂得滿臉全是褶,轉身衝著後堂大喊道:“好咧,兩壇女兒紅!”
“小憐,快給客官上酒!”
話音剛落,後堂傳來一道嬌軟清靈的聲音。
“來啦!來啦!”
“客官稍等!”
一紅衣少女快步從後堂走出,蓮步生風,輕如點水。
左右懷中各抱著一個酒壇。
細看,這少女身姿高瘦,玲瓏曼妙,肌膚如玉,五官精致清秀,眉眼間帶一股英氣,頭上扎著一條長長的黑辮子,一晃一蕩,如一把劍懸在背後。
她正是童天祥的女兒,童小憐。
正是芙蓉含苞,二八年紀,與父親一同經營小酒館,為人聰慧伶俐,大方爽快,倒也是個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