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霸王學習通,快樂又輕松。】
“敢問婆婆,可是大名鼎鼎的如意班在登台唱那《稻草歌》?”
……
……
吳幽這一次一路上倒也老實,相較於前頭幾次,並沒有半路生出什麽過分的想法,而很是尊老愛幼地讓老太太在前頭引路。
畢竟在見到那戲台子上的人前,能得到的信息其實也有限,這老婆婆身上的那點子東西已經榨取了個乾淨。
沒有經過摧殘的怪物老嫗,自然也是順理成章地在前頭引著路,畢竟台上那兩位對這自稱長安來的行商是起了點興趣的。
入夜的村莊道路依舊難走,跟別提有著霜雪的阻礙,吳幽這次並沒有點燃火折子,只能精神高度緊張地和怪物老嫗保持距離,畢竟雖說能夠有重來的機會,但是死亡的滋味任憑是誰也不會想要多體驗幾次。
“婆婆,方才還聽著前頭熱鬧非凡,為何這才往如意班唱那社戲的地界走了幾步,反倒是偃旗息鼓了?”
吳幽回想起前一陣子自己在村口遠眺見著的熱鬧場面,但是沒曾想,真靠近了,氣氛卻顯得有些寂靜起來。原本村子裡還夾雜著些拍手叫好的人聲,但是現在卻只聽著鼓樂和鳴,那嘈雜鼎沸卻是聽不著了。
“哦,這已經是唱過了一場,角兒們稍作歇息,該開始下一台戲了。”
越是靠近村子中央,那戲台子周遭妖異的燭火就越是明亮,將老嫗佝僂的身子在地上的影子映照得畸形扭曲,她的言辭也再不和藹,而是顯得嘶啞難聽,有種舊物摩擦所吐露出的乾癟響動。
“嗯,到了。”
老嫗慢慢止步,吳幽也隨即跟她保持丈許的安全距離停了下來——
兩人面前出現了一架古舊的木質高台,左右梁柱雖然依稀還能看得見當年雕刻的細膩精致,但是通身怪誕的暗沉色澤以及破朽髒汙的簾幕已經昭示著這戲台子有了好些年頭,在寒風的吹拂之下發出淒厲的哀嚎聲。
燭火有些昏沉,遠不如在遠處看著那般燈火通明,不僅僅沒有把這戲台照亮,反而同那老嫗一般被映照出深邃的影子,仿佛有東西潛藏著,要擇人而噬。
吳幽甚至有種違背常理的感覺,那燭火是冷的,比霜雪更刺骨。
“看樣子村人都在這裡。”
他環顧了四周,戲台前列坐著數百個村人,其中不僅有青壯的莊稼漢子、浪蕩的中年閑漢,也不乏老嫗這般的老弱婦孺。
他粗略數了數人頭,烏泱泱的人頭比在村口將他分食的那群怪物還得要多出來一倍,他們或站或坐,都保持著一瞬間的古怪姿勢,仿佛某種定格,差不多正好合一村之數。
其中更也不乏一些熟悉的面孔——蠶食過他頭的、絞掉他四肢的,還有那個讓他瞬間屁股開花的青衣鄉賢。
而現如今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便是身體蒼白僵硬,已然不似活人,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唱戲的高台之上,仿佛有什麽東西使得他們沉浸了進去,然後再出不來了。
吳幽看出來了,按照常理來推測,這群人,早已經凍死了。
“婆婆?”
吳幽試探性地叫著老嫗,但是不再得到應答。他詫異地發現,老嫗在回到這戲台子處後,身體也立馬冰冷僵硬起來,一雙幽冷深邃的眼睛睜開,木然地看著高台上。
他細細觀察了一番,又把目光往高台上看去,那簾幕之後,有兩個人影真靜靜地站著,雖說看不清衣著面貌,
可卻依舊仿佛居高臨下的神靈泥塑,也不作動作,戲謔地看著台下這一眾凡俗。 這兩人明明給吳幽一種神性,但是不知為何,一股子毛骨悚然的感覺卻自他的腳底驟然升起,脊背間擴散出一陣又一陣的寒意。
那是人在面對某種難以理解的恐怖時心中升起的本能,這種本能甚至使得他沒法很好地操控自己的身體。
這本來是不可能的事兒,小霸王學習通的服務裡頭就有促進身心健康這一項,他死亡了數次,雖然痛感照單全收,但是足以影響身體機能的負面情緒卻很好地清除了。
吳幽咽了咽口水,勉力在面部擠出一絲笑意。
“各位,吃了沒,看戲著呢?……不知道各位都買不買東西啊?”
“哢嚓……”
“哢嚓……”
吳幽話語剛落,數百具或坐或立,姿態不一且凍得僵硬蒼白的“屍體”強行將自己的脖頸扭轉,漆黑的瞳孔聚焦到了他一人的身上,不帶任何感情。
“呵呵……”
正在吳幽有些緊張之時,帷幕後面卻突然傳來一聲銀鈴般地輕笑,雖然只是一聲笑聲,但是卻引得吳幽精神一陣暈眩。
這笑聲是可怕的,嬌媚又端莊,清婉又淒厲,不僅僅類同於人聲,居然還隱隱約約與那些怪物的嘶吼極其相似,仿佛單單人的精神並不能全然理解與消化,只能聆聽著它的部分。
他敢肯定,這絕對是他聽到過的最為令人恐懼的哂笑,簡直就像要把人的靈魂抽離出來,又塞擠進什麽東西,然後往更深處的世界裡拉扯。
但是好在小霸王學習通關鍵時刻並不掉線,屏蔽了一部分足以造成進一步影響的,只是讓吳幽剛有所感受,就又將他拉扯了回來。
“咦?”
簾幕後的女聲仿佛顯得很驚訝,一瞬間又沉默了下去。
“不知道是哪頭的道友當面, 天宮福祿星君這廂有禮了。”
這次又換作一個陰柔的男聲,看樣子是那對人影的另外一人開口了。
吳幽心知那聲音應該是帶了點門道了,而自己居然承受住了這聲音,使得他們對自己的身份產生了誤判,再加上這次的課堂他自始至終沒有出手,讓這兩人愈發看不清了虛實。
“聽這人的自稱,難不成還真是廟宇裡頭的神祇?”
吳幽頓覺頭疼,似乎他開啟那什麽普通課程的時候,就出現過某某星君的字眼。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並不相似,如果真是那種存在,也不至於有到一個僻遠山村唱戲的奇怪樂趣,怕是愛好角色扮演的假貨。
他默默將“天宮”和“福祿星君”等字眼記下。
“原來是福祿星君當面,長安行商尤烏在此有禮了。”
吳幽留了個心眼,誰知道這種人能拿自己真名做出什麽事來。
“嘿,長安行商,道友可不實誠,神魂能勉強抗住我等的手段,卻連我等都看不出修為來,說不得就是尊命星。”
那陰柔男聲顯然是不信,譏笑了一句。
“你二人不坦誠相見,還怪我藏著掖著?”吳幽騎虎難下,反而是越演越自然。
“好,那便請道友賞一出戲。”
帷幕驟然掀開,著紋源綠袍的白面小生懷抱著那粉衣花旦,在燭火之下笑的陰森,居高臨下地斜視著吳幽,有若看著最為下賤的蜉蝣。
【叮!檢測到本章知識點】
吳幽顧不得恐懼,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