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城
八裡坡
八裡坡中有八寶
卒一,樂二,三美人。
四域馬,五味肴,六藝歌舞,七色袍。
八品仙梅釀,齊聚天下豪。
八裡坡廣八裡,背依棲霞山,一水穿城而過,一百零八廬居於其中。
映雪看著周圍一切,感歎連連。
“這兒是前往鳳凰城的必經之地,過鳳凰城就是番地諸國,那條就是去鳳凰城的馳道。“'寧欣兒指著街邊一條寬大的道路說。
“雍州既是邊境,也是多國商幫自由的邊市交易之地,雍州城金江穿城而過水路四方通達,陸上馳道縱橫,是我朝最大的商貿物品集散之地。”
寧欣兒左手叉著腰,右手輕揮著皮鞭指指點點頻為得意地解釋道。“
“八裡坡開始只是有些歇腳的小客棧,邊市禁海重開之後,商品往來頻繁,南北商賈,胡人番奴,也越來越多,並成立了商埠,來的人多了,其中不乏豪擲千金的商客,所以商埠埠址就選於八裡坡這裡了。“
“師姐真是博學多識”。嚼著栗子的霍侗含糊著說。
“馬屁精,貪吃狗,隻逛了一條街就吃了少爺多少銀錢了,就不怕撐破黑皮。”
剝了一隻栗子遞給映雪,小漁氣呼呼的向著霍侗道。
“哦、哦…這個......這個漁兒,前面有米糕。”
“漁兒別…別拍我的頭”。
一行人穿行於其間,只見街巷阡陌縱橫,四通八達,入頭攢動,車如水,馬如龍,閣宇林立,店鋪鱗次櫛比,商營各行各業,商品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喲賭場?”映雪眯起雙眼,他看到了幾個錦衣華袍的商人相邀進入對面一幢小樓,門楣上一塊氣勢的牌匾,上寫“醉紅樓”三個鎦金大字。
此時大廳中一群人圍在了一張長長的桌子面前,一位豔麗無比,身著紅衣的女子坐在兩丈余長寬的桌上,高胸紅唇、長腿撩人,雙手拿著一個骰蠱搖了搖後魅惑地一笑:“開了、開了,下注,下注。”然後將它放在了桌上。
商人們紛紛擠擠的放上賭注,那竟是一顆顆閃耀著光芒的珍珠,整個大堂在瞬間就變得更加明亮了起來。
“醉紅樓是此地最大的賭坊,能在此間消費的都是一方豪客,而能上主桌的,只能是豪客中的豪客。“
''他們的賭注太大,大到每一局都要好幾袋珍珠。所以醉紅樓,都是用這樣的珍珠來做賭資的,一袋珍珠,就能夠在雍州城最好的地段對下一院三進三出的宅院。是普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財富呢”。寧欣兒得意洋洋的繼續說道。
“師姐,商埠不是發行銀票了嗎?何必用珍珠?”
雙手往衣服上擦了擦:''要不是半道醉酒,被賊手偷了銀票,我也進去玩兩手,現在還要受這小狐狸要挾。”
霍侗憂怨地看了映雪一眼。
“我去,什麽東東,本公子一身雞皮。”映雪一個機靈心中抖了抖。
寧欣兒搖了搖頭,指指坐在賭客中間的一個高鼻藍眼臉膚色雪白的漢子道:“來醉紅樓中的,可不止華隆朝的商人,契丹、祖卜、吐蕃、室韋、黠戛斯國,甚至基輔羅斯的人都有,他們不用銀票,我朝江州的珍珠才是他們此行最大的交易貨物。
既然是豪商,他們就覺得那一袋袋的珍珠才更顯他們的財力,與豪氣。”
“既然到了這,我們不妨也去賭上一把,盤纏無多嘍。”
映雪整個人縮在白裘之中,
懶洋洋地望向那邊。 “少爺!少爺!“小漁兒上前拉過映雪瞪了寧欣兒一眼小聲道:“少爺,沒多少銀子了哦!“懷中掏出一個小荷包打開:“看少爺,你自己看,真沒多少銀子了呢!“小漁一臉著急之色。
寧欣兒望了映雪一眼:“我…我也沒得多少錢了哦。”
映雪壞壞地笑了笑:“我們可是有…有一口金…,一口比純金還要貴重的的箱子的哦”。說完輕敲了一下小漁的頭衝她眨眨眼睛。
小漁兒眼一眯點點頭。
“小狐狸,給我閉嘴!”寧欣兒低聲怒喝:“豪商們雇傭的護衛,大多都是衛廬中的高手,你覺著很小聲說的話,他們都會聽得一清二楚。記住我們來這裡只是找人,不能引人太過注意”。
“小…小狐狸,你太…太招搖了!“霍侗滿嘴米糕,鼓著圓圓的腮幫道。
“小黑你去護著馬車吧,那幾個衛卒我有點擔心!“寧欣兒笑著拍了拍霍侗的肩膀。
“好的,師姐!“霍侗塞入口中一塊米糕,屁顛屁顛朝客棧走去。
三人走進醉紅樓中。“呀,這不是欣兒嗎”?千嬌百媚的一個聲音。
映雪抬頭望上去,但見一個一身紅衣的女子抓著廳內梁上的一條紅綢正緩緩落下,飄亦飛仙,無數粉紅花瓣隨著身影傾瀉飄下,洋洋灑灑。
大廳中的賭客瞬間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頭望向紅衣佳人。
“哇,是仙姬紅喬!”“紅喬,紅喬”所有人喚著她的名字。
那紅衣女子應聲一笑,百媚千嬌,醉迷眾生,玉手輕輕一拂,將那些花瓣掃得飄飛滿廳,好一副落英飄搖,繁花似錦的美景。
“好!”有人大聲喝起彩來。這時只見紅衣女子放開了手中的紅綢一躍而下,足尖在欄柱上輕輕一點,一個翻身,穩穩地落在了寧欣兒和映雪們的面前。
“紅姐,師父不是說不能引人注意嗎?寧欣兒歡喜地走上前去。
映雪四下看了看:“現在整個醉紅樓的人都在看我們啦。”
寧欣兒乾咳了一聲。
“欣兒離你上一次來,已經過去了二百七十六天了哦。”紅喬捂住胸口一副心傷的模樣:“你就不想姐嗎?”
“你們一個叫姐,一個喊妹。聽上去倒像是一對姐妹花哩。”
映雪笑了笑道。
紅喬望了寧欣兒一眼,朝映雪盈盈一拜,笑道:“真是個俊俏的少年郎,剛聽得小郎君想耍上一局”?
“我沒帶錢”映雪笑著說道,彈了彈裘衣上的雪花。
紅喬搖了一下頭:“我看你很有錢哦。”紅喬媚眼一彎笑著道。
“你這麽確定嗎”?映雪笑了笑。
“眼見豪賭而不驚,美人傾國不多顧,這麽驚人美好之事,你依就懶洋洋的模樣,你眼裡都是淡若無波,況小郎君這一身白狐裘更是天下難尋其二了的,想必也是價值幾十萬貫呢,若說你假做清高,還是擁帝王之富而自謙,我是信了的。”紅喬笑道。
“紅姐!”寧欣兒低聲叫道:“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
紅喬上前一步湊了過來, 一把摟住了寧欣兒,寧欣兒愣了愣。
紅喬已經湊到了耳邊:“你的大師兄至今也不見來,但這些天不斷有頂尖的高手湧入了八裡坡,想不引人注意也不可能了,江湖傳聞,你護重寶而來,現在整個武林可全是要找你的人。
我看八裡坡至鳳凰城這一路上,也難平安了。”聞言寧欣兒心中也是一驚。
紅喬放開了寧欣兒,轉過身來笑著問道:“不知小郎君考慮得如何了?還想玩玩嗎”?
映雪眉眼一彎點點頭:“此間不收金錠銀票,那我用冰梅七釀之法,向醉紅樓借押兩百袋珍珠,紅喬姑娘可否願意先借我一賭上一賭,搏上一搏?”
“可以。”紅喬笑了笑輕輕拍了拍手,並有兩個健壯的大漢一人提著兩筐耀眼的珍珠,顆顆鴿蛋大小,放到了映雪面前的桌上。
紅喬環視了一眼眾人朗聲說道:“今日醉紅樓這位小郎君包下了,千顆珠子的局,要賭的留下,玩不了的請先回吧。”
“仙姬這可是說笑了,區區幾筐珍珠就能包下整座醉紅樓?”
但見一位身著錦袍的中年胖子站了起來,“這位小公子看著面生得很,不懂這醉紅樓裡的規矩,也情有可原,但仙姬你也糊塗了麽,此樓有錢才是王者,賒賭之人怎可獨自將樓包下?”
“我糊塗麽”紅喬輕聲一笑,一躍而起,恍若仙子,長袖翩翩,飛舞於空中。
廳中眾人剛想叫好,可再細細一看,卻是嚇得驚叫連連,膽小的早巳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