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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竇霓莫名其妙:“我來就是說清楚的，你生和不生都和我沒啥子關系……”
　喬秀蓮忙打斷竇霓的話，說:“你要生就生，我家竇霓可沒說不讓你生！”
　竇霓心頭一暖，明白這是喬秀蓮替她衝鋒陷陣呢。正好她不知道怎麽辦，便決定保持沉默，把事情交給喬秀蓮處理。
　王惠真更咽道:“你看，娃娃都這麽大了……”
　王惠真說罷就朝竇霓肚子上摸。
　喬秀蓮衝上去打掉王惠真的手:“嫑動手動腳，你那點小心思我看得清楚的很！你就想把我女兒誆回來，憑啥子呢，生娃娃又不是靠一張嘴就生下來了。”
　高子瑜沉不住氣，問:“媽，你到底想說啥?”
　兩個都是媽，
　王惠真猶豫道:“我想……”
　喬秀蓮機關炮一樣搶著說:“我想說啥子你不曉得嗎，我就問你，你現在有啥子本事要娃娃?錢都是我家霓霓賺，又要賺錢又要生娃，哪個女人遭得住那麽辛苦?”
　王惠真說:“我家子瑜還不是在上班……”
　“上班賺多少錢?”喬秀蓮問，“上了那麽幾年班，到底賺了好多?”
　王惠真見高子瑜不說話，心頭咯噔一響，急道:“噯噯，話也不是這麽說的哈，沒賺好多錢就對家裡沒貢獻了嗎?那你我都不上班，都在家頭，憑啥子對男人說這個話?”
　喬秀蓮稀奇道:“哦，你還曉得是個男人哈。是個男人不應該更加頂天立地嗎，女人還能頂半邊天呢，男的怎好意思在屋頭坐享其成?”
　高子瑜的頭埋得更低了，竇霓也覺得喬秀蓮說話有些過分，忙道:“媽，話不是這麽說的。”
　喬秀蓮說，“霓霓，這事你必須聽媽媽的。生娃娃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說罷，快速向竇霓眨眼，接著說，“這屋頭又不是你一個人生娃娃，生的時候怎個安排，生了之後怎個養，這是不是都要說清楚?不然天天折騰來去有啥意思?那娃娃到底生還是不生了，再過幾個月，娃娃都能出生了！”
　喬秀蓮不僅幫竇霓說話，還堵住了竇霓的話頭。
　王惠真說:“是嘛是嘛，我曉得你擔心霓霓在這邊過不好，但我們不都在想辦法嗎，有話好說好商量，不能一來就離家出走吧，這多讓人擔心啊。”
　喬秀蓮說:“說離家出走那麽難聽，

好像是我家霓霓一個人的錯一樣。過不下去還要硬擠在一起，天天大眼瞪小眼的，不走還等著受欺負啊?想要娃娃就拿出態度來，有本事讓女人心甘情願把娃娃生下來，那才叫本事，使手段裝可憐能解決問題嗎?”
　老高氣道:“親家母，你說話不要那麽難聽。啥子叫我們使手段?我們巴心巴肝對她，她自己有感覺吧?”
　高子瑜一聽老高又說這話，喝道，“爸，你說啥子，你少說兩句。”又對竇霓說，“是，我就是想要娃娃，擔心你去流產，所以去你公司上班。但是我已經很努力的證明了啊，我，我會養你跟娃娃，不要你花一分錢，還不行嗎?”
　喬秀蓮衝上來拉竇霓，高子瑜也去拖。王惠真著急幫忙，老高又想護著王惠真，一家人圍在一起。
　竇霓和王惠真異口同聲大喊住手，王惠真說:“就說吧，到底是想怎個，要離婚還是要生。”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竇霓集中去。
　竇霓說，“我沒想過離婚。”又說，“這樣下去，我真的不曉得會不會離婚。”
　高子瑜目瞪口呆，“你”了好幾聲，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雙方父母早都預留了一肚子的台詞，可實際狀況不是劇本，沒往他們設想的發展。世人都知道當一個單親媽媽辛苦，所有人都覺得，即便真鬧到離婚地步，提出離婚的也不應該是竇霓。可現在高子瑜沒說，偏偏是竇霓說的。
　喬秀蓮最先回過神來:“嫑吵了，吵下去沒啥意思，坐下說清楚。”
　王惠真也知道演戲沒用了，起身去給竇霓和喬秀蓮倒水，對高子瑜說:“你自己說！”
　高子瑜眼巴巴看著竇霓，淚眼朦朧，沒哼出一個字來。竇霓拉住想說話的喬秀蓮，輕輕搖頭，喬秀蓮便將目光掃向老高。誰知老高埋頭看手機，根本沒說話的意思，喬秀蓮只能再次看向竇霓。
　客廳裡詭異的寂靜。
　王惠真在廚房忙活了半晌，端來兩杯不同的水。竇霓的是蘋果和黃瓜混榨的汁，而喬秀蓮的是一杯三花茶。這是竇霓和喬秀蓮最愛喝的，可兩人端著水，一直沒喝。
　王惠真納悶，“怎啦?最近口味又變啦?要不我去給你換?”又問高子瑜，“霓霓還喜歡喝啥子果汁?”
　竇霓說:“媽，不用麻煩，可以了。”
　高子瑜剛開口，喬秀蓮說，“那就說說生娃娃的事情吧。”喬秀蓮放下水杯，“娃娃可以生，但是，不能這麽草率。人家懷孕該有的待遇，我家霓霓憑啥子不如別個?屋頭兩個娃娃，你們也照顧不來，該進月子中心還是要進，該請月嫂還是要請，別說啥子以前生娃娃都這個那個的， 那時候的娃娃和現在能比嗎?”
　老高突然開口問:“好嘛，就月子中心、月嫂是嘛?還有啥子，你一次性說完。”
　竇霓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
　老高說:“那行，你要爪子你說。”
　竇霓讓高子瑜離職，但高子瑜不敢，理由是他來回離職要找工作，確實不踏實，而且，他在ricky組還可以幫竇霓的忙，將來能成為竇霓的助力，減輕竇霓的負擔。哪怕竇霓覺得不需要，但他覺得，這是身為丈夫的責任。竇霓要不要是一回事，他做不做是另外一回事。
　竇霓覺得，這種自我感動似的關心，根本沒考慮過她的感受。她需要的不是隨時隨地的被盯著，她是一個自由的有思想的人，不是一台機器。
　但細說起來，如果沒有關心，就沒有王惠真隨時琢磨她的口味喜好，就沒有高子瑜的謙讓和無微不至的體貼。說到最後，竇霓自己也說不清楚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麽。
　面對所有人不可理解的目光，竇霓潸然淚下。高子瑜摟上去，她也沒有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