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大夫作揖退走,小蟬才把馬車門簾撩開。
馬車正堂坐著一個清瘦的少年,少年十七八歲,墨黑的長發用發帶束著,身上的衣服雖不是上等絹帛但也乾淨整潔。
這少年長得十分清雋,尤其是蒼白的臉更襯得一雙眸子碧玉炅炅。
但比臉更為惹眼的是他周身的氣度,他宛如懸崖上的松柏清冷孤傲,眼神裡又透著幾分比松柏更為料峭的寒意。
這種特殊的氣場讓人隻敢遠觀不敢輕易靠近。
然而這只是陌生人的感受,對於分布在馬車周圍的少年來說完全不存在這樣的隔閡。
他們齊刷刷地湊到馬車跟前,就連馬車頂的阿刀也把頭伸下來,少年們全都盯著馬車正堂裡的人。
“老大我們真的要插手嗎?”
“嗯。”李文狸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點頭:“這附近有礦山,摸過去弄點砒石不是問題。”
“可是……”少年們互看一眼有些猶疑:“這附近不是有個流寇窩嗎,按原計劃我們應該加速前進的。”
“所以說要摸過去呀。”李文狸意味深長地勾唇。
眾人面面相覷。
老大向來不是樂於助人的主,怎麽突然就願意施以援手了呢。
李文狸倒沒繼續這個話題,他把目光轉向距離自己最近的兔子。
“我的水快沒了。”
“……”兔子欲哭無淚。
知道水快沒了,剛才還那麽大方地給別人!
他懷裡只有6個鳥蛋了!
然而,早上已經給老大吹了牛這是他親手接的晨露,饒是再難他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兔子略有些委屈地扁扁嘴:“今天沒有了,只能明天再碰碰運氣。”
“你可以的。”李文狸修長蒼白的手指在他腦袋上彈了一下。
小蟬看了一眼兩人,不由得撓頭:“現在……是討論喝水問題的時候?”
李文狸聞言一愣,有道理。
好一會兒他才從馬車抽屜掏出碳筆和牛皮紙在上頭畫起了起來。
邊畫便道:“今晚你們就弄砒石,這個地方不能呆久。”
李文狸畫的自然是周遭的地形圖,等他畫好了這才對折往頂棚外頭丟,坐在馬車頂的阿刀眼疾手快地接了圖紙。
但他看也不看直接道:“我要護你。”
言下之意他哪兒也不去。
“我又不是大姑娘。”李文狸無語。
阿刀無視之,直接把圖紙丟給下頭的老僧。
老僧淡定接過看兩眼,表示沒看懂,默默塞給一旁一直笑眯眯的笑面。
笑面看了兩眼,把其中地形記住了,這才轉交到小蟬手上。
小蟬無奈地看著中堂的青年:“老大要不我和老僧笑面去,讓阿刀留下來陪你吧。”
“阿刀給老僧笑面做掩護。”李文狸不為所動:“你要留下主持大局。”
雖說外頭有王大夫坐鎮,可到底不是自己人,有變故他也不好第一時間掌控。
小蟬本就是話癆,和外頭的人嘮嗑沒有壓力,跟深入龍潭相比荒民指揮使更適合他。
“我呢?”始終沒被提名的兔子眼巴巴地望了五個哥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