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深的臉色瞬間變得雪白,牙齒也開始不由自主地打顫。倒不能說他膽子小,任誰在睜開眼睛後,發現自己被活埋在一副棺材裡,恐怕都會被嚇一大跳的。
“這是怎麽回事?我怎麽在這裡?”
許深呆呆地躺在那裡,雙眼無神地看著棺材蓋兒,好像真的變成了一個死人。
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緩和之後,他漸漸冷靜了下來。借著手機的燈光,許深用手輕輕撫摸著旁邊的棺材內壁,開始回想之前發生的事。
那天下午,許深參加了一場高中同學的聚會,一群人先是下館子好好吃了一頓,然後一起去娛樂了一下。當然,是那種正經的娛樂,因為還有不少女同學,他們的班花李薇婷也在。一大群人在包間裡鬼哭狼嚎般的唱唱跳跳,玩的不亦樂乎。
不過唯一有點遺憾的是沒有看到趙凱,他是許深的同桌,高中三年,他們做了三年的同桌,兩人玩的最好,感情也最深,來之前許深還給他打過電話,想問他什麽時候到,不過並沒有打通。
不過許深也沒在意,以為他是有什麽事情耽擱了,想著以後有時間可以單獨聚一下。
一直瘋到快接近凌晨的時候,許深才意猶未盡地打算和同學告別,其實要不是剛才姐姐打來電話催促,他還挺想再玩一會兒的。
這麽多年沒見,大家玩得都比較盡興,許深今晚也喝了不少酒,剛站起來雙腿有點虛浮,走起路來也有點搖搖晃晃的。
“等一下。”
話音剛落,一陣香風襲來,是那種淡淡的茶花香。
一道修長的身影靠了過來,“要不我送送你吧,你好像有點喝醉了。”
許深回頭一看,昏暗的包廂裡,李薇婷俏生生地站在他身後,她背著雙手,小鹿一樣的眼睛正亮晶晶地看著他。
包廂裡安靜了一下,很快便響起了起哄聲,以及幾聲響亮的口哨。
許深淡淡一笑,然後猛地一揮手,一臉嚴肅的說道:
“開什麽玩笑,你從哪看出來我喝醉了?我可是咱們班最能喝的那個,就幾瓶啤酒而已,還想灌醉我?怎麽可能呢!”
說完,在大家不解的目光中,許深深吸一口氣,搖搖晃晃地推開門離開了包廂。
你還別說,他這幾步走得穩穩當當的,根本看不出是一個喝了不少酒的人。
但是好景不長,在剛出了大門的時候,他就有點頭暈眼花,渾身無力,最後還是門口的保安幫他叫了一輛車。
癱倒在出租車的後座上,許深看著窗外飛速閃過的各種彩色的燈光,隻覺得胃部一陣翻江倒海。強忍著不適,他左右看了看,最後瞄向正專心開車的司機,剛想開口說點什麽。
“吐車上三百塊,支付寶或微信都可以。”
司機也是個老油條了,常年混跡於酒吧和之間,見慣了這種場面,僅僅是在後視鏡中瞥了一眼,就知道這個醉鬼想幹什麽。
聽到司機的話,許深瞬間清醒,已經湧到了嗓子眼兒的“噴泉”,被他硬生生的給咽了回去。
“真是個無情的要錢機器!”
輕輕靠在後座上,許深心裡幽怨的畫著小圈圈。
好在司機也是早有準備,丟給他一個黑色的塑料袋,正好緩解了他此時窘迫的狀態。
吐完之後,享受著車窗外吹進來的清涼夜風,他神志清醒了不少。“好吧,看來還是好人多,我收回剛剛對他的詛咒......”
很快,車到了小區門口,
付完車費後,許深慢慢朝著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他總覺得這次回家的路途特別的漫長,夜深人靜,小區的路上看不到一個人影,走了半天,都還沒到自家樓下。
小區裡的路燈也好像壞了,一路上黑漆漆的,只能勉強看清前方的道路。四周的樹影在夜風中輕輕搖晃,好像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怪物。
許深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在拐了一個彎後,眼看就快要到自己家樓下了,就在他剛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就看到路邊大樹的陰影下,站著一個纖細的人影,正在朝著他招手。
許深還以為是自己的姐姐,擔心他大半夜的找不到路,特地站在樓下等自己,就心裡一暖,快步走了過去。
走著走著,他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疑問:這大晚上,烏漆麻黑的,姐姐怎麽不帶個手電筒啥的?
等他靠近的時候,借著雲縫裡漏下的一絲暗淡的月光,許深發現,那個人影根本就不是他的姐姐,而是一個戴著一副詭異兔子面具的奇怪人影。
那個人瘦瘦高高的,穿著一身破舊的黑西裝,臉上是一副巨大的卡通兔子的面具,遮住了整張臉,只在眼睛的部位,留下了兩個硬幣大小的孔洞。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許深在盯著那兩個孔洞的時候,突然感覺四周響起了一些奇怪的聲音,好像是嬰兒的啼哭聲,又好像是一個女人痛苦的尖叫。
搖了搖頭,許深偶然間發現那個人影眼中紅光一閃,而自己剛剛聽到的奇怪聲音就消失了。
這大半夜的,哪來這麽一個奇怪的人?
許深本著“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則,並不打算理會他,轉身朝家裡的方向走去。
可是,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好像不聽使喚,使不上力,仿佛有無數雙看不見的手,正拖拽著他的身體,把他一步一步朝著那個怪人挪去。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慢慢拉近,許深發現,那個怪人從始至終,一直在不斷地朝自己招手。
等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一米左右的時候,他才看見,那人手上的皮膚異常蒼白,沒有絲毫血色,就好像,一隻死人的手!
張了張嘴,許深想要大聲呼救,可喉嚨好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只能發出“嗬嗬”的出氣聲。
就在許深以為自己可能就要遭遇什麽不測時,那人停了下來,不再招手,而是從身後緩緩掏出了一張東西,遞到了他的面前。
許深的心撲通撲通的的亂跳著,他先是驚魂未定地看了眼那張詭異的兔子面具,然後低頭仔細瞧了瞧那張東西。
一張略微發黃的羊皮紙,大概A4紙大小,但是上面寫的字,卻是鮮紅一片,好像是剛用鮮血書寫而成的,他甚至還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紙的最上方赫然寫著“遊戲邀請函”五個大字。
但是接下來的內容卻不是什麽遊戲介紹之類的,而是一條條標好序號的注意事項,許深數了一下,足足有八條,佔滿了羊皮紙的中間部分。
許深大致瀏覽了一遍,發現這張所謂的遊戲邀請函,從頭到腳都沒有介紹這是一個什麽遊戲,但是在紙張的末尾,卻寫著“本人自願參加該遊戲,並已知悉所有事項。”
這是什麽東西?許深一臉不解,這個神秘人在那裡裝神弄鬼了半天, 就是為了給我看這個?
他抬起頭,剛想詢問一下對方,就發現不知什麽時候,那個人的手掌向上攤開,平放在身前,掌心處放著一支造型怪異的筆。
那隻筆筆杆纖細,整支筆好像由一截截長短不一的指骨首尾相連,粘合而成。筆的末端,還鑲嵌了一顆紅色的寶石,在夜幕下,好像一顆閃著紅光的眼珠子。
看他的意思,好像是想要我在這張紙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許深看了看那張所謂的邀請函,又瞄了一眼對面的怪人,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說真的,他是真的不想在這張奇怪的東西上簽字,因為它給人的感覺好像是某種可怕的契約一樣。
就在許深微微低頭,思考著是否有什麽脫身之策的時候,那種詭異的控制感再度降臨。
他滿臉驚恐地發現,他的手竟然自己緩緩地抬了起來,然後朝著那怪人手中的筆伸了過去!
喂喂,說好的自願參加遊戲的哇,你怎麽說話跟放屁一樣,這算哪門子的自願,救命啊……
許深在心中憤怒地咆哮著,但是無奈他現在被控制著開不了口。
當他的手觸碰到筆杆的一瞬間,手指上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感,好像有無數的小針刺破了他的手指。
許深的神志瞬間變得有些模糊,只見那纖細的筆杆上,有十幾條發絲粗細的血線在蜿蜒流動,然後慢慢匯聚到筆尖。
他仿佛一個提線木偶般,呆呆的拿著筆,用自己的鮮血做為墨水,在紙張最下方的空白處,緩緩簽上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