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房門隨意拿塊木板擋著，薑囧一家人與馬岱團聚在榻上。

“兄長！請”

“請。”

幾人舉杯一飲而盡，就見馬岱將酒樽放下，想是有什麽話，卻是欲言又止。

“呵，岱弟可是欲為說客?”

薑囧見狀，心下活絡早已猜到其想法。

馬超早投於劉備麾下，如今正攜大軍盤踞在天水城外。馬岱定是提前混入其中，過來找自己定是為了以己為內應，奪取天水。

“兄長，曹操倒行逆施，正百姓艱辛之際漢室存亡之秋。兄素懷大義，阿姐亦漢之忠臣之後。”

“必不心忍郡中百姓受苦，助漲凶邪。”

“我主漢中王，興義討賊，欲還正道於人間，複興盛於大漢。”

“弟之所請非為私心，隻願天下太平大漢萬興。望盼兄長深思，為百姓相助也！”

馬岱不是文官，來不了什麽套路、只能言語真切，誠心請求道。

“天下興攘時局操弄，囧一介庸人不欲相為。曹操故漢賊，劉皇叔也不過少了屠城欺帝爾，安無竊國欺世之心?”

“囧為漢將，自有守土禦敵之責。城破不過身死爾，不負朝廷厚恩。”

從歷史上整個涼州都丟了，薑囧還守著冀縣來看，這位仁兄算是忠漢保守派。

那會的曹操還是漢之丞相，沒有稱王。現在老曹已經稱王了，薑囧依舊不願作為內應或者投降，估摸著打著以死殉國的想法。

時勢如此，這些忠於漢室卻無所能為的人，未嘗不可悲。

“兄長謬矣，我主非曹賊一般人物，也絕非欺世盜名之小人。”

“我主漢中王為漢家皇裔，豈有自盜其家者乎?昔年業平軍師曾謂，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我主仁而愛民天下俱知，昔為徐州牧百姓尊崇。今治荊益萬民愛戴，此虛言也乎?”

坦白的說老劉治下，百姓可以說相對最幸福。又沒老曹那麽苛政，沒見過什麽百姓造反起義的。

和孫十萬比，世家的政治影響力也不大。

畢竟出身就一個賣草鞋的，幾十年來也沒什麽世家投資。世家又沒幫助過自己，想分蛋糕剝削平民怕是做夢。

“兄長素來忠貞立身，何以阻王師而助賊也哉?”

“岱弟莫言，你我兄弟請飲罷。我知天水難擋，待自城破還請岱弟照顧汝嫂汝侄。”

馬岱還要再勸，卻見薑囧舉起酒杯，言語篤定甚至交代後事了一般。

兩人交談並未遮掩，其妻姚氏並小薑維都在旁聽。

姚氏一介女流，自家丈夫如何都是支持的，不過城破夫死相而殉之。

小薑維卻不同，在兩人交流探討之時便瞪著大眼睛，一邊聽一邊想著。

“父親，兒雖年幼，曾讀經典。有言:窮則思變，變則通。”

“漢中王之名，縱兒亦知。其麾下龍鳳麟三者俱世之奇智，關張趙五虎皆萬夫不當。若漢中王真虛名小人，安有如此多得英傑相助乎?”

“兒知父有死志，若父死而母亦隨，兒安敢苟活哉?”

“兒不懼死，然太史公謂:死有重於泰山，有輕於鴻毛。如今帝受困於許昌，漢中王舉義旗，興複漢室，還於久都。”

“此正是父親救漢作為之時也！還望父親惜身。”

薑維說罷，學著大人朝其父深深一禮。

馬岱聞言，又見薑維如此作態。隻覺明明年紀不大，也無個名師教導竟說出這般道理實在難得。

“哈哈！壯哉，壯哉。侄雖小，知禮，知孝，知忠，知義。”

“岱常見業平軍師義子，鄧士載周元霸。以為鍾敏靈秀，

天地獨愛，能得二者便是數百年不遇。”“今再見侄兒，天質聰慧絕不亞鄧周也！”

馬岱情之所至不覺大笑道，得此子，終不得天水何礙?

最終薑囧還是答應下來，他雖愚忠卻不代表不知變通。經過薑維馬岱相勸，難道真要到家破人亡才行?

再者，就算家破人亡又能做什麽了?

雖然還是歷史上馬超攻城，但這會馬超已經不是諸侯。而是換成了老劉來做信任背書，投降也不是不行。

“侄兒以為，我等在城內應該如何策應城外?”

既然決定了作為內應，接下來自然是考慮怎麽裡應外合了。

薑維適才變現讓馬岱眼前一亮，不由起了考教的心思。

“若維兒所料不錯，叔父是想父親暗開城門以放孟起叔父進城?”

“確然如此，莫非侄兒有其它想法?”

馬岱聞言，心道莫非還有什麽其它更好的方式嗎?自己只是假意考教，不想薑維竟然還尚軍略。

要不要這麽妖孽?

他要知道等眼前的薑維長大，初戰就讓孔明都吃了個大虧怕會更驚訝。

“想天水兵少，太守必以民而守城。父親有功曹身份，定會安排組織青壯守城。”

“既如此便可接觸城防，父親與叔父趁機拿下張橫成宜二將。”

“城中本就人心惶惶，只要舉起義旗。父親在郡中素有名望，士卒皆欽之，屆時無不從眾。”

“如此不消大戰，天水即下！”

小薑維此計，簡而言之。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原本想著直接以面見太守為名，直接劫持楊阜。但城中畢竟有三千守軍，劫持楊阜對方也不肯投降。

這三人都上了馬超的紅名，左右都是死，絕然會抵抗到底。

還不如先製其軍，失了兵馬的楊阜就是一介書生，沒牙的老虎罷了。

“哈哈，好，侄兒此策甚善！”

馬岱眼睛一轉，顯然也是想通其中關節，立時拍掌叫好道。

薑囧聞言，也是撫須頷首。

知子莫若父，薑囧是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的聰慧。但有如此見地，也不由驚訝到他。

次日一早，薑囧便領著昨日暫征的數百民夫青壯趕忙南門。

城牆之上，張橫與成宜恰巧匯聚與南門。

緣是看城下馬超營寨動靜，今日便要開始攻城。且看動靜是要集中兵力，一舉擊破南門的意思。

“張將軍，成將軍！”

薑囧假裝套著近乎，靠近二人。

“薑功曹，這麽只有這些民夫?”

張橫成宜抱拳回了一禮，又看向其身後發現就這麽幾百人，不由問道。

“如今城中惶惶不安，囧能......”

“曾！”

“薑囧，汝欲反乎！”

薑囧言落一半突然拔刀相向，兩人見此立時驚呼，同時也是拔出配劍。

“薑囧欲反，將士聽命拿下此獠！”

“啊！”

成宜正呼籲周遭士卒，準備拿下薑囧之際。

混在青壯中的馬岱見機，立即出手趁其不備，猛然出手一刀斬殺。

張橫見此心下慌亂，棋差一著隨即便被薑囧所殺。

“我乃薑囧，天水兒郎當知我名！曹賊無道，一同開門以迎王師！”