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瑜目不轉睛的盯著老四看。
老四毛骨悚然:“莫挨老子。”
高子瑜說:“我回家了。”
老四問:“你想通了?”
高子瑜說:“老子不得離婚,離了多半跟你一樣。老子費盡心思才有的娃兒,不能只有媽。”
老四又好氣又好笑,除了罵他龜兒子的踩痛腳,竟找不出形容詞來。
大半夜的偏僻小巷沒有出租車,老四領著高子瑜去大街上坐。路到盡頭一轉,竟是夜市,寒冬天氣也攔不住燈火輝煌的煙火氣。可這裡還是沒有車,車行太慢,出租車都不願意往人堆裡鑽,等高子瑜打到車的時候,已經又過了半個小時。
上了車,高子瑜才給竇霓打電話,發現竇霓關機了。他準備了一腔真誠的認錯說辭,到了家樓下,卻發現家裡黑漆漆的,打開家門,竇霓果然不在。他這時候才有些慌了,一看時間,已經九點半,忙給李思思打電話。
李思思說,下午竇霓來了一會兒就走了。
高子瑜又打電話問老高。老高說,竇霓上午沒量好房子,和喬秀蓮一起出的門。於是高子瑜又把電話打給喬秀蓮。
喬秀蓮對高子瑜的態度本來就算不上好。她現在自己找了事情做,一個月能賺五六千,就覺得竇霓跟著高子瑜吃虧。小徐這麽不出息的人,都能讓晴兒在家養胎。高子瑜房和車都沒有,還要竇霓上班倒養他。
高子瑜衝氣出門,喬秀蓮就更看不上他了。覺得這樣不出息的男人,連老婆孩子都護不住,還好意思耍脾氣。
得知竇霓這時候還沒回家,喬秀蓮劈頭蓋臉對著高子瑜就是一頓臭罵,最後說:“你還能做啥子!”嫌棄之意溢於言表。
喬秀蓮掛了電話被小徐一陣冷嘲熱諷,說當初竇霓只要和家裡關系近些,孝順老徐,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喬秀蓮提起這事就冒火,心說,老徐倒是維護他,把竇霓婚事當做給小徐找工作的籌碼,這帳她還沒跟老徐算清楚呢。喬秀蓮如今能賺錢了,也不是當初好拿捏了,徐家潛藏的矛盾一觸即發。
高子瑜不知道,因為他一通電話,鬧的徐家雞飛狗跳,就連隔壁鄰居和物管都趕來勸架。他這時候四處尋人,又把電話打給了老四。老四懷疑是李思思維護竇霓沒說實話,他又打電話給了李思思,又挨了李思思一頓訓。
事到如此,高子瑜忙穿鞋下樓找人,襪子都沒來得及穿。
他一路打著電話,把他和竇霓常常散步的地方都走遍了,也沒找到人。他這會兒開始後悔了,後悔自己的魯莽。竇霓懷著孕呢,情緒一直不穩定。上次柳楊也說了,竇霓可能有焦慮症和抑鬱症,他就不該刺激竇霓。
這要是出了事情,大人小孩兩條命啊!
高子瑜越想越慌,不禁小跑起來。路上,李思思和喬秀蓮也分別打來電話詢問,他情急之下隻好實話實說。
這下子,一群人都知道竇霓不見了。
市那麽大,要找個人談何容易。
大晚上的,人往那個花園綠化帶一窩,走過路過也見不著。
李思思和柳楊都開車出來了,李思思又打電話問張經理。喬秀蓮也坐不住,給老竇打了電話。老竇讓喬秀蓮別急,他也開車出來找。老徐察覺事態嚴重,也停止爭吵要找人,被小徐製止了大家分工合作,東南西北到處找。
臨近十二點,大家精疲力盡,約在市中心見面。這時候,張經理才提出,會不會竇霓在陳茉那裡。
可竇霓怎麽會去陳茉家呢?
李思思覺得,如果竇霓想流產,請假找到陳茉,也不是不可能。
可在場只有張經理有陳茉的電話。
如仇人一樣的前任夫妻,第一次這麽晚了還通電話,就連陳茉也很意外。但陳茉心思一轉,也就明白了,以竇霓和張生安的師徒關系,高子瑜有張生安的電話也不足為奇。
竇霓呢,知道是張經理打電話找她,又別扭起來。心說,高子瑜這番動靜鬧的大,她這會兒還沒氣過呢。反正高子瑜也知道她在哪裡了,只要高子瑜不上來,就讓高子瑜在樓下好好罰站。
竇霓開了機,通知一直叮叮響個不停,她關了靜音,給高子瑜發消息:你不準上來!
高子瑜正在張經理的車上,立即苦了臉。
張經理忍俊不禁說:“還好吧,至少還給你發消息。”
高子瑜無奈道:“那我要等到啥子時候啊。”
張經理說:“讓你鬧脾氣,女人心眼小,你又不是不曉得。換了我家以前那位,直接一張離婚協議書,你連鬧的機會都莫得!”
高子瑜隻覺得張經理說這話有點高興,心說張經理可能余情未了,這要上去見前妻甜蜜蜜了, 自然不曉得他的苦。他眼睜睜目送張經理上樓,在樓下站得像根冰棍一般直,就怕松懈一瞬被竇霓看到,覺得他認錯的態度不真誠。
張經理確實有些激動,他想到兩次和陳茉見面都是兩人單獨相處,一言不合就懟起來,這回有了竇霓這個小徒弟,料想陳茉會收斂很多。
他整整衣衫想上樓,打電話問陳茉幾棟幾號,陳茉卻叫他在樓下等。還好竇霓通風報信,讓他找到門口,哪知道陳茉像老鼠見到貓似的,早都躲進臥室了,根本不見他。他坐在客廳有些尷尬,看著滿屋箱子,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竇霓給張經理使眼神,張經理卻讓竇霓去。兩人相互用眼神推拒好一會兒,最終還是竇霓去敲了臥室門。
陳茉開了條門縫問:“你還沒走?”
竇霓說:“我師父說,有話跟你聊。”
陳茉冷冰冰道:“我跟他沒啥子好說的。你老公來接你,你就趕緊回去。”
張經理說:“你躲有啥子用呢?”
陳茉橫他一眼:“你不出去我打110告你騷擾。”
張經理一把推開臥室門:“我既然敢來,就任你處置,你想打就打吧。”
陳茉沒好氣的瞪竇霓,怪竇霓擅自把地址告訴張經理。
竇霓說,“陳總,你看沒看給天悅食品拍的短視頻?那是你住過的老房子。我親耳聽說了,他是個老光棍。”又再添一把火道,“師父,陳總下個月就要走了,你好生說。”
陳茉當然看過自家的視頻,看到熟悉的裝飾和場景,心裡把張生安罵了不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