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子裡黑黢黢的一片,天空中看不到一顆星星,整個小鎮都籠罩在濃濃的夜色裡,一眼望去,周圍所有的東西好像披著一層薄紗,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個大概。
許深只能一邊朝著那人逃跑的方向追趕,一邊用手機的燈光照亮腳下的路,免得不小心被什麽東西絆倒。
鎮子裡非常的安靜,安靜的有些不太正常。
雖然說現在入夜已深,通常在這個點,小鎮上的人應該都在睡覺,但是許深在幾幢民居外經過的時候,都沒有聽到有人打呼嚕或者翻身的聲音,甚至在一路上,都沒有聽到哪怕一句蟲鳴聲。
要知道,附近可是有大片的草地,還有不少低矮的灌木叢,按理說,初夏的夜晚,在外面怎麽說也能聽到幾聲昆蟲的叫聲。
小鎮安靜得有些死寂,好像一座無人的鬼域。
許深的心裡慢慢凝重了起來,他發現自己好像一直都沒有太重視這個看似普通的小鎮,而且今晚發生了太多讓他無法理解的事情,他覺得自己需要提高警惕了。
就在許深胡思亂想的時候,前方原本還能隱約聽到的腳步聲消失了,耳邊只剩下自己奔跑時那呼呼的風聲。
是那個人停下來了?還是因為自己跑得太慢了,距離被拉開跟丟了?
很快,許深也來到了當時黑影消失的地方,這是一個土坡的拐角處,拐過這裡,前方就是一大片的荒地,上面沒什麽房屋,地勢非常平坦,一眼望得到頭。不遠處倒是有幾棵一人高的小樹,但是樹身纖細,枝葉都不怎麽茂盛,根本藏不了人。
奇怪,那個人怎麽就這樣消失了?
許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慢慢朝著前面走去。
夜色越來越深,許深一個人在荒地裡隨意走動,像一個遊蕩在黑夜裡的幽靈。
突然,稍遠處的路邊有一個隆起的小土堆引起了許深的注意,等到他走近一看,才發現那並不是什麽小土堆,而是一間倒塌了一大半,只剩一個角的破磚房。
“咦,這不是那個狗窩嗎?”
看到周圍有些似曾相識的景物,許深想起來了,在天還沒黑的時候,許深和中年人他們幾個,就是順著狗窩前的那條小路,從小鎮門口進入鎮子內部的。
沒想到自己為了追那個神秘人,兜兜轉轉,饒了一大圈,竟又回到了這裡。
“哎,不對!”
許深的表情慢慢變得嚴肅起來,他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周圍這一片並沒有什麽可以藏人的地方,這個狗窩雖說塌得不成樣子了,但是裡面還是有不少空間,至少藏個人估計是沒什麽問題的。
那個自己追了一路的神秘人,會不會就藏在狗窩裡?
想到這裡,許深放慢了腳步,然後輕手輕腳的走上前去。
只見房屋的廢墟裡,堆積著不少雜物,基本都是一些破碎的磚塊,髒兮兮的破布,爛了一半的木頭之類的,上面還蓋著一些泥土。
就在許深剛想要再往裡查看一下的時候,他腳下的破布突然動了一下!
許深嚇得一哆嗦,連忙把手機的燈光對著腳邊,破布下面,好像蓋著什麽東西,裡面傳來一陣斷斷續續的叫聲,仔細一看,還有一條漆黑的鐵鏈從裡面延伸出來,拴在一旁的地面上。
側耳細聽了一下,發現那叫聲,好像是,“汪……汪……”
許深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下來,“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是什麽,原來是一條狗啊。”他擦了擦額角的汗水,
“不過也對,狗窩裡除了狗,難道還會是別的東西?” 就在他話剛說完的下一秒,廢墟深處的陰影裡,原本蓋著的一些破布突然被掀開,一個黑影竄了出來,黑暗中猛地伸出一隻大手,一把將他拉了過去。
許深根本沒有想到裡面居然還藏了一個人,就在他下意識地想開口大叫的時候,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同時,一個非常耳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別叫,阿深,是我!”
聽到這個聲音,許深猛地瞪大了眼睛,身體僵硬了片刻之後,他拍了拍捂在嘴上的那隻手,然後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不會亂叫。
等到身後那人松開了手,許深立刻轉身,只見一張無比熟悉的臉龐出現在他的面前。
“凱哥,怎麽會是你,你怎麽也在這?”
許深非常的激動,因為站在他身後的,正是他上高中時班上最好的朋友,趙凱。
前不久同學聚會的時候,趙凱並沒有來,許深還以為是他有事耽擱了,當時心裡還有些遺憾,沒想到現在卻在這個小鎮遇到了。
還記得高中的時候,兩個人玩得非常好,一起吃飯,一起討論問題,一起盯著走廊上路過的漂亮妹子,然後相視一笑……雖然後來兩人考了不同的大學,但是彼此之間一直都有來往,偶爾雙方都有空的時候,還會聚在一起喝兩杯。
現在三更半夜,又是在一個陌生又詭異的小鎮裡,卻遇到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不得不說,許深是真的非常的驚喜。
此時的趙凱卻是一副蓬頭垢面的樣子,臉上還粘了不少灰,看起來就像一個流浪漢,不過雙眼依舊炯炯有神,看樣子精神還算比較飽滿。
“阿深,原來真的是你啊,”趙凱看起來有些興奮,“當時我在窗外看的時候,就覺得有點像是你,不過屋子裡太暗了,再加上你始終背對著我,我都不太敢確定。”
原來,剛才站在中年人房間窗外的人影,就是眼前的趙凱,當時可把許深給嚇了一大跳。
“原來是你啊,你怎麽弄成這副樣子,還有,你當時為什麽要跑呢?”許深有些不解。
“哎,這就有點說來話長了,對了,阿深,”趙凱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你怎麽也在這裡,該不會,你也是……”
許深點了點頭,他知道趙凱想說的是什麽,他拿起自己的手機,把屏幕上那個奇怪的圖標給對方看了一眼。
“哎,果然。”
趙凱見狀,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機,上面赫然也是一個一模一樣的圖標。
“看樣子,遊戲裡說的最後一個玩家就是你了,我們倆還真是難兄難弟啊!”
“最後一個玩家?”
許深撓了撓頭,他有點沒太聽懂這句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