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們這是要去那兒。”一個六歲左右的男童,吃力背著書篋,拉扯前面男子衣?。
(書篋,就是書箱的意思,是用竹片原材料編成的框子,古代書生趕考背著的書箱,大部分是書篋。)
他們衣著,洗得發白的民國服飾,他們所在的時代是民國1912年,一個動蕩的時代。
“小葉,快走,我們要趁天黑之前,趕到下一個鎮口。”劍眉星目般的男子看看天色,催促著。
“嗯。”男童嘿嘿一笑,雙手握緊書篋的繩索,加快步行。
師徒二人步行半個時辰,前進的道路突然間刮起了大霧,數息之間,完全遮擋路線。
“師父,怎麽辦啊,我看不見路了。”小男童拉扯男子的衣?。
“噓,不要說話。”男子捂住小男童的嘴角輕聲說:“小葉,記住,凡是遇到大霧天氣不要亂走動,不但很容易迷路的,更充滿未知的危機。”
“嗯。”小男童一臉認真點點頭。
“我們原地休息,等霧散了再走。”男子抹了抹臉色的霧水。
“哈欠。”小男童連打幾個噴嚏,萌萌的看著他師父說:“師父,我冷。”
“該死的大霧。”男子輕抱住小葉,大霧中的水分逐漸滲透二人的衣服,大人還好,小孩的抵抗力低,容易寒氣入體。
男子明顯感受到小葉的身體逐漸發燙,呼吸急促,這是要發燒的節奏。
李清風擔憂看著小葉,懷中取出藥瓶,倒出幾顆赤黃色藥丸。
“算是便宜你這個臭小子了,快服下。”李風將藥丸塞入小葉的嘴巴。
“好苦!”小葉嘟著嘴巴。
“小葉聽話,不準吐,吞下去。”李清風一臉嚴肅。
“嗯,但真的好苦啊。”小葉一臉苦澀吞下藥丸。
“臭小子,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想當年,為師可沒有你這麽好待遇。”李清風輕敲了一下小葉的頭,真是恨鐵不成鋼啊。
“好疼,師父你!”小葉不停的揉著被敲打的位置大喊著。
“就你廢話最多。”李清風搖頭無奈說:“好好跟為師學,日後做一個有用的人。”
“嗯!師父,我身體有點熱。”小葉拉扯著衣領,全身火熱火熱的。
“熱就對了,剛才你服下的是增功丹,為師都舍不得吃,倒是便宜你這臭小子了。”李清風慈愛的拍了拍小葉的後腦杓。
“哦,增功丹是什麽啊?”小葉呆萌撓著頭髮說。
“增功丹乃是不可多得的寶貝,無副作用增加個人修為,等你吸收完增功丹的藥力,應該能到達練氣三層,算起來,普通成年人都沒你力氣大。”李風耐心看著小葉說:“你要學的東西很多,日後你就能明白了。”
“哦,練氣三層又是什麽啊,能吃的嗎?”小葉呆萌瞪大雙眼。
“……。”李清風一陣無語之後,輕說:“你就知道吃,就不能想別的嗎?”
“不能吃的啊。”小葉一陣失落。
“……。”李清風哭笑不得,小孩子的天性使然啊。
“我們修道者共分四價,天師,地師,人師,練氣士,每價九層。”李清風嚴肅的道:“可惜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天地靈氣缺乏,修練越發困難,能進入我們修道者這條路的人越來越少,小葉你要努力練習《玄心道決》,這是我們玄道門的核心道法,滲透其中道法,受益匪淺。”
“嗯,我會的。”小葉認真緊握雙拳,
充滿動力。 “等你進入練氣五層,且熟練玄心道決,為師再傳你一法。”李清風欣慰看著小葉,果然,教育要從小抓起。
“噓,不要說話。”李清風突然間察覺不對,一股危機感撲面而來,下意識將小葉保護在身後說:“作為我們這一類人,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能驚慌失措,頭腦必須時刻清醒。”
小葉連忙點頭,對於自己師父,小葉非常的崇拜,更多的是感激,如果不是他,自己或許已經餓死街頭了。
蛇!赤色的巨蛇!
躲在李清風身後的小葉,驚恐看著前面出現的怪物。
“看來我們運氣不佳啊,居然在這裡遇到赤壁蛇。”李清風嚴陣以待死盯著逐漸盤起,高舉蛇頭的赤壁蛇。
小葉害怕躲在李清風身後,大氣也不敢多喘,李清風對此雖然不滿,但對於一個六歲的孩童來說,面對這樣的情況,還是早了些。
赤壁蛇長七米,身如蟒蛇,讓李清風感到頭疼,腦海中閃爍著獵殺赤壁蛇的辦法。
或許別人第一時間會想著怎麽逃跑,但李清風卻反道其行。
“小葉,不要亂動,萬事有為師在。”李清風一邊戒備赤壁蛇,一邊安撫小葉說:“記住,無論遇到多大危機,都不能被恐懼衝暈了頭腦。”
“嗯。”小葉連忙點頭,但顫抖的身體說明他畏懼著赤壁蛇。
見此,李清風沒有多說,畢竟對於一個六七歲的孩童來說,要求太高了,萬事只能慢慢來吧。
“七米多長,屬於幼年赤壁蛇,獵殺應該不難。”李風冷靜分析,動作快如閃電從腰間取下一把形狀怪異的短戟,然後等待機會,發動致命一擊。
赤壁蛇吐著蛇信,冷漠的雙眼注視著李清風,如果比起耐性,李清風自知不如赤壁蛇,只能冒險出擊,輕移步伐,露出破碇,赤壁蛇在這刻,發起進攻。
李清風冷笑,動作一變,與赤壁蛇接觸的瞬間,短戟斬下赤壁蛇的蛇頭,無頭蛇軀在地上翻滾一會兒才消停下來。
“師父,好歷害。”小葉興奮的說。
“好了,跟為師過來。”李風拉扯小葉來到蛇屍面前說:“赤壁蛇屬於半妖蛇,一般生活在懸崖峭壁一帶,如果我猜得不錯,周圍不遠處,必有懸崖。”
“我記住了。”小葉認真點頭。
“天色已晚,在此休息一晚,天亮再啟程。”因為大霧天與赤壁蛇的耽誤,李清風只能這樣做。
“小葉,以圓形方式在周圍撒上驅獸粉。”李清風觀察四周,確定沒危險,來到最近的岩石坐下。
“好咧。”小葉從背後的書篋找出香囊小袋,解開,取粉,揮撒四周。
李清風看了眼認真做事的小葉,心中欣慰,雖然小葉沒有過人的天賦,志在吃苦耐勞。
李清風不再看小葉,懷中取出一張羊皮地圖,氣惱不已。
“王九啊,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坑人這壞毛病一直在,給我的地圖差度這麽大!”李清風在千裡之外,問候王九。
羊皮地圖上,除了由紅圈,圈住與打交叉的位置有詳細標明外,其余路線,皆一筆帶過。
“大事不成,小事不斷。”李清風心中感歎現在的狀態。
“師父,我回來了。”小葉走了過來。
“嗯。”李清風輕點頭道:“去撿點柴火來,準備生火,還有,注意安全。”
“嘿嘿,收到。”小葉笑著跑開,一會兒後,撿來了柴火。
“記住,在野外生存,不能掉以輕心,生火雖然能驅逐蛇蟲鼠蟻,卻能引來野獸,在沒有自保力量下,不要生火。”李清風接過小葉抱來的柴火,用石塊圍成一圈,點著了火。
“知道了。”小葉準備在書篋取出乾糧,李清風伸手阻止道:“今天不吃乾糧。”
“哦。”小葉呆萌回了一句:“那吃什麽啊。”
“烤蛇肉。”李清風目光注視無頭蛇軀。
“好啊。”小葉興奮的說。
李清風來到無頭蛇軀,半蹲著向小葉揮手說:“過來。”
“哦哦。”小葉小跑而來。
“蛇類,價值最大的是毒液與蛇膽,用藥性廣泛。赤壁蛇沒成年之前不具備毒液,蛇膽卻是大補之物,你現在服用增功丹,藥性常在,不能相衝,只能泡成藥酒。”李清風動作熟練,取出蛇膽,放入裝有酒小瓶中,浸泡。
“哦。”小葉一知半解。
李清風用他奇特的短戟切割蛇肉,用樹支串起,放在火上燒烤,袋中取出香料撒上,一會兒傳來陣陣肉香。
“師父。”小葉嘴饞看眼烤蛇肉,然後看向李清風,仿佛在征求他的意見。
“吃吧。”李清風取下一串烤蛇肉,遞給小葉。
“嘻嘻,多謝師父。”小葉顧不上燙,大口大口的吃。
“好吃,好~~吃。”小葉口齒不清,眼神總是潛意識掠過架上的烤蛇肉。
這真是吃在口中,想在碗裡。
半個時辰,夜幕降臨,小葉年少,體力不足,已經入睡,相反李清風卻難以入眠,一方面身在野外,不能放松警惕,避免發生意外。
另一方面,李清風在思考一些事情。
李清風身為玄道門第五十六代傳人,除了義務,除魔衛道外,主要任務是找回玄道門,遺落世間的三大道器——道書,天令,龍劍。
“希望今次不再白走一躺。”李清風重新取出羊皮地圖,凡是紅圈標記位置,皆是記錄關於三大道器的下落。
交叉標記位置,乃是李清風師徒二人,數月來前往過的地方,交叉代表沒有找到三大道器。
從希望到失望,又從失望到希望,一次次徘徊。
天漸漸,亮了。
李清風叫醒小葉,小葉迷迷糊糊揉著眼道:“師父,怎麽了?”
“收拾東西,我們離開這裡。”李清風催促著。
“哦。”小葉不明所以,挺著困意,收拾東西。
“往東南方走。”李清風觀察入微,通過外物,快速確定方向,這是《玄心道決》中的望字決。
望字決,包羅萬象,望氣定穴,觀星卜卦,探龍避凶。
“果然如此。”行走半個小時辰,李清風看著前方深不見底的斷崖,心中再次暗罵不靠譜的王九。
“師父,快看,有橋。”小葉大喊指著前方。
李清風順著小葉所指方面望去,只見由鐵鏈搭成的長橋,正連通前方道路。
“走。”李清風撫摸小葉後腦。
“嗯。”小葉緊跟背後。
這是一種長達五十米的鐵鏈橋,鐵鏈橋生鏽斑斕,橋板破爛不堪,明顯荒廢多年,能否通行,常未知。
李清風自認身手敏捷,安全通過鐵鏈橋不在話下,但帶著小葉,就不得不鄭重考慮。
“小葉,今日為師教你,聽字決中的聽聲辯位。”李清風來到鐵鏈橋旁邊,口袋取出一枚銅錢。
“釘~釘~~釘釘釘。”一聲二短三連,銅錢輕敲鐵鏈橋發出銳耳聲音。
“聽聲辯位,一般是通過聲音震蕩,來決定位置,大成之後,能像蝙蝠,通過聲波就能辯位。小葉,你習《玄心道決》已有一段時間,你來試試。”李清風遞給小葉銅錢。
“那~~我試試吧。”小葉緊張接過銅錢,學著李清風一聲二短三連的節奏,敲打鐵鏈。
“師父,我什麽感覺也聽不出。”小葉泄氣的道。
李清風道:“不要受外界影響,靜心聆聽,當你能聽到那玄妙的聲音,就已經入門了。”
“哦。”小葉撓著後腦杓回答。
“廢話少說,繼續。”李清風催促著。
“嗯。”小葉重複用銅錢敲打鐵鏈,靜心聆聽。
“有感覺嗎?”看著輕閉雙眼的小葉,李清風問了一句。
“沒有。”小葉睜眼搖頭。
“好吧。”李清風略帶無奈道:“此橋不能通人。”
“哦?為什麽啊?”小葉滿是疑問。
“此橋乃是斷魂橋,你看鐵鏈橋像什麽。”李清風指向鐵鏈橋。
“不知。”小葉搖頭。
李清風道:“那是斷魂口,看到左右兩側的霧氣與上空大山遮著的陽光嗎?像不像一張巨口。”
“像。”小葉點頭。
“《玄心道決》中是怎樣記錄的?”李清風有心考驗小葉。
“斷魂橋,左右霧霾,上暗遮天,斷魂攝魄,大凶也!”小葉一字一句朗讀:“解法,陰陽水,八卦鏡。”
“嗯,不錯。”李清風點頭,看來小葉沒有偷懶,斷魂橋凶險萬分,普通人無法分辯,只要常人進入,就會被斷魂攝魄而亡。
“鐵鏈橋雖然荒廢多年,但沒損壞,只要破了斷魂之局,就能正常通行。”李清風取出裝著陰陽水的小瓶遞給小葉道:“此次,你來破。”
“啊?我來破陣?”小葉一臉懵逼接過小瓶。
“對,你來破陣。”李清風嚴肅看著小葉。
小葉緊張無比,腦袋一片空白,看著不知所措的小葉,李清風語氣變得嚴歷的道:“為師平時是怎樣教你的?都不記得了嗎?一個小小斷魂之局也要為師親自動手嗎?”
小葉委屈,想哭。
李清風雖然不忍,但進入這行,就要與人不同。
“記住,自身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相信自己,用為師教你的方法,破了此陣。”嚴師出高徒,在教學方面,李清風一絲不苟。
“師父~~。”小葉還想說什麽,但在李清風嚴歷的目光下,止言不語,顫顫巍巍的從書篋找出巴掌大的八卦鏡。
小葉在八卦鏡上滴落九滴陰陽水,陰陽水顯藍,一陰一陽,整個過程原本一會兒就能完成,但小葉卻用了很久,好幾次回頭看向李清風。
李清風一言不發,更讓小葉緊張到極點,生怕出一點意外。
“陽為天,陰為地,陰陽開路,天下大赦,急急如律令!”小葉念動咒語,身上靈力湧動,注入八卦鏡之中。
八卦鏡受到靈氣推動,光芒閃爍,九滴陰陽水折射光芒,九道細小光束形成奇特紋路,小葉動作一變,八卦鏡對準鐵鏈橋。
“嘭!”光束照射鐵鏈橋,如同擊打實物,鐵鏈橋左右霧氣散去,陽光不再受阻, 照耀鐵鏈橋,斷魂之局已破!
好累,小葉全身乏力催促後退,一隻大手扶住了他,是李清風。
李清風道:“你做得很好,沒有令為師失望。”
“嗯。”小葉心中喜悅。
“在此休息半刻,再過橋。”看著施法過度,導致虛弱的小葉,李清風妥善做出調整。
小葉年少,前段時間才踏入練氣一層,施展一次道法,幾乎抽乾全身法力,不過一切都在李清風意料之中,否則李清風也不會讓小葉施法破陣。
如果小葉到達練氣三層,法力量器增加,就不用如此勉強,李清風相信這次過後,小葉就能在增功丹的藥力下,晉升到練氣三層。
小葉昏昏欲睡,隻吃些少乾糧與水,就睡著了,風很大,李清風脫下大衣當被,輕蓋在小葉身上,然後坐在小葉身旁的石頭上。
“老夥計,這些年來辛苦你了。”李清風拍了拍短戟,這是一把煞器,殺萬千生靈,澤生而成,機緣之下,李清風得到了它。
李清風給它起了一個名——藏鋒。
藏鋒短戟,削鐵如泥,傷人不沾血,鬼物回避。
“有人!”李清風神態一變,下意識握緊短戟,凝視前方。
漸漸傳來腳步聲,一名光頭彪悍大漢,手持老式雙統獵槍,腰掛很長的匕首,出現視線之中。
“你是誰!”李清風警惕看著出現的陌生人,眼光注視最多的是光頭大漢手中的獵槍。
獵槍殺傷力大,范圍廣,嚴重威脅到李清風師徒二人生命,李清風不得不嚴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