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理似乎心有所感,眉頭一皺,伸手虛空一抓,這段影像竟然被他複製了一段放入了浮在空中的法尺中。
黑衣人離去後,張羽癱坐在原地,不知過了多久,他伸手撿起了地上那本書,搖搖晃晃的離開原地。
畫面又丟失了很多,直到下個畫面出現,張羽已然入魔,並且親手毀掉了明渡鎮中大陣的陣基,帶領無數魔物攻入明渡鎮。快達到鎮守府時,恰逢明渡外出歸來。
夜幕中的魔修張羽隱藏在無數魔物中,明渡歸來,看到鎮中陣法被破,魔物入侵,以為張羽戰死,顧不得悲痛,一邊組織鎮衛和靈修抵擋魔物,一邊安排退到鎮守府前的人員撤退,進入府中密室躲避,最後時刻顧不得熟悉這剛到手的天罡烈陽陣,匆忙間強行布陣才使得陣石受損,大陣留有缺陷。
接下來眾人已然知曉,看著那符紙上的一幕幕情景,明渡明風二人閉目歎息,受傷頗重的明呈看著那畫面喊道:“不對,這不對,爹,這是假的,我沒那麽做...”沒等明呈說完,已然心死的明渡一揮袍袖,明呈被這一袖甩到,直接飛出十余米撞倒圍牆,跌落在地不知生死。
盤坐在地的姬雲皺眉道:“黑衣人...身影似乎有些熟悉,到底是誰呢?”
姚理同樣在思索著什麽,此時那些畫面似乎已經結束,懸空的符紙開始無風自燃,頃刻間便燃燒殆盡,留下七顆黯淡的光團在空中靜靜懸浮著。
正在思索黑衣人身份的姬雲抬手掐訣,屈指一彈,七顆光團緩緩飛臨張羽額頭,慢慢融入,姚理抬手一招懸在空中的法尺,那尺子倒轉方向,同樣落向張羽額頭,卻似一個印章般在張羽額頭重重的印了一下,隨後一個旋轉回到姚理手中,再度成為黑色。
隨著法尺回到姚理手中,場中再次恢復原樣,姚理看向明渡說:“明鎮守,魔修張羽是必然要帶回戊城,由尊者上報青木城再做定奪。而且那個黑袍人既然能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南荒,只怕來頭不小,實力自不容小覷。此事乾系太大,好在現已查明除了魔修張羽一人外,明渡鎮再無與魔族有糾葛者,至於後續的補償以及防禦之事,尊者自然會安排人來處理。”
姬雲已經站了起來,戴上面具道:“我先走了,此事我需要回神農殿稟報,那個黑衣人總覺得有些眼熟。”說話間已經騰空躍起,背後長刀出現在他腳下,化作一道長虹迅速遠去。
姚理回頭看著眾人說:“我也先回去稟報此處事情了。易方大師,此番明渡鎮遭劫,您複陣滅魔,當居首功,此事天律殿自然會報請無恆宮。”
易方拱手道:“不敢當,好在大陣陣基損毀不大,替換之後只是重新注入靈力進行啟動,倒也在能力范圍之內。如果損毀超過三成,只怕我也無能為力了。”
姚理點頭,看向一邊的馬小航問:“如今正事處理完畢,尚有一事不明,這卻是為何?”
易方道:“方才多虧這位小友舍命相護,才使得大陣能夠順利啟動,不過此刻他身負重傷,危在旦夕,出於無奈只能用陣旗和命符鎖住他的元靈,留下一口活氣,不至於散去。”
姚理點頭道:“既是如此,觀此傷勢,卻未入魔。”
說著上前托起掌中法尺,那黑色法尺分出一道氣流在馬小航周身走過,片刻後,一滴鮮血自馬小航額頭滲出,隨著那股氣流來到法尺旁邊。姚理用靈氣包裹住那滴血,懸浮在指尖,驚歎道:“竟然如此玄妙,
明明毫無靈力修為,竟然天生真體,五髒六腑,真骨紅血,周身竅穴經脈,三魂七魄俱全,簡直天生完人。除了體內雜質較多外,再無不足,大荒數萬年來卻是從未聽過有此等奇事。此人的出現,引起的震動只怕比那個黑袍人還要大了,這可是足夠震驚十大神城的事情了。” 姚理將那滴用靈氣包裹的血液攥在掌心道:“大師,可否將此人也交於在下一並帶回天律殿。”
易方想了片刻說:“此事老夫只怕無法做主,這四人是此子親朋,也是他們帶著此子來到這裡,自然是要詢問他們的。”說著指了指剛剛從地上站起來不久,站在一旁的白五四人。
姚理道:“身為律使,自當遵守大荒律例。諸位,在下大荒律使姚理,分屬神農城戊城分殿,不知可否將你們的朋友帶走,如今他性命垂危,但只要他隨我回到天律殿,自可無恙。”
“這...”白五有些為難,先是看了易方一眼,發現易方眉頭微皺,似乎也有些為難。轉頭看向段嘉榮三人,低聲詢問:“這...我們該怎麽辦?”
段飛說:“以六弟的傷勢,我們根本沒有能力給他治療,莫說用什麽藥,就是一個最低等的醫修我們都請不起。以天律殿的能力,治療六弟自然沒什麽問題。”
段嘉榮搖頭道:“可小六要是被他帶走,出現什麽意外怎麽辦?即便他與魔族無關,可以小六這種特殊的情況,我們也不知道他被帶走會發生什麽,你們不要忘了神城可是有...”
“住口!”沒等段嘉榮說完,白五急忙打斷她,隨後道:“有些話不可亂說,如果說場中之人誰能相信,只怕這位姚大人最值得信任,畢竟他是律使,是維持大荒律法公正的人。”
段飛點頭道:“大哥說的沒錯,他們我們其實都不熟。雖然我私人比較偏向易大人,但是從旁觀角度說,自然大荒律使的身份最值得信任。”
段嘉榮看著一旁昏迷不醒,被陣旗護住的馬小航,對白五說:“那就讓大哥做出決定,將六弟交給誰,不過我有個條件!”
四個人商量完後,白五低頭行禮道:“諸位大人,我等只是這大荒上最低等的異人。按理說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與諸位大人有什麽交集,此番連續變故讓我們與諸位大人相遇,既然大人開口要帶我六弟療傷,我等自然欣喜,但我們畢竟與諸位大人不熟,所以你們可以帶走我這六弟,但我們兄妹四人必須隨行照看。”
白五說完低著頭靜靜站著,他雖然說得硬氣,但也是咬著牙硬著頭皮說得,此時說完心裡一點底都沒有,甚至有一絲隱隱的不安,畢竟場中隨便一人,無論身份修為能力都不是自己四人可以比的。
但是他也在賭,賭一路走來看到的易方和明風等人的人品,賭這個大荒律使的身份。
聽他說完,易方看了看姚理,轉頭笑道:“此乃人之常情,老夫這裡自無不可。”
姚理點頭:“自然可以,不過我有急事需要先走,雖然易大師已經用陣旗護住他的心脈, 但以你們的行程,趕到戊城只怕最快也要十日後了,但我若帶他走,只需一日便可達到。”說著抬手拿出一塊鐵牌用靈力牽引到白五面前說:“此乃我天律殿身份牌,你們持此鐵牌,便是我天律殿客人,神城之下的所有城池無須排隊繳納入城費用,皆可通行。我先帶他前去療傷,你們持此牌到戊城直接到天律殿找我便可!此處有易大師作證,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看著靜靜懸浮在自己眼前的那塊鐵牌子,白五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心情複雜無比,這樣一塊牌子,自己以前做夢都不敢想,可如今,它就這樣出現在自己面前,只需要一伸手就能拿到。
白五垂在一邊的手抬了幾下,依舊沒能抬起來,雙手緊握成拳,長吸一口氣,隨後以最快的速度伸手抓住那塊鐵牌子道:“那就...謝過律使了,雖然不該質疑律使的身份,但還是希望律使能夠說到做到。我們到達戊城就會拜訪,希望到時候我這六弟已然無恙!”
姚理笑道:“這是自然,既如此,我也不多耽誤了,先走一步。”說完抓起旁邊的馬小航和另一邊的張羽,凌空虛踏幾步,那把黑色法尺幻化為一艘黑色木船懸停在姚理身旁,姚理跨步進入,放下張羽和馬小航後,再次衝著眾人拱手,隨後黑色木船破空而去,竟然比之前的姬雲還要快上一些。
底下的收回陣旗的易方看著破空遠去的姚理,抬手一招,一個用符紙折成的紙鶴出現在他身邊,易方輕輕一點那符鶴,那符鶴竟然化為真鶴,同樣破空而去,消失在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