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花一進家門就大聲喊道:“大丫、大丫……”
田韶正在屋裡看書。本來她準備做午飯的,結果李三魁不讓她乾將她趕屋裡看書了,而他則幫著煮飯摘菜打掃衛生。等三丫回來直接炒菜就行。
聽到喊聲,田韶放下書從屋裡走出來:“娘,怎麽了?”
李桂花急慌慌地問道:“衣服呢?白毛老嫗說你帶了許多衣服回來,衣服呢?”
因為布料緊缺,家裡的衣服都是老大穿了老二穿,等輪到五丫時那衣服都是補丁早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了。說起來這個家裡也只有大丫能穿上新衣服。
“在我屋裡呢!”不僅衣服,買的那些東西也都放她屋。
李桂花箭一般地衝進去,看見放在床上的包裹三下五除二解開,看到裡面真的都是衣裳歡喜不已。
四丫以為田韶帶了什麽好吃的回來,就跟著李桂花一起進屋。看到這些衣服哇哇喊了兩聲後衝上去,抓著其中的卡其色襯衫襯衫喊道:“娘,這件衣裳好看,我要穿。”
李桂花拍開她的手道:“這衣服那麽大你哪穿得了,趕緊將你的爪子拿開別將衣服弄髒了。”
就是這衣服能穿也不能給老四,這泥猴穿這麽好的衣裳完全是糟蹋東西。
二丫跟三丫幾人聽到動靜也忍不住走了夠來,看到一壘的衣裳是又驚又喜。二丫一眼就相中了那套軍綠色的衣裳,還開口跟李桂花索要。
因為二丫力氣大,家裡其實是將她當成主要勞動力的。對這個女兒夫妻兩人都覺得虧欠,李桂花很豪爽地說道:“你喜歡就拿去吧!”
二丫捧著衣服,眉眼笑得彎彎的。
田韶將放在衣櫃裡的淺藍色的襯衫跟灰色褲子取出來,遞給二丫:“二丫,你拿回屋試試,我覺得應該很好看。”
二丫看著這漂亮的衣服都有些不敢相信,顫聲問道:“這是給我的?”
“嗯,給你的,去試一試吧!”
雖然二丫脾氣最暴躁,但她卻是五姐妹裡最辛苦的。不僅拿著李桂花一樣多的工分,還每天清晨跟田大林去砍柴。
李桂花不同意,說道:“二丫,你每天都要乾活穿這衣裳也是糟蹋了……”
沒等她說完,田韶就打斷了話道:“別聽娘的,你快去試試,要穿著好看就等農忙後再穿,不喜歡就給三丫。”
二丫接過衣裳就回屋了。
再望著眼巴巴的三丫,田韶將卡其色的衣服跟黑色褲子遞給她笑道:“你也去試一試,應該會很好看。”
四丫不幹了,大聲喊道:“大姐,這是我剛才挑中的。”
田韶摸了下她亂得跟雞窩似的頭髮,笑著說道:“你穿太大了,改得太多衣服也不好看。”
倒是三丫個頭比較高,給她也不用怎麽改。
五丫雖然也眼熱,但這些衣服尺寸與她完全不相符就站旁邊看著沒說話。
二丫跟三丫換好衣裳出來,兩人異口同聲說道:“娘、大姐,這衣服穿著好舒服。”
李桂花摸了下不了,笑罵道:“這可是的確良的料子能不舒服嗎?”
田韶點頭誇讚道:“好看,也精神。”
其實姐妹五人皮膚都黝黑,二丫穿那淺藍色的衣裳並不好看,不過田韶覺得開心最重要。現在還小,以後捂白再打扮不會差到哪裡去。
李桂花忙道:“你們一身的汗趕緊脫下來。”
姐妹兩人都舍不得,站在那兒不挪步。田韶也看她們不想脫,笑眯眯地說道:“反正明日都要洗,既然二丫跟三丫喜歡就讓她們穿著。”
姐妹兩人一聽眉開眼笑的。
田韶看四丫癟著嘴要哭的樣子,笑道:“等大姐以後工作賺錢了,買布給你與五丫做新衣服。”
“真的嗎?”
“大姐什麽時候騙過你們?”
不僅四丫,五丫也咧開嘴笑。這丫頭缺了門牙,看起來特別的逗。
吃飯的時候,田大林看著兩個女兒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安地問道:“二丫,這些衣服真的都是李乾事送給你的?”
田韶點了下頭,將衣服的事簡單交代了,然後又說了租房的事:“爹、娘,從明日開始我就住縣城,等考完以後再回來。”
至於陳會計以及學費的事,她一語帶過並沒細說。
李桂花聽完後心痛不已,二十塊錢啊,他們夫妻一個月都賺不到那麽多錢,女兒卻硬塞給別人。忍了又忍,她還是沒忍住,罵道:“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都說了送你為什麽還要給錢?還有李乾事給的那些衣服,你為什麽都不帶回來?你嫌短了,可以在下擺處改下穿。實在穿不下,我也可以拿去跟人換東西。”
田韶看二丫跟四丫一臉的認同心頭一突,站起來正色道:“娘,咱們是窮但卻不能沒有志氣。李阿姨幫了我那麽大的忙都不願白要我們家的蜂蜜跟兔子。我們要拿了她們的舊衣裳去換東西成什麽人了?人家知道肯定會認為我貪心不足品性不好,以後不再讓愛華姐跟我往來了。”
田大林點頭說道:“孩子她娘,大丫說得很對,咱家雖窮但不能沒有志氣,這樣跟李家人往來咱才能挺直腰杆。”
說完,他又看幾個小的說道:“你們要以大姐為榜樣,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要,也不能貪別家便宜。四丫,你聽到了沒有,以後在搶別人的東西我打斷你的腿。”
四丫嚇得連忙擺手道:“不搶不搶。”
這話田韶也就聽聽了,李桂花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打的時候說哭著求饒再不敢了,等真到了那個時候又忍不住,說到底還是家裡太窮沒吃飽饞的。
吃過飯,李桂花就急切地問道:“你剛不說李幹部給了你許多工業卷,券呢?”
城裡的工人有發工業卷,但農村卻隻年底發寥寥幾張根本不夠用,所以工業卷在鄉下比錢都好使。
用得上的工業卷田韶都用掉了,剩下的她都給了李桂花:“娘,你不是說等表哥定親要送禮嗎?到時候拿了工業卷買一樣去送就好。”
“死丫頭,有工業卷不還得花錢嗎?我告訴你, 別在打奶糖的主意了。”
田大林怕田韶誤會,解釋道:“你娘是想用工業卷去換糧食,若是能換到大米就更好,這樣你在城裡也能吃好一些。”
“說好了十五斤大米跟三十五斤紅薯,不用多給。”
田大林覺得十五斤大米太少了。
田韶解釋道:“爹,兩塊錢房租跟四十斤糧食都是不夠的。爹,田建樂肯定提前打了招呼或者會私下再貼補,既如此咱們又何必多帶糧食。不過糧食不能多帶,以後夏收了可以多送些蔬菜來。”
李桂花讚歎道:“建樂這孩子真不錯,莫怪人人都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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