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大雪紛飛。百年一遇。
此時,南疆的百姓都窩在家裡不出門,畢竟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天氣。南疆自古便是一年四季如春一樣的地方,就連冬季也不曾見過一片雪花。看著這雪,上了年紀的老人都說,這怕不是要出現什麽不好的事情。
街道上,有那賣炭翁費勁的拉著一車的炭叫賣著。以前的年頭都是那大戶人家這個時節才會買些。今天因為天氣的原因,好些家裡還算富裕的百姓也會買了。一路走來,時不時的就會有人家開門出來買炭。
摸著越來越鼓的錢袋,賣炭老翁露出一絲笑意,今年過年可以給孫女扯幾尺好的花布做身衣服了,想著自己那可愛的孫女,賣炭老翁頓時感覺身上有了一絲的暖意。
楊家的宅院內一片縞素。配合著這漫天飛雪,那可真是白茫茫一片真淒涼。宅院內的下人們忙碌著,有清理積雪的,有換著燈籠的。正堂內,有那婦人時隱時現的哭聲。
病了一年之久的楊家少爺楊天,於昨日,魂歸天外。
一輛馬車疾馳而來停到了楊家門口。一少女跳下馬車急匆匆的向著門內跑去,由於地上有雪路滑,在經過庭院的時候,少女一個沒注意摔了一跤,然而她卻渾然不覺,爬起來後繼續向著正堂內跑去。
待跑到正堂看到停放在那的棺材,少女眼淚瞬間流了下來“楊哥哥,你答應霜兒的,你答應霜兒等你病好了就娶我,為什麽,為什麽你就這麽棄我而去!”說完這話的秦霜哭的撕心裂肺。
一旁看著少女哭泣的中年婦人停止了哭,手腳無措的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坐在一旁的楊天的父親楊莫寒歎了口氣,說道“秦姑娘,我們知道你對天兒情深義重,但是這也許就是天意吧,你陪伯父走走,伯父給你講個故事。”
聽完楊莫寒的話,秦霜起身站了起來。跟楊莫寒向著長廊的方向走去。就在他們走向長廊的時候,一位騎著白馬的少年正向著楊家趕來。
“秦姑娘,希望你聽完這個故事以後,可以放下,這個故事有點長,你且耐心聽。在前朝的時候,有一位書生與一個富家小姐私定了終身,他倆約定,等到書生進京趕考後,不管書生有沒有中榜,都回來成親。結果,赴京趕考的書生一舉高中狀元。騎著高頭大馬日夜趕路,書生滿心歡喜的去找心上人,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的愛人,然後風風光光的娶她回家。可令人沒有想到的是,到了家鄉卻得知,那小姐卻已經嫁給了別人。書生因此後痛不欲生,覺得這世界已然沒有什麽值得自己留戀的了。於是他便來到家門口的湖邊打算就此了結自己的生命,而恰巧就在此時,一位到處雲遊的道人出手阻攔下來了他。道士問他年紀輕輕為何要做這輕生的事情。書生哭訴著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講給了道士聽。聽說了此事,道士思考片刻對書生說,你且看完這個。說完道士便一揮手,湖面上便出現了一幅畫卷。書生朝湖中望去,只見湖中出現了這樣的情景:那年,天下大旱,屍橫遍野,甚至出現了人食人,賣兩腳羊的事情發生。就在這樣的環境當中,一個女子因為饑餓倒在路邊死去,屍體孤零零的躺在那裡。先後有三個人從這屍體旁經過。第一個人經過時看了看她,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走開了,因為這樣的事每天都在發生,已經令所有的人都已經麻木;第二個人經過時看到她,見她可憐,便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蓋在了她的身上;第三個人經過時怕她暴屍於荒野,
屍身被蛇蟲狗咬,便挖了個坑將她的屍身埋葬了。道人告訴書生說,這死去的女子便是那位小姐的前世。第一個經過的人什麽也沒有做,也許今生也只會跟她擦肩而過。第二個經過的人便是這書生的前世,他為她蓋了件衣服,因此今生會與她有這麽一段緣分,但他也僅僅是給她蓋了件衣服,今生他們能夠相遇,相愛一場,已算續了前緣,這緣分還沒有達到結婚的程度。這小姐今生真正要嫁的、要用一生來報答的,是那個前世把她埋了的人。”說完此話的楊莫寒看向秦霜,“秦小姐,可明白我的意思了?你是個好姑娘,我是很希望你能成為我楊家的媳婦,但是如今這種情況,我不能耽誤你,你還太小,人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希望你能盡快度過自己的這段感情。我替天兒謝謝你能這麽愛著他。” 抬頭用淚眼看向楊莫寒,秦霜開口問道“楊伯伯,你說是不是因為小時候,天哥哥他跳湖救我才會落下這病根。”
搖了搖頭,楊莫寒輕聲道“與此事無關。”
失魂落魄離開楊家的秦霜,出門時碰到了一身白衣急匆匆趕來的商鼎。看了一眼秦霜,商鼎輕聲說了句“保重身體。”然後向著正堂那快步走去。而看著如此狀態的秦霜,商鼎的心猶如刀割,但他的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因為他答應過楊天那件事。
楊天,跟他商鼎是從小光著屁股玩到大的,加上兩家是世交的緣故,所以感情非常的好。而他倆小時候也是經常在一起闖禍,一起爬牆看過寡婦洗澡,一起揍過別人也被別人揍過,一起下水摸魚,一起作弄過學堂的教書先生,甚至一起偷偷去過青樓。
正堂內,敬完一炷香後的商鼎走向了楊莫寒,“楊伯伯,請節哀。我父親處理完手上的事就會立即趕過來。”拍了拍商鼎的肩膀,楊莫寒重重的吐了口氣。
似乎想起什麽事來,楊莫寒對商鼎說道“天兒他給你留了一封信,你稍等片刻,我去給你取過來。 ”
一會的功夫,楊莫寒從楊天的屋裡回到了正廳。“這是天兒臨走前,要我一定要轉交給你的,他說這是他能做的最後一件事了。”聽完楊莫寒的話,商鼎將信取出後打開。
“商鼎,你小子現在是不是挺悲傷的。嘿,讓我看看你哭鼻子的樣子,小時候可沒少看過,不過自從長大了就沒見過了。不要傷心,不要悲痛。你的好兄弟我,登了極樂了。別擔心,這是當哥哥的我先去探路給我們新開辟一個世界,等你百年之後過來,你一看,哇塞,楊天這小子在這過的還不錯。對了,你可別忘了咱藏在大樹下的銀兩,還有那存放在酒樓的錢。嗯,我再想想,還有鎮上欺負過咱倆的那大頭,你就不要去找他麻煩了,沒有哥哥在,你一個人打不過他。好了好了,我也不婆婆媽媽的了,趁著還有力氣,跟你說正事要緊。不跟你多說了,再說就是些廢話了。就一件事,你把那事的真實情況,告訴秦霜吧。要是他不信,你就把這封信給她看。讓她知道,當年救她的是你而不是我,其實,她喜歡的她在意的,她愛的,就是當年救她的人,而就是你。哥哥我也知道,你小子,也是喜歡秦霜的吧,不用騙我,其實我早就感覺的出來了,怨我自私了。商鼎,你答應我,我們來世還要做兄弟。替我好好照看秦霜,不要讓她受委屈,拜托了。如果你不能娶她,就一定幫她找個好一點的夫君。其實,我還是是希望你能跟她在一起的。病了一年,想了很多事情。要幸福啊!楊天敬上。”看完信,商鼎的眼裡慢慢的有液體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